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川忽然開口說話後,李文廣等人都是驚喜交加。
只是他接着說出來的話,卻讓大傢伙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大家都能看出,秦大川說他不走,那是因爲他還沒有向東洋人賠禮道歉,不是在作怪、勝券在握後諷刺東洋人,而是發自內心的說法。
他的笑容,依舊那樣白癡般的詭異,就像別的靈魂附在他身上,說出不屬於他的話那樣。
秦小冰心中大駭,連忙雙手捧住秦大川的下巴,用力搖晃了幾下,尖聲叫道:“哥,哥,你說什麼呢,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你是無罪的,你再也不用向誰道歉,是別人該給你賠禮道歉纔對!”
秦大川看向了秦小冰,那眼神中卻沒有絲毫她所熟悉的呵護親情,只有極端陌生的癡笑:“不行的,田宏強說了,我如果不向東洋人賠禮道歉,他不但會用電棒繼續電我的嘴巴、腋下、胯間,還會找人把我小妹綁架了,剁成十七八段扔河裡餵魚的。我能看得出,他是那種說到做到的狠人。”
秦小冰身子猛地一顫,擡手掰開了秦大川的嘴巴。
秦大川就像河馬那樣,大張着嘴巴,露出被燒糊的口腔。
刺啦一聲,秦小冰又撕開了他的衣服,擡起了他的胳膊,只看了一眼就抱住他,哀哀的哭着雙膝跪在了地上。
啪!
董組長親眼看到秦大川所受的暗傷後,再也無法控制沖天的怒火,心裡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那樣,聲音嘶啞的吼道:“李文廣,現在立即抓捕田宏強!”
李文廣不再猶豫,馬上對楊建大聲下令,要求他務須把所有參與刑罰秦大川的市局警員,全部抓捕歸案,如果放走一人,那他就等着被扒下這身皮吧!
隨後又吩咐幾個手下上來,要把秦大川送醫院。
只是無論怎麼勸,怎麼拉扯,秦大川都死死抱住發言臺,受傷野獸般的吼着,他不下去,他得先給東洋人賠禮道歉獲得原諒後才行,要不然他小妹就會發生危險。
秦小冰就在他身邊哀哀的哭泣,他卻不認識,由此可以看出,田宏強已經把他折磨到了一個讓他掙不出來的魔障中去了。
簡單的來說就是,他的精神有些時常了。
啪!
就在李文廣等人準備把秦大川扛起來下臺時,董組長再次狠狠拍了桌子,雙眼通紅的看着梅玳魯朝,嘶聲喝問:“這下,你們滿意了吧?你們在唐王上串下跳的遊行示威,逼的秦大川被折磨成這樣子,你們總該滿意了吧?說話啊,怎麼沒誰說話,沒誰扔雞蛋了?來,來,對老子扔雞蛋,你們這羣垃圾!”
他後面這番話,卻是手指着那些剛纔還驕橫跋扈不可一世的東洋人們。
依着董組長的官職,沉穩的性子,此時守着那麼多國外記者當衆咆哮,自稱老子,指着人家鼻子痛罵他們爲垃圾,這無疑是失禮的,不成熟的。
只是沒誰責怪他,他發紅的眼睛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如果沒有這羣東洋人的推波助瀾,本來是英雄的秦大川,又怎麼可能被反咬一口後,被折磨成神經病?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句話,就是當前董組長的最真實寫照。
那些驕傲的東洋人,被罵爲垃圾後,沒誰敢吱聲。
因爲他們很清楚,現在如果敢再--哪怕是放一個屁,那些眼睛都開始發紅的華夏人
,就會惡狼般的撲上來,把他們撕成碎片!
而且,還是死了白死,因爲他們先前的表現(扔雞蛋、刻意羞辱華夏國旗等行爲),確實無愧於垃圾的稱呼。
Wшw¤ TTKдN¤ ¢ ○
清掃垃圾,人人有責,與犯罪與否無關的。
會議大廳內,迴盪着董組長的咆哮聲,以及無數華夏人的咬牙聲,久久不絕。
包括梅玳魯朝在內的所有東洋人,都低頭不語,也不動。
“我不走,我真不能走。”
在這種氣氛下,秦大川的喃喃聲,被人聽得很清楚。
董組長緊緊抿了下嘴角,低聲說:“他不走,就先在這兒也好。最起碼,他也算是親眼見證了,他的冤屈是怎麼解開的了--接下來,還有哪位記者朋友,提出問題?”
記者們,可都是一夥看喪怕喪不大的,某件事鬧騰的越歡,他們就越有素材來寫,隨着董組長收斂憤怒的情緒,重新變回理智,請大家繼續提問,馬上就有人搶先提問:“請問,貴方該怎麼懲罰那些不法官員,補償秦大川?”
“所有違法官員,都將爲他們所犯的重大錯誤,付出相等的代價。”
董組長在回答這個問題時,還是很謹慎的,在提到該怎麼補償秦大川時,態度卻相當鮮明:“我們會竭盡全力,治癒秦大川,不惜一切代價的讓他恢復正常,給予他一定精神損失補償的同時,也不會忘記唐王還欠他一個見義勇爲獎章。”
“這位先生,貴方能否查出本次事件中,那位在現場逃走的女當事人嗎?”
“肯定。”
“那,貴方該怎麼處置那位女當事人?”
