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經天看來,就這樣冒冒失失的跑去羅布泊,完全就是自殺。
羅布泊的詭異神秘,已經流傳了不知道多少年,現在網上搜索下相關資料,給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兩個字:死亡。
無數個案例證明,那些裝備齊全的探險隊,專業驢友去了那鬼地方,都相當於在鬼門關前走一遭,不敢太過深入,更何況毫無任何準備的林舞兒呢?
“是,我就是在自殺。”
把車子開的飛快的林舞兒,並不否認馬經天說她去羅布泊就是去自殺的說法,語氣平淡:“不過你說的也不完全絕對,我這次要殺的,其實是對陸寧的愛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殺愛情也算是自殺。”
“必須去那個地方嗎?”
坐在副駕駛上的馬經天,扭頭看了眼窗外向後飛快倒退的夜景:“也可以去--”
“必須去那個地方。”
林舞兒打斷了他的話:“因爲我就是那鬼地方愛上他的,毫無救藥。所以,要想結束這段愛情,就得去那鬼地方。我要在那鬼地方見到他,認真的告訴他,一切都結束了,以後請不要再走進我的夢中來。”
笑了下,她繼續說:“我自己也很清楚,我這樣做很傻。可女人不傻,還叫女人嗎?”
林舞兒是在羅布泊內愛上了陸寧,那麼她希望也在那個地方,殺死她對他的愛,能夠獲得重生,以後再也不會因爲他而痛苦。
唯有殺死自己的愛情後,她才能接受別的男人的愛情。
如果不是馬經天在沈民量來談判的那天,連小二都無法容忍的話,那麼她也沒必要用這種不通情理的要求,來拒絕他的糾纏了。
馬經天那天的表現,讓林舞兒對這個世界徹底地失望了,她想死--在與漠北北約定好了要去羅布泊時,她就存了這念頭。
今晚從山羊那兒得知,漠北北食言已經自己離開明珠後,林舞兒就再也不想等待了。
馬經天的出現,是個意外。
可能是老天爺覺得她爲了個臭男人就尋死覓活的太不值了,纔派馬經天來拉她一把,讓她改變了要跑去那邊自殺的念頭,只想殺死她的愛情。
她說的沒錯,所有的女人都是傻的,只要愛上一個男人後。
馬經天落下了車窗,有些冷的風立馬灌進來,讓他打了個寒戰,趕緊又升上玻璃,回頭看着她:“如果,找不到他呢?”
羅布泊那麼大,要想在裡面找個人,貌似比大海撈針強不了多少。
馬經天已經決定要陪林舞兒去羅布泊殺死她的愛情了,但得搞清楚她想在哪兒動刀子:在了羅布泊邊上動手,與在深處動手,都叫動手,可其間的意義卻不同。
他更擔心的是,陪着林舞兒去了深處,也找不到陸寧--這是肯定的,難道就要死找下去嗎?
“我可以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但我不會連累你的。”
林舞兒對他這個問題早就有所準備,馬上回答:“我會在車上準備大約六天的物資。其中三天是向前,三天是回撤。向前的物資消耗完畢後,我會馬上跟你向回返。你看這樣行不行?但有一點必須說明白,在向前時,你不許故意拖我後腿,要不然約定無效。”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小人。”
馬經天的眼睛亮了,深深吸了口氣。
區區三天,在沙漠
上能走多遠?
七十二小時而已,眨眼間就會過去的。
林舞兒忽然擡起了右手。
馬經天會意,也擡手與她輕輕拍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覺得前途一片光明。
夫人山火山口散出的白光,經過水蒸氣反射下來後,相比起太陽光來說並不遜色多少,下面纔能有草地、農作物等植物生長。
宋楚詞站在一棵不知名的花木下面,昂首看着遠處天空上那無數道彩虹橋,眼裡全是在做夢的不可思議。
或者說,她做夢也想不到,她要想來到這個不知道深達多少米的地下世界的方式,原來是那樣的簡單。
也很可怕。
她,就這樣直直的從坑洞上方跳了下來。
確切地來說呢,是那個戴着一頂尖頂帽子的接待人員,趁着她站在坑洞邊上探頭往下看時,一把把她推了下來。
想當然的,她馬上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仰面憑空向下急促跌落時,還能看到站在坑洞邊上的郭易秦,正在飛速變小。
接着,她就看到郭易秦也跳了下來,嘴巴大張着,嘶吼怒罵着什麼。
看着急速撲下來的郭易秦,宋楚詞覺得他真傻,也很感動的同時,忽然想到:他如果是陸寧陪我一起來,他會不會陪着一起跳下來?
