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吧。”
皇帝說完,也不等羣臣拜服,整個人如同失去靈魂一般,年紀輕輕,卻佝僂着身子,朝着後殿走去。
羣臣紛紛散去。
方岳瞟了眼不遠處的李浩林,發現李浩林也是滿臉低落。
方岳嘆了口氣,事已至此,無法迴天。
寧川失蹤,只能求和,便看魏國怎麼決定了。
若是魏國願意接受求和,那便只有割地賠款,然後慢慢被吞噬殆盡。
現在只希望,魏國能夠多給一些時間,好讓自己這邊能夠成長起來,再出一個寧川一樣的人物,帶領國家反抗魏國。
方岳走出宮時,夕陽已經漸漸落土了,滿目狼藉的街道上,滿是哭泣之聲。
一排排屍體被擡了出來,哭聲,罵聲,響成一片。
“唉。”方岳深深地嘆了口氣。
正當方岳準備繼續走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方大人請留步。”
是個溫柔的女聲,方岳回過頭時,卻看到寧陽公主,身穿便裝,手裡拿着一封信。
“寧陽公主。”方岳拱手道。
“方大人,寧大哥讓我送一封信給你。”寧陽公主說道。
“寧川?”方岳疑惑道,但是與此同時,眼角亮起一絲精芒。
“是的。”寧陽公主說道。
“快,快給我。”方岳眼中精芒四射,這信絕對不是什麼告別信,他和寧川還沒有熟到離開還需要告別的地步。
所以,寧川應該不是畏戰而逃,而是有什麼信息,不能當面說,只有私下告訴自己。
“此處眼多耳雜,寧陽公主,請跟我來。”方岳看了眼周圍,對着寧陽公主說道。
方岳帶着寧陽公主一路來到方府。
“寧陽公主,快把信給我吧。”方岳說道。
“嗯。”
寧陽公主應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將其遞給了方岳。
方岳看了眼信封,直接拆開。
當方岳看到信件的一瞬間,立馬愣住了。
“怎麼了,方大人?”寧陽公主見方岳這個反應,不禁問道,這個信封寧川交代過,一定要親手送到方岳手裡,所以,她也沒有看過。
方岳看了寧陽公主一眼,將手中的紙張翻了過來。
只見上面,不是什麼道別信,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大字。
“戰!”
“戰?”寧陽公主愣道。
“你可知道寧川寧大人去了哪兒?”方岳眼中滿是激動之色,沒想到寧川和自己的意見一致,都是主戰。
但是既然主戰,爲什麼寧次還要離開呢?就算有事,也不急於一時吧,爲什麼不當面跟皇帝講清楚,讓皇帝做好全面迎戰的備戰準備呢?
方岳眼中滿是不解,寧川到底有什麼目的?還是說寧川在懷疑着什麼?
“寧大哥說他有要事,一個月之後,他便回來,如果他沒回來,就投降。”寧陽公主說道。
“一個月之後?”方岳一愣,方岳是個擅長分析的人,聽寧陽公主的話,意思是寧川要去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方,而且可能會回不來,如果回不來,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時間不夠,這種可能性不高,畢竟,寧川既然說一個月,應該是安排
好了時間纔對,所以只可能是第二種,那就是死了。
死了就回不來了,這應該就是寧川想要說的。
如果,寧川能夠回來,也就能夠一戰,如果寧川死了,那麼,直接投降就行。
“我知道了,多謝寧陽公主。”方岳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
“方大人多禮了,寧陽告退了。”寧陽公主對着方岳行了個禮。
“公主慢走。”方岳說道。
寧陽公主走後,方岳眼中不禁滿是沉思之色。
他忽然想明白了,爲什麼寧川不當堂告訴皇帝,自己的目的地是在哪,爲什麼自己不當場說自己主戰的原因了。
因爲寧川是讓方岳暗中備戰,而寧川恐怕是懷疑,在朝堂之上有敵國的眼線,而方岳暗中備戰,便能夠對着敵國迎面一擊。
這樣必定能事半功倍,想到這兒,方岳對寧川不禁升起一陣欽佩之意。
寧川的年齡還不沒有他的一半,但是無論是閱歷,還是戰略,都遠超自己,更別提那強大的修爲了。
而且,寧川顯然早就離開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李浩林爭這戰或者和,而寧川,卻能提前猜出會由此事,告訴自己主戰。
“暗部,出來!”
方岳對着一處黑暗說道。
“主上,何事?”
“吩咐下去,讓暗部做好準備。”
“是!”
