一個人開車,長途跋涉一千多公里,就算是鐵人也會感到累得。
尤其是還要養足精神做某件大事時。
凌晨時分就來到這兒的陸寧,跟老闆娘他們簡單寒暄幾句,很快就睡着了。
醒來後,知道心疼男人的老闆娘,已經給他放好了熱水。
還有比美美睡一覺,再泡個熱水澡能緩解疲勞的方式嗎?
沒有。
這一覺,也出乎了陸寧的意料。
他本以爲,自從踏上塔希科國土的那一刻起,就在再也沒有休息時間了,誰想到這邊的情況,要遠遠比他所想象的更爲複雜。
根據率先一步趕來這邊的老闆娘等人,得到的情報:被綁架的韓斌,很可能被人帶進了最可怕的白災區。
白災區,是當地居民對那片每年長達六七個月被冰雪覆蓋地區的稱呼,更是死亡之地的代名詞。
據說二戰時期,有萬千德軍士兵活活凍死在裡面。
白災區內沒羅布泊內那種詭異的現象,就是在滿眼的雪。
那種毫無盡頭、沒有任何座標的白色,纔是最能讓人絕望的。
老闆娘說,他們已經出到五十萬美金,卻依然沒當地人,肯爲他們當嚮導--不是不垂涎這筆錢,而是當地人,也沒誰能區區幾個人的情況下,能走出那片白災區。
沒辦法,老闆娘他們只能再動用關係,希望能通過塔希科官方、甚至軍方,來搞清楚韓斌當前究竟面臨被帶到了哪兒。
不管陸寧有多麼爲韓斌的安危擔心,當前所做的,也只能是等。
陸寧發誓,他在泡完澡走出洗浴間內時,真沒想到宋楚詞會在屋子裡。
難道,老闆娘他們不該告訴純潔無邪的小宋妹妹,小陸在洗澡嗎?
小陸在洗澡前,可是跟老闆娘說過,可能會有個腦殘的女孩子來找他的。
宋楚詞也‘如約’出現,可那三個傢伙,卻讓她出現在了小陸剛洗完澡時--全身上下,除了後背跟腳後跟,都被這妞兒給免費看了個精光。
幸虧,陸寧已經把左肩下的那朵彼岸花,用藥水給遮住了。
但這也不是小宋瞪大雙眸,目不轉睛盯着小陸看的理由啊。
就這樣紅果果的,盯着個紅果果的男人看,她不該感到害臊,難爲情,會迅速用雙手捂住臉,發出一聲好像她被強女幹了的尖叫,然後就像被色狼追趕那樣,哪怕是崴了腳脖子也該逃出去嗎?
甚至,陸先生都能看到小宋妹妹,盯着他足足看了四五六七秒後,還做了個咽口水的動作。
啥意思,想非禮哥們?
好像木雞那樣傻呆呆的陸先生,猛地醒悟了過來,趕緊並腿,雙手下伸捂住了某個部位,就差像遭到非禮的小少婦那樣,發出一聲尖叫了。
“捂啥呢?看都光了,再捂也是那樣,醜陋。”
宋楚詞白靜靜的小臉上,攸地浮上一抹嫣紅,隨即不屑的嗤笑一聲,款款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水靈靈的眸子,卻不曾從陸寧身上挪開過。
陸先生嘴角,抽啊抽的,好幾下後才問:“你--不該先回避一下麼?”
“有這個必要?”
“沒必要嗎?”
“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宋楚詞淡淡的說着,拿起酒瓶時,忽地又找回了失去的自信感。
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陸先生被小宋妹妹這句話給
驚呆了:這句話,貌似該由男人說出來的。
她一個智商有問題的小破妞,憑啥說這句話?
不要臉,則天下無敵。
接着,陸寧就想到了這句話。
他以爲,這句話是專門來形容他的,從沒有想到還有人比他更適合這句話。
這讓他有些憤怒。
站直了身子,鬆開雙手走向了沙發那邊:“宋楚詞,提醒你一句,你其實還算是個不錯的女孩子,應該懂得身爲一個女孩子,最重要的除了要有自知之明外,還得要臉。”
“在我看來,對女孩子最重要的不是臉,而是命運。”
端起玻璃杯,輕輕抿了口辛辣的伏特加,宋楚詞慢悠悠的說:“剛纔,我跟老闆娘他們簡單的聊過。他們跟我說,你有個爲你活着的兄弟,叫崑崙--能告訴我,崑崙是誰嗎?”
“不認識,是他們大清早的喝多了胡說八道。”
陸寧飛快的穿着衣服,淡淡的回答。
宋楚詞纔不管陸寧是否承認崑崙的存在,只是說:“你猜猜,我是怎麼讓他們大吃一驚,意識到我對你來說,要比崑崙更重要的?”
陸寧冷笑:“你剛纔已經說過了。”
“對,你早晚都是我的人。也可以說,我早晚都是你的人,我們是兩口子--兄弟之間,再怎麼親,好像也比不上小兩口親吧?”
宋楚詞笑了,很得意很欣慰,拿起叉子叉了塊紅燒牛肉,大嚼起來,還頻頻點頭:“嗯,不錯,味道不錯,這纔是最地道的土豆燉牛肉。”
陸寧很想問問老天爺:“如果你是陸寧,你會怎麼對待小宋?”
“幹掉她--不是那種幹,是用暴力手段結束她卑微的生命!”
