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網絡用語中,腦殘用於形容愚蠢,行爲舉止讓人無法理解,不可接受,被認爲大腦不正常的人。
陸寧覺得這個詞,是專門爲宋楚詞才創建的。
如果她腦子要是正常的話,又怎麼能做出這件事,說出這種話?
陸寧可以肯定,宋楚詞不知道他要去塔希科的--就因爲她遭受了陸寧的打擊,才用找死的腦殘方式,獨自踏上了本次航班。
由此可見,宋楚詞對他的恨意,比她此時雙眸中流露出的還要濃厚!
就因爲,陸寧要離開她。
屁大一點的事兒,真搞不懂她不認識陸寧之前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很不習慣被她用充滿恨意的眸子瞪着,陸寧看向了前面,淡淡的說:“隨便你吧。但我可以告訴你,就算你在我面前被人傷害了,我也不會有丁點傷心的。”
宋楚詞冷笑,沒有再跟他說什麼,卻站起來對後座上的一個年輕人說:“先生,咱們能換一下座椅嗎?”
很少有年輕人拒絕美女要求的,更何況身邊還坐着讓人看一眼就能聯想到如花的老男人,所以年輕人很痛快的答應了宋楚詞。
宋楚詞不願意跟陸寧坐在一起,寧肯去挨着如花大叔。
對她這個腦殘動作,陸寧倒是很贊成。
因爲他也不想跟她在一起,哪怕是想到她,心裡也會不舒服。
跟她換座位的年輕人,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應該是個大學生,坐下後衝陸寧禮貌的笑着點了點頭,就低頭在平板上玩起了遊戲。
陸寧含笑還禮時,飛機起飛了。
當空姐那柔美的提示聲落下後,飛機已經平穩的飛行起來。
可能是過年大家都感到累,大部分人在飛機起飛後,都閉上眼休息了。
陸寧也暫時閉眼,再次盤算本次的塔希科之行的某些細節問題。
一時間,機艙內出奇的靜。
等旁邊的年輕人也感到捲了,閉上眼後,陸寧貌似已經睡着了。
“嗯--嗯。”
一陣輕微的鼻音,從後面座椅上傳來,陸寧睜開了眼。
通過舷窗玻璃的倒影,他看到後面座椅上的人在做什麼:昨晚明顯沒睡好的宋楚詞,可能早就睡着了,卻沒有放平座椅,就這樣歪倒在瞭如花大叔的肩膀上。
如果宋楚詞也是如花的話,如花大叔絕不會願意借給她肩膀用,更不會左手慢慢摟住了她的小蠻腰,右手悄悄放在了她腿上。
陸寧發誓,宋楚詞肯定醒了,更從舷窗的倒影中看到他也睜開眼了,但她卻沒有拒絕如花大叔那雙不老實的手,反而扭了扭,發出了鼓勵的鼻音。
沒有哪一個男人,能抗拒陌生美女這種明顯的挑逗,如花大叔更不可能了,艱難的嚥了口吐沫,手上的動作大了起來。
宋楚詞的哼聲,也跟着大了起來,影響了好幾個睡覺的旅客。
跟她平行坐着的是個老先生,看到這一幕後,花白的眉頭皺了下,卻沒說什麼。
她是在故意惹我吃醋--特麼的,真是可笑,我會吃你的醋?
陸寧心中冷笑,再次閉上了眼。
他以爲,出於某種原因,無論宋楚詞跟別人做什麼,他都不會在意。
就像他說過的那句話:就算她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有丁點的傷心。
可如花大叔爲什麼不殺了她,而是在那兒越來越得寸進尺
,讓那個腦殘犯賤的聲音,越來越大,那麼誇張?
難道牽牽手,就能有高、潮的感覺?
特麼的。
眯着眼的陸寧心中狠狠罵了句時,那位老先生看不下去了,咳嗽了聲勸道:“兩位,請不要打攪別人休息好嗎?”
宋楚詞睜開眼,看着老先生冷笑道:“這管你什麼事了?”
“就是,你不會堵住耳朵,捂住眼睛?”
此時幸福的絕對是在飛的如花大叔,也立即擡頭聲援宋楚詞,還藉機一把把她摟在了懷裡,示威性的看着老先生:“嚯嚯,你是在羨慕吧?”
“你、你們--”
老先生被這對不要臉,給氣的眉毛髮抖,說不出話來。
“別理他,親愛的。”
被宋腦殘給迷的神魂顛倒的如花大叔,低頭向她臉蛋上親去。
他當然搞不懂,爲什麼忽然有個美女主動送貨上門,只知道自己走桃花運了,就算是被人採住頭髮揍一頓--能碰上傳說中的旅途豔遇,也值了。
就在大叔的嘴巴,快要親到宋楚詞那嬌嫩小臉蛋時,他的頭髮被人採住了,接着腮幫子上就重重捱了一拳,疼的他長聲慘叫:“啊!”
慘叫聲,驚醒了頭等艙的所有乘客,還有空姐、空警。
打人的是陸寧。
他真的以爲,能漠視宋腦殘的故意犯賤。
可實際上,在如花大叔那張臭嘴要親到她臉蛋時,一股子竭力都無法控制的怒氣,就這麼從膽邊突兀的騰起,壓根沒有任何的緩衝餘地,站起身一把就採住大叔的頭髮,一拳揍了過去。
“怎麼回事?”