答案是不會。
因爲以前宋楚詞就曾經問過他這個問題,那個混蛋很認真的回答說:傻瓜纔會陪你去死,但我會在收斂你的屍身後,仰天大哭三聲,念上一首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的長短句,然後就去過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在乎的人不會陪着自己一起死,反倒是沒多少好感的郭易秦,能夠怒吼着跳下來,徒勞的伸着雙手,試圖把她抓住。
宋楚詞發誓,如果有來生,她會去愛郭易秦,視陸寧爲狗屎。
不過這個念頭剛冒起沒多久,她就馬上改變了:因爲她忽然發現,她好像不用去死了。
不用去摔死,更不用直挺挺的摔進火山口內,變成一縷名爲‘香魂’的輕煙--她急速下降的身子,竟然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拖住,又像背上了降落傘,速度至少慢了三分之二。
越往下,下降的速度越慢,最後竟然像走路的速度那樣了,她竟然可以坐起來,再直立的站起來,只需稍稍擺動一下雙臂,就能讓身子維持平衡。
就彷彿,她現在不是在虛無的空中,而是在水裡。
比在水裡還要從容許多,畢竟站在水中得不停的踩水,才能維繫身子不下沉,不用被水嗆着,現在她就是隨意揮揮手臂,就是腳踩七彩祥雲的仙子了。
當然了,這個仙子是大張着嘴巴的,模樣有些不好看。
“這、這是這麼回事?”
就在宋楚詞彷彿在做夢那樣,低頭直勾勾盯着腳下虛無處越來越大的火山口,感受到散發出的熱量時,郭易秦的聲音從她身邊響起。
郭易秦滿臉見了鬼的樣子,比宋楚詞強不了多少,畢竟普通人忽然變成能腳踩祥雲的神仙后,在短時間內還是無法適應的。
“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
宋楚詞搖着頭,出於對腳下火山口的恐懼,下意識的邁步向旁邊走--她竟然能虛空行走,遠遠避開了那個冒着火的大坑。
“我想,我知道了。”
郭易秦跟着走了過來,生澀的語氣裡,帶着窺探天機的興奮:“因爲熱量!”
“熱量?”
宋楚詞在上學時,學習成績還是拔尖的,用現在孩子們所說的就是學霸,在聽郭易秦提到‘熱量’這個詞後,馬上就想到了物理學上那些知識了。
熱氣的體積,要比空氣輕很多,這一點毋庸置疑,就拿熱水來說吧,也要比涼水輕,誰不服氣可以用先倒上半臉盤熱水,再倒上一舀子冷水,拿手試一下就會發現,涼水會沉底。
咕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火山口內,岩漿散出的熱氣,就好比火箭推進器,呼呼地向上冒開冒開,任何重量體積不超過某個定量的物體,都會被這股子熱氣催着上浮。
很巧,人的體積重量,恰好在一個特別巧特別巧的點上,如果人在靜止不動時,會懸浮在半空某處,當人振臂做出向上攀登的動作時,腳下氣流就會拖着他徐徐上升;當他重心放低,雙手貼在身邊減小自身在空氣中的阻力時,他就會向下走。
坑洞的最上方數十米處,就有人工雕刻出來的石梯,可以順着向外攀爬,不過掩飾的極好,在外面很難發現。
同樣,坑洞最下面的那段沒有熱氣的地方,則是一架真實的天橋。
宋楚詞倆人就是仙子般的,徐徐降落在天橋上,順着盤旋向下的樓梯,一步步地安然走了下來。
她如果想出去的話,只需走上天橋,看似很傻帽的向火山口那邊一跳--揮動雙臂就能徐徐上升了。
利用火山口散發出的強大熱氣,形成能承受人體積的浮力,上下穿行縱深足有上千米的坑洞過程,用文字語言來形容時,貌似也沒啥了不起的。
人們乘坐飛機,不也能飛到九天之外?
但現實中呢?
如果不知道這些的人,站在上面坑洞邊上,除非想不開纔會敢往下跳。
大自然是神奇的,同時也是邪惡的,鬼斧神工般造出這個地下桃源後,並沒有安排億萬年前的恐龍、猛獁象之類的動物在這兒生存,卻製造了某些高智慧的生物。
如果那些生物沒有智慧,是恐龍之類的動物,再過三百億年,估計也造不出旋梯來,那樣它們就無法抵達火山口的高度,順着熱量往上攀登,最終把宋楚詞的先祖們抓來,當小白鼠養在這兒了。
山中無日月這句話,同樣可以應用在這兒。
宋楚詞在被推下來之後,手腕上戴着的那塊價值不菲的機械手錶,已經沉底停擺了,虧商家當初說這玩意就是去了太空也不會出現任何誤差,以後有機會非得去抽商家的臉。
機械錶停擺的原因,只能歸爲九幽世界內有獨特的磁場。
也唯有獨特的磁場,不一樣的環境、溫度,才能早就九幽世界內的特殊植被,以及某些傳說中的不明生物。
根據郭易秦的計算,他們來九幽世界內已經至少三天了,但目前爲止,他們只在那棟小樓內等待,每天都會有個黑袍侍女來爲他們送吃的。
除了那個侍女外,倆人就再也沒見過第二個人,戴着尖頂帽子的黑袍,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好像沒有誰理睬他們那樣。
小樓後面,是一片不大的樹林,樹林後面是高牆。
黑色的高牆,擡頭看不到頂,觸手滑溜無比,郭易秦試着向上攀登過,最多能爬七八米,就再也無法向上一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