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風無忌找到了蔓蔓,語重心長的向她道明一個事實,並請求她去喚醒正在閉關的蘇寒。
“蔓蔓小姐,劍宗白楊雖不是你親手所殺,卻是因你而死,這消息想必早已傳回了劍宗,我怕……”風無忌哀哀的嘆了口氣,“他的師父是劍宗三長老,絕對是排在前三的高手,還是快快請蘇公子出關從長計議啊!”
血月大陸,武道十宗是巔峰般的存在,擁有無人敢拒的威嚴,極火宗如此,長生天如此,劍宗亦是如此。
若單論實力,劍宗也是名列前茅的宗門,比起火嬰出世前的極火宗也是隻高不低,三長老白建是出了名的護短,如今他的弟子死在了岐黃城,那當真是一記響亮的迎面耳光。
而且,江湖上還有傳言,說白楊其實是白建在外的私生子,風無忌倍感壓力,迫於無奈才找到了蔓蔓。
聞言,蔓蔓眉頭緊鎖,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早些時候跟極火宗與長生天的人交集大概也能感覺到,這些宗門平日裡高高在上,習慣了頤指氣使,就像地球上的官商二代,頤指氣使,從來都只有欺負人的份兒。
“這個……”蔓蔓也很爲難,沉吟片刻,道,“風城主,天色不早了,容我們商議一番,明早再做答覆可好?”
“恩。”風無忌點頭,起身欲走,身形頓了頓,神秘的笑了笑,“其實,以蘇公子的身份和蔓蔓小姐的實力,只要能拿到這次比試的冠軍,長生天絕不會容忍劍宗到這極北之地來撒野。”
“風城主有心了。”蔓蔓微微點頭,擺出送客的架勢。
蔓蔓不傻,風無忌絕不會閒着蛋疼來這裡發表一通關於“劍宗很危險”的演說,這位城主的手段她也見識過,絕不是等閒角色。
此行目的無非是兩個,一是想坐實了蔓蔓與劍宗的矛盾,以蘇寒的實力化解起來應該不難,到時候岐黃城便要紅透了血月大陸的半邊天,他風無忌作爲城主的收益無疑是最大。
其二,便是有關上面的長生天,武道十宗之間的牢固關係都建立在利益上,倘若有了利益的糾葛,分分鐘就要滅你宗門,蔓蔓就是未來引發長生天與劍宗矛盾的*。
敗了,風無忌無責任;勝了,他反而能貼上來共同分享戰利品。
能在強者爲尊的血月大陸做到一城之主,風無忌的城府,很深啊!
這件事蔓蔓沒有告訴塗豪和呆霸王,自己坐在一旁仔細想了許久,趁着夜色,來到了蘇寒閉關的那間屋子。
她是不敢打攪蘇寒閉關的,可現在事態緊急,別無選擇了。
輕輕敲響了房門,蔓蔓的心情很坎坷,沒一會兒,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進來吧。”
聲音不是從口中發出來的,而是直接出現在腦中,親切,莊嚴,肅穆,高大。
這是靈魂傳音。
蔓蔓被嚇了一跳。
要知道,靈魂傳音與武俠小說中的千里傳音是一個概念,能使出來的無不是絕世高手,想想心裡還有些小激動。
其實,這並不是真正意義的靈魂傳音,蘇寒只是仗着澎湃的靈魂之力,以及闖過生死劫之後的感悟,還有與蔓蔓親密的關係,勉強才做到這一點。
而且,距離也要控制在十米之內,超出分毫都會導致無法傳達。
屋中,可以說是一片狼藉,昏黃的燈光下蘇寒盤腿坐在一大堆死骨之中,蓬頭垢面,嘴邊是一片唏噓的胡茬子,與之前的翩翩美少年形象簡直判若雲泥。
“坐。”蘇寒丟下手中一塊死骨,指着一片還算空曠的地方,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恩。”蔓蔓點頭,道,“熊海威主持選拔長生衛,第一名獎勵一尊丹器,我帶着塗豪和呆霸王參加,今天比試的時候失手打死一個劍宗的重要人物,風無忌很糾結的樣子……”
蔓蔓的描述很簡短,卻很精練,幾乎不用廢話就向蘇寒彙報了現狀。
蘇寒聞言,側着腦袋想了想,道,“丹器還是要搞一搞,這次比武也正好可以沉澱一下你們積累的東西。至於什麼劍宗弟子,殺了就殺了,技不如人能怪誰?天塌了,我幫你扛。”
一直以來,蔓蔓以爲自己霸氣十足了,沒想到跟蘇寒比起來還差很大距離。
這才叫霸氣!
直聽的蔓蔓心潮澎湃,心花怒放,強行按耐着纔沒有把要爲蘇寒生孩子的衝動喊出來。
確實,這句話對女性的殺傷力實在太大。
“好了。”蘇寒的聲音又把蔓蔓拉回到現實,“我這邊已經進行到一半,最多三天就能出關,到時候我親自坐鎮,這尊丹器已經姓蘇了!”