“這要視情況而定,畢竟當事人在遭到非禮受驚嚇後,選擇了逃走不出面爲秦大川作證,也只是她當時的想法糊塗罷了,根本沒想到事件會被東洋人利用,鬧到這樣大。”
董組長在回答這個問題時,就更加謹慎了,畢竟他已經知道女當事人就是張翼了。
張翼再有萬般不是,可她終究是這座城市的二把手,事後無論會受到多大的處分,卻不是能在當下點明她身份的。
“能不能請龜田先生,說說他爲什麼要選擇此時,才說出真相?”
這次提出問題的,卻不是記者,而是身穿紅色廣告衫的宋楚詞。
在秦小冰跑到主席臺上時,她就由勞拉護着擠到了前面,終於抓住機會問出了她最想問的話。
也是所有人想知道的問題。
別人想知道,無非是對龜田良和的反戈一擊,感到極大的興趣,宋楚詞卻是從別的角度來着想的。
依着她對某人的瞭解(沒有誰知道,宋楚詞這兩年多來,每晚都會琢磨陸寧很久,說是枕着他的名字入睡也不爲過,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行事作風了),宋楚詞能確定這裡面有他在‘搗鬼’,可他到現在卻遲遲不出現,心裡就有些沒底了。
董組長不認識宋楚詞,卻不會拒絕她的提問,點頭說:“好,那我們就讓龜田先生,來回答這位女士的問題。”
在李文廣的‘攙扶下’,龜田良和來到了發言臺前,依舊低着頭,嘴角緊緊的抿着。
無論他心裡有多麼氣憤同胞剛纔要幹掉他,他終究是東洋人,本次事件的罪魁禍首,下面這些人鬧騰的這樣厲害,可都是受他所矇蔽,蠱惑的。
愧對江東父老,就是他當前心情
的真實寫照。
不過他沒有愧疚太久,就擡起頭看着下面的人羣,聲音沙啞的說道:“讓、讓我良知發現的主要原因,是一個人。”
“那個人的誰?”
就站在臺前的宋楚詞,心兒忽地咚咚大跳起來,急聲追問。
“他說,他叫--陸寧。”
龜田良和艱難的嚥了口吐沫,說出陸寧的名字時,眼裡也已經付出深度驚懼神色。
他做夢也想不到,那個叫陸寧的人,是怎麼捏住龜田家族的生存脈門,如果他不反水,自抽嘴巴說出本案真相,那麼龜田家族將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爲了整個龜田家族的未來,龜田良和只能乖乖照辦。
別說是讓他反水了,就算給他一把肋差,讓他當衆剖腹自殺,他也會做的,畢竟極端崇拜武士道精神的東洋人,從來都是以‘大局爲重’的。
“陸、陸寧,果然是他!”
宋楚詞聽到了自己最想聽到的名字,卻下意識的呆愣了下,擡手捂住了嘴巴。
“誰是陸寧?”
馬上就有記者,追問龜田良和。
龜田良和張嘴還沒有說話呢,就聽下面人羣中有人說道:“就是我。”
呼啦一聲,所有人都回頭、擡頭低頭的向聲音來源方向看去。
一個穿着藍色長袖襯衣,戴着一頂棒球帽的年輕人,在一個人高馬大的外國人(也戴着帽子)的陪同下,緩步走向了主席臺這邊。
咔嚓--有手槍保險被打開的特殊聲音傳來,陸寧知道是郭易秦的人在掏槍,不過他纔不在乎,現場這麼多人,誰敢亂開槍?
再說了,能以絕對主角的身份,擺出一副酷到極點的樣子,告訴別人‘都閃開,我要裝比了’,備受別人矚目的機會,可不是想遇到就遇到的。
有比不裝,鐵定會遭雷劈的。
陸寧擡手,摘下了灰色棒球帽,隨手扣在了一個身穿大紅廣告衫的女孩子腦袋上:話說這帽子可是正品牌子貨,可不能亂扔,拿來送人也是好的嘛。
走在他背後的格林德,也有學有樣的,摘下帽子扣在另外一個女生頭上,露出了他光溜溜的大腦袋。
“嚇,那不是與秦大川一起救人的那個人麼?”
格林德的外國人光頭形象,簡直是太好認了,與剛纔那段錄像內的光頭佬,是完全一樣的,想認錯都很難。
格林德相當拉風的擡起手,向認出他的‘衆粉絲們’揮手致意,滿臉都是陽光般的燦爛笑容。
路見不平的救美英雄嘛,自然有資格接受衆人的‘膜拜’。
只是他卻搶走了自家老大的好多風頭,貌似更忘記了另外一位英雄,現在還處在傻乎乎狀態,此時表現的無比拉風樣子,也不能怪右腳腳面,忽然劇痛,疼的他差點慘叫出聲。
狠狠跺了格林德右腳一下後,陸寧加快腳步來到了主席臺前。
依着他的本事,自然能輕鬆躍上高不過一米半的主席臺,不過現在陸先生可不想表現的那樣沒素質,循規蹈矩的走上了臺後的臺階。
“陸寧--”
秦小冰搞不懂陸寧怎麼能讓東洋人反水,還哥哥一個清白的,但沒誰會對好事刨根問底的,只是在看到他後,立即騰出一股子親近之意,剛喊出他的名字,才止住沒多久的淚水,再次嘩的淌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