“不行,最起碼現在不行,第一,哥們不殺人,第二,她還沒有找死的充分理由,第三,我們身上都有一朵破花。”
“那,告訴花小妖,或者使個陰謀詭計,讓她死在本次的塔希科之旅,以絕後患。”
“不行,都說她現在不能死了。”
“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就受着吧,賤人。”
老天爺罵了一句,轉身閃人了。
對不要臉則無敵的小宋,老天爺都沒辦法了,所以陸寧只能受着。
“親愛的,過來坐在我身邊。”
等陸寧穿好衣服後,宋楚詞舉着酒杯,柔柔的笑着招呼道。
到底是母女,宋腦殘在柔柔的笑着時,還是能看出幾分陳婉約的樣子。
很迷人的那種柔弱,特有的風情。
陸寧很乖--坐在了宋楚詞旁邊,在她殷勤的給他夾起一塊牛肉,遞在他嘴邊時,才說道:“陳婉約,跟我在一起時,也是這樣子。”
沒有誰規定,在吃飯時絕不能說噁心人的話。
所以陸寧就說了。
宋楚詞卻毫不介意,依舊柔柔的笑着輕聲說:“親愛的,我早就說過了,只要你願意,我能跟她一起服侍你,讓你成爲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反正,她的魅力一點也不比我差,不是嗎?”
當噁心遇到罪惡,就只能敗退了。
宋楚詞這句話中,就充斥着濃濃的罪惡。
陸寧嚥下牛肉,嘆了口氣:“唉,宋楚詞,我不知道該咋說了。可你知道嗎,如果你緊纏着我,你會被殺掉的。嗯,咋說呢?打個比方,我是個人見人愛的貨物,但早在三年前,就被個小妖精似的女孩子
預訂下了,我就是她的。無論誰想打我的主意,結果都只能是個死。”
能夠放下架子把自己比作貨物,更說出真心話,這就證明陸寧是真爲宋楚詞好。
宋楚詞只是笑着,再次撈起一塊牛肉,放在了他嘴邊。
陸寧只好再次吃下,砸吧了下嘴巴說:“我是認真的,沒有騙你。迄今爲止,她已經殺了七個跟我有關係的女人。”
“我沒說你騙我呀,我相信你說的一切。你有個叫崑崙的兄弟,有個小妖精般看着你的女孩子。可無論是誰,我都不會在乎。”
宋楚詞又給他端起了酒杯。
陸寧喝了一口,才問:“你不怕死?”
“怕,不怕死的纔是真腦殘。”
宋楚詞嘴角的笑容,稍稍變淡,就像她的聲音:“可我也說過了,你是我的人,我也是你的人。所以你絕不會任由別人來殺你的人。”
就像是繞口令那樣,也虧了宋楚詞口齒伶俐,才能一口氣說完這些話。
陸寧覺得沒必要再說啥了。
因爲無論他說啥,宋楚詞都不會聽的。
腦殘的女孩子,不都是一根筋嗎?
連跟陳婉約一起服侍他的話都能說出來,還會怕什麼小妖精?
牛肉很香,美酒很烈,再加上旁邊有個柔柔的少女服侍,這絕對是每一個男人最能感覺到‘生活真的很美好’的時刻。
門開了,刺骨的寒風隨着老闆娘颳了進來,在陸寧剛吃飽了時。
老闆娘進來後,嫵媚的眸子在小宋妹妹身上轉了半圈,這纔看向陸寧,輕啓朱脣:“有消息了,就是白災區,二戰時期德軍潰敗時的行軍路線上。”
二戰時德軍是從白災區哪條路線上撤退的,陸寧沒必要去考慮這些。
他只知道,老闆娘既然能說出這條路線,那麼就能知道這條路該怎麼走。
“牛肉很好吃。”
陸寧擦了擦嘴站起來,問道:“啥時候可以走?”
“隨時。”
老闆娘說出這兩個字時,宋楚詞就看到兩輛蒙着白色帆布的吉普車,吱嘎一聲停在了門外那輛蘭博基尼旁邊。
“你送她回去,在這兒等也行。”
陸寧看都沒看宋楚詞一眼,更不會等她反對什麼,對老闆娘說了一句,就快步走出了木屋。
寒冷刺骨的東北風,狠狠撲在陸寧臉上,瞬間就讓他額頭上的汗水(吃飯吃的)變成了白色冰屑。
他沒在意,甚至連該有的冷顫都沒打一個,就像纔不在乎宋楚詞那些瘋話:啥狗屁我是你的人,韓斌等着哥們呢,可沒空陪你玩啥的卿卿我我遊戲。
陸寧來到後面那輛吉普車前時,開車的響尾蛇跳了下來:“我去前面帶路。”
愛賭的響尾蛇的眼神也是相當好,有他跟野獸在前面帶路,就不會出現誤入歧途的低級錯誤。
陸寧點頭,上了車,砰地關上車門時,半轉身剛要拉下副駕駛椅時,那邊的車門開了。
開門的是宋楚詞。
老闆娘跟在她身後,在陸寧看過去時,衝他聳聳肩攤開雙手,做了個無奈的動作。
“你不要怪她,是我跟她說,如果不讓我跟你走,我會死給她看。她能看出,我不是在開玩笑,所以我就來了。”
宋楚詞很乾脆的上車,關上了車門。
陸寧冷冷看了她一眼,縮回按着她座椅的手,向後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