前世的積累,蘇寒在煉丹方面頗有造詣,深知一尊好的丹器對丹藥品相的影響是多麼巨大,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
“恩。”蔓蔓像個小女人一樣,在這個霸道男人面前唯命是從。
“不早了,睡吧。”蘇寒說罷,又拿起一塊死骨,閉上了眼睛。
蔓蔓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摸着自己滾燙的臉蛋兒,臉上洋溢着幸福笑容。
比武第三日,晴,演武場上立起了一塊巨大木牌,上面又掛着一塊塊木質腰牌,代表着五百一十二位參賽選手。
從這一刻開始,每一場都是要記錄在案,只要勝過一場進入下一輪,就等於是半個長生衛。
這次,熊海威簡單宣讀了一下預賽規則,着重申明瞭點到即止,畢竟能走到這一步的都是個中好手,稍稍訓練一下便能獨當一面,千金易得人才難求,他可不想眼睜睜看着人才因爲好勇鬥狠而隕落,太心疼。
第一場是呆霸王,他的對手是一個看起來就很有威懾力的漢子,目測起碼兩百公斤,渾身上下都是充滿爆炸力量的肌肉塊。
男人的肌肉就如刀劍的鋒刃,強與弱只憑看一眼就能認定,而這個漢子無疑是讓人看一眼就心底打顫的那種,沙包大的拳頭任憑誰看一眼都會眉頭猛跳。
“岐黃衛,胡思!”漢子衝着呆霸王一抱拳,中氣十足。
“恩。”呆霸王只是象徵性的發出一個音節。
胡思也沒有太過在意,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大黃牙,“小子,今天你完蛋了!爺爺我一路過關斬將就是爲了能手刃你們幾個,爲我弟弟報仇!”
一個照面,胡思便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胡思是岐黃衛的一個小百夫長,實力強橫,當日在天外樓被蘇寒一招秒殺的兩個護衛,其中一個便是他的親弟弟。
後來,蘇寒唬住了城主風無忌,胡思以爲自己區區一個百夫長再無報仇的可能,卻沒想到熊海威的出現以及這場比武。
復仇心切,胡思也是一路碾壓過來,真是蒼天開眼,讓他在預賽的第一場就對上呆霸王,眼看報仇有望,胡思再也安奈不住心中激動,乾脆說了出來。
“佛說,仇恨永遠不能化解仇恨,只有慈悲才能夠徹底化解仇恨。”呆霸王緩緩說道。
“哼!納命來!”
胡思纔不吃這一套,嗷嗷叫着就朝呆霸王攻了過去,他的武器是套在手腕上的一對精鋼護腕,居然也是法器!
法器在血月大陸的珍稀程度不言而喻,像這種護腕型的輔助法器更是鳳毛麟角,這是當年胡思親手從一個天外邪魔的屍體上扒拉下來的,也是那一戰他被升爲百夫長。
自那之後,這對金剛護腕一直被胡思套在手上,生裂虎豹,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單單靠着這一對護腕,胡思便躋身進入岐黃衛高手之列,鮮有敵手。
呆霸王本還想用佛法普度這個被仇恨矇蔽雙眼的男人,不曾想人家根本不吃那一套,微微搖了搖頭,呆霸王嘆了口氣。
“佛曰: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最後一個字節說出口,胡思的攻擊也到了眼前,這漢子走的是剛猛路線,大開大合,出手即使一記力劈華山。
只是,人家使的力劈華山都是藉助武器,譬如刀、斧,最不濟也是拿一根木棍。
這胡思異常生猛,他的力劈華山是用虎口砸人,霍霍生風,當真有裂石分金的力道。
倘若換做是旁人,這一招接下來不死也得半殘廢,可若是要比身體堅韌程度,僅在這個演武場,呆霸王自稱第二無人敢說第一。
微微向前錯了半步,呆霸王不躲,也不攻,只是用肩膀去硬抗了這一下力劈華山。
“轟!”
這是一聲悶響,聽的旁人心驚肉跳,就好似一個人從百米高空墜落在了堅硬的水泥地面上,實實在在的碰撞,似乎還伴隨着輕微的金鳴。
一招過後,胡思連連退後幾步,兩人皆是臉不紅氣不喘,卻是能發現胡思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吶!”呆霸王語重心長。
“回你奶奶個腿!”胡思狠狠吐了口唾沫,合身又朝呆霸王衝了過去。
能一路披荊斬棘來到這裡,胡思的四肢很發達,頭腦不見得就很簡單,一個照面他就知道想以蠻力突破呆霸王的防禦是不可能,改走貼身短打的路線,蒲扇那麼大的巴掌不斷朝呆霸王身上招呼。
而呆霸王,這呆子微微皺着眉頭,傲然站在原地,不躲不閃,不攻不守,只是空門大開任由胡思疾風驟雨般的攻擊。
強悍對上了彪悍!火星撞上了地球!
“啪啪啪啪……”
一聲超過一聲,一浪高過一浪,不多時胡思已經打出一百多掌,金鳴聲越來越清晰。
這是一種冗長的聲音,莊嚴,悠遠,肅穆。
這是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