從始至終,房屋內只有聲音,不見其人。
而方岳則是沒有絲毫驚訝。
而後,方岳直接打開房門,對着遠方的一個奴才說道:“把方橫叫來!我有事找他。”
而此刻,另一方面,距離王城百里開外的大山間。
一個人影行走在山路上,那人一身書生打扮,走這麼艱難的山路,卻絲毫不顯累,健步如飛。
這人正是從王城消失了的寧川。
他從系統空間得知了一件事,道是感悟出來的,非言語所能傳授,只有自己頓悟,才能夠領悟這道。
這也是檔案室的道書,裡面只有幾個字的原因,不是因爲沒有記載,而是無法記載。
所以,寧川傷稍微好了一點,就直接從王城出發了,這一路上,沒有動用過一絲真氣,而是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遊歷山川大河。
天漸漸暗了下來,天空中密佈着烏雲。
“要下雨了。”寧川看了看天氣,說道。
寧川看了眼眼前延伸入大山的山間小路,不禁一陣無語,連忙加快了速度。
“希望能有個躲雨的地方吧。”寧川自言自語道。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天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雨。
而寧川則是找到了一個暫時歇腳的地方,這地方,是一個破廟。
寧川升起一堆火,感受着火的溫度,寧川這才感覺舒服了點。
還好淋雨淋得不多,不然舊病復發可就麻煩了,他現在不想使用真氣,這種凡人一般的感覺,纔是真正的融入自然。
“呼!”
寧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從包裡取出一包乾糧,就開始啃起來,他將自己的能力完全封印了,只有等到時間到了,纔會自動解封,所以,他現在除了能進系統以外,和常人無異,就連他自己也不能主動解封。
能力被封印,他的身體便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也會累,也會困。
走了這麼久,雖然他的身體經過真氣的洗滌,要比普通人強大很多倍,但是,連續走了這麼久,也會顯出疲憊之色。
正當寧川鋪好草鋪打算小睡一會時,小廟的門被推開了,門一開,外面風和着雨就吹了進來。
一個揹着揹簍的小娃從門外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呃,有人了?”那小娃顯然看到了坐在火堆旁的寧川,不禁疑惑道。
“你好。”寧川笑着打招呼道。
“我能在這兒躲躲雨麼?”那小娃問道。
“過來吧,彆着涼了。”寧川說道。
那小娃渾身已經溼透了,頭髮貼在臉上,不過不難看出,那小娃生得十分俊秀。
“謝謝大哥哥。”那小娃笑着走了過來,坐到寧川的旁邊。
“把衣服脫了曬一下吧,先穿我的。”寧川脫下外衣,將其遞給小娃。
那小娃也不客氣,道了聲謝之後,把身上淋溼的衣服脫了下來,裹上了寧川的衣服。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大山裡亂走啊?”寧川問道。
“我娘病了,我是來爲我娘,採藥的。”那小娃把自己揹簍中的藥材遞給寧川看。
寧川擡頭看去,這些都是一些十分普通的藥材,很常見。
“休息一下吧,等雨停了再走。”寧川看了眼外面的天氣,雖說雨很大,但是天還未很暗,說明時間離晚上還早。
“嗯,謝謝大哥哥。”那小娃靠在火堆旁,烤着火。
而寧川這是看着這火堆發呆。
火,火之意境,火之道,到底該怎麼理解。
這麼久了,寧川依舊對道一無所知。
“大哥哥,你在看什麼?”那小娃見寧川一直盯着火堆發呆,不禁問道。
“我在,看這火。”寧川說道。
“看火?火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看外面的雨呢。”那小娃說道。
“火有火的看頭,雨也有雨的看頭。”寧川說道。
“大哥哥,你說話怎麼跟我的教書先生一樣啊,說話都這麼深奧,他有一天,還在說,火和雨沒什麼區別呢,火怎麼可能和雨沒什麼區別啊。”
那小娃抱怨道。
“火和雨沒什麼區別?”寧川一愣,將目光投向屋外漫天的雨幕之中,眼中滿是迷茫之色。
火爲什麼和雨沒什麼區別?
火是火,雨是雨,完全不一樣的兩種東西。
忽然寧川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他好像領悟到了什麼,但是冥冥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在阻擋自己悟道。
而那小娃見寧川呆在了原地,還以爲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也便不再說話了,就呆呆地看着寧川。
一個時辰過後,寧川依舊坐在原地,那小娃眼中滿是驚訝,寧川已經保持這個姿勢一個時辰不動了。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屋外,雨已經停了,這是一場驟雨。
而那小娃則是將衣服脫了下來放好,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後拿出一個樹枝,在地上寫了幾個字。
“我走了。”
寫得歪歪拐拐。
他知道,這個好心的大哥哥在想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