聽到慘叫聲的空警、空姐都在第一時間衝了過來。
陸寧沒有回答,只是很隨意的看了他們一眼--他以爲,他只是很隨意的看了他們一眼,卻沒意識到他此時的眼神,有多麼的嚇人,就像殉葬品被人偷走後、復活了埃及法老王。
宋楚詞的目的達到了。
可她同樣被陸寧的眼神給嚇壞了。
空姐他們最多能被陸寧給嚇壞,她卻能從那雙攸地浮上血絲的眼睛裡,看出邪氣--就是邪惡的殺氣,彷彿只要她敢再呼吸一下,他就會化身一頭惡狼,撲過來把她的衣服撕碎,再扔到飛機外面去。
被狠狠揍了一拳的如花大叔,猛地擡起頭--但低頭的動作,比擡頭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就算是再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跟陸寧再對視一眼。
因爲就算是在最可怕的夢中,他也不曾看過這麼可怕的眼神。
如果飛機是公交車的話,相信如花大叔會來不及呼喊司機停車,而是直接砸開車窗玻璃,跳出去。
“對不起啊,剛纔手忽然抽筋了,沒管住,呵呵,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就在如花大叔全身都在發抖,尿意越來越濃烈時,陸寧卻伸過手來,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絲,臉上帶着真誠的歉意。
哪有一點點兇惡的樣子?
就是個知書達禮的小青年。
可如花大叔卻像被魔鬼抓住那樣,猛地打了個激靈,本能的用力搖頭,臉上擠出這輩子都沒有過的謙卑笑容,顫聲說:“啊,沒、沒事,不要緊--的。”
“沒事就好,打攪大家休息了,罪過,罪過。”
陸寧雙手拱起,衝傻楞當場的空姐等人,做了個羅圈揖,隨後施施然的坐下,腦袋靠在舷窗
上閉上眼,就像啥事也沒發生過那樣。
他打了人,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打人後,卻裝作沒事人那樣,所有人也都看到了--可包括空警在內的所有人,卻像瞎子那樣,呆愣片刻就坐回了各自座位上。
唯有那位老先生,長長的吐出了口惡氣,還欣慰的點了點頭。
就像啥事也沒發生過那樣,飛機繼續正常航行,半小時後平安落在了京華機場。
飛機剛停穩,從捱揍後都沒敢看宋楚詞一眼的如花大叔,就用最快的速度,走向了艙口,全然忘記他本次目的地,其實是黑龍省省會的。
看着逃一般下了飛機的如花大叔,陸寧有些內疚。
是真心的內疚。
如花大叔其實沒錯,錯的只是某個不要臉的腦殘。
他那一拳,本該打在她臉上的,誰特麼的能想到,半途卻轉向了。
宋楚詞很安靜,就像最標準的淑女,看也沒看陸寧一眼。
陸寧旁邊的年輕人也下了飛機。
很快就有新的客人登機了。
一個穿着紅色衝鋒衣的小青年,來到了宋楚詞面前,低頭看了眼機票,又打量了她幾眼,才笑眯眯的說:“妹子,這個位子好像是我的啊。”
宋楚詞擡起頭,溫柔的笑了笑,問道:“我就坐在前面,咱們能換換嗎?”
“換換?可以,沒問題的,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文,文永遠,京華傳奇公司首席執行--”
姓文傢伙長的不錯,從他藉機搭訕,眼珠子嘰裡咕嚕的在宋楚詞臉上亂轉上,就能看出他是個泡妞高手。
不過不等他說完,就被宋楚詞淡淡打斷了:“文先生好。”
“啊,好,好,都好,嘻嘻。”
文永遠也很知趣,看出宋楚詞不想理睬他,也沒生氣,依舊嬉皮笑臉的樣子,坐在了陸寧身邊。
馬上,就對陸寧主動伸出右手:“嗨,哥們,正所謂百年修得同船渡,咱們能一起乘飛機,就是緣分啊,鄙人姓文,大名永遠,京華傳奇公司首席執行官。”
“陸寧。”
陸寧伸手跟他握了下,就縮回了手,擺明了沒興趣跟他聊啥。
文永遠卻像是個話嘮,絲毫不介意陸寧對他的冷淡態度,坐下後就從挎包裡拿出一包薯片:“哥們,請你吃薯片。”
“謝了,我不吃這玩意。”
陸寧搖了搖頭,說:“有些累,想睡覺。”
“別呀,相逢就是緣,把大好時光浪費在睡覺上,這絕對是對生命的褻瀆。”
文永遠一口京片子,很悅耳,或者說很呱噪。
碰到這麼個熱情的主,陸寧還真不好意思給他一拳頭,讓他閉上嘴,只好跟他聊了起來。
以前,陸寧就知道首都人民特別能侃,不過從沒親身經歷過。
現在他總算是體會到了:飛機起飛後的一個小時內,文永遠就沒閉上嘴過,上到天文地理,中到時事政治,下到婦科疾病--他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而且還是一套一套的,讓人聽着很上癮。
“哥們,這是我名片,以後去京華,要是有啥解決不了的事兒,你就找我。哪怕是去大澡堂子裡洗澡,只要報上我的名號,也會給你打八折的。也就是哥們看着你順眼,纔想交你這個朋友。”
飛機降落在黑龍省會機場時,文永遠才興猶未盡的拿出一張名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