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海市,城鄉結合部。
這裡是政府管理最鬆散地區,也是各種邊緣人物積聚的地方。在一座老舊的西式建築中,門窗緊閉,外面有兩個彪悍男子看守。
屋子裡是一個環形的會議桌,桌子不大,但是椅子卻不少足足有十三張。
坐在會議桌最頂端的男子四十歲左右,大禿腦門但是鬍子卻很漂亮,笑起來特別噁心,但是他卻使勁的,沒有任何理由的笑着,坐在他身旁的人都是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眼神很冷。
“我說,各位。”禿頂尷尬的笑笑:“很抱歉耽誤大家賺錢的時間,我知道大家都手裡有活,但是有件事情我還是要說……”
“還有一個人沒來。”坐在邊上的一箇中上之姿的女人嚷道:“人不齊就說事?不大合規矩吧?”
“呵呵,我要說的就是這回事,小山估計來不了了。”禿頂突然拉下了臉沉沉的說道:“以後再也來不了了。”
此言一出,衆座譁然!十幾個人表情各異,有的是驚愕,有的是幸災樂禍的笑,而有的是漠不關心。
“這個傢伙,我看早就該死了!”一個留着莫西幹頭,刺面紋身的年輕人冷冷的說道:“他違反了很多應該遵守的規矩,什麼活都接!這種事情遲早會發生……”
“紅雷,這句話你說的太殘酷了點吧?”在場的唯一一名女性微微躉眉:“你今天這樣說話有沒有想過,某一天你掛掉了,我們這樣說你那?”
“臭娘們!你是不是最近又素急了。”留着古怪髮型的紅雷說話的時候似乎舌頭都能勃起,緊接着就是絮絮叨叨一長串粗俗不堪的髒話(根據互聯網相關法令,以上髒話做馬賽克處理)。
身材姣好的女人並不迴應,而是面帶笑意默默站起身來……
“你幹什麼?”紅雷隨即也站了起來,一柄鋒銳的修面刀從悄無聲息的從袖子裡伸出,場面一觸即發!
“住手!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窩裡鬥!?”禿頂大怒,臉上那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指着坐在末位的瘦幹男子說道:“毒蛙,這事交給你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所有在座的人都朝末位的男子看去,形成一股看不見的壓力和威懾力。
乾瘦的男子滿臉都是座瘡,身材極度瘦削手卻大得出奇,他看了看衆人,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幹!遇到這種棘手的事就推給我,當我大頭啊?”
“喂喂,這可是大家一致的想法!”禿頂男見到自己威信遭到侵犯,立刻把衆人都挾持在自己的觀點之上。
“哼,恐怕老蛤蟆沒等接近別人,就會被做掉吧?”衆人心裡都是這樣想的,但是都沒說出來。
王小山作爲下海市殺手隱性組織十三太保末位,雖然平時與其他人交流並不多,但他畢竟是抗着這塊金字招牌在招徠生意,現在他在這塊招牌下被人殺了,十三太保顏面無存,這可是關乎飯碗的事情。
但是大家心裡都有一個疑慮,就是能殺死王小山的人,也未必不能殺死自己!與其傾巢而出去對付一個實力不明的對手,不如先找個大頭先去試探試探。
這一點禿頂明白,衆人明白,被當做大頭的毒蛙也明白。
但是毒蛙不敢抗拒,他明白自己若是去了或許會死,不去的話一定會死!
在座的各位一個個都有着自己的手段,都不是省油的燈!早先王小山在世的時候自己還能有個墊底的,現在只有他最弱勢了。
實際上在十三太保準備找潘紅升麻煩時,潘紅升的手下也開始打探十三太保的底細,張博文畢竟還在上大學,殺死王小山之後就把剩下的善後事宜交給了藍胖子,令其細心的處理王小山的善後事宜,隨後回到了學校。
此時藍胖子犯了一個大錯誤,他並沒有意識到張博文特地交代的善後事宜是什麼意思,他簡單的認爲對方的意思是處理屍體,只指派了幾個不入流的小弟去做,自己一頭扎到溫柔鄉里去了。
張博文和潘紅升都不知道,這件事情所導致的惡果正在慢慢發芽。
“老大,昨晚十點,我們堂口的一個弟兄中毒入院,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老大,今天凌晨三點,我們在大學城門口的酒吧被人投毒,十幾名顧客中毒被送往醫院,三人還未脫離生命危險,工商那邊打招呼了,這事鬧得太大了,必須停業一短時間……”
“老大……您回來處理一下吧,紅姐不讓我們跟您說,說怕你分心……但是這個樣子下去咱們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盤產業就……”
潘紅升在課堂上翻閱着黃毛髮給自己的訊息,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他知道這件事情肯定不是偶然的,看來一個俗爛仔方舟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
臺上的教授是個戴眼鏡的胖子,長的五短身材就像一口小地缸,一雙眯縫着的眼睛色迷迷在所有女學生身上瞄來瞄去……
“那邊的男同學!你在幹什麼!?”他突然很不滿的嚷道:“坐在這一排第六位的同學!你在幹嘛?上課時玩手機?你不知道我的規矩嗎?”
坐在潘紅升後面的是一個穿着黑色蕾絲邊低胸裝的女生,很顯然潘紅升的出現阻礙了他的視線。
“對不起,我收起來。”潘紅升微微笑笑,好脾氣的收起了手機。
“你收起來?對不起?”那戴眼鏡的胖子突然冷笑三聲,挺着倒扣鍋蓋似地肚子來到潘紅升桌前,一股子因爲手淫在褲襠裡留下的味道立刻滲透了一大片純淨空氣,胖子看來平時沒少天人交戰。
潘紅升微微皺了皺眉頭,把身子朝後靠靠,同時迅速站了起來:“不好意思老師,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周圍有不少人知道潘紅升的學生十分驚訝,要知道他可是中韓對抗賽的驕子!可是爲國爭光的英雄式人物!這種人居然會這樣謙遜?
潘紅升所作出的姿態按理說已經給足了對方面子,大學課堂是個自由的地方,按理說本不會有老師管得這樣寬,只要你學分能修夠不鬧出大動靜老師們是不會耗費精力跟你磨嘴皮子的,畢竟接受授課的不是中學小學那種心智發育尚不健全的孩子了。
“對不起有用的話,要制度何用!!?”
但是很顯然這個圓臉戴眼鏡留着漢奸頭的男老師不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他似乎認出了潘紅升,立刻用一種酸溜溜的口氣揶揄道:“哎呀,我當時誰這麼大派頭,原來是爲國爭光的英雄啊!真是失敬失敬!難怪不把老師放在眼裡……”
潘紅升心裡正爲十三太保的事情煩悶,想着息事寧人,但句話“騰”的一聲把他的火勾了上來!他沉下臉來坐了下來:“既然老師這麼說,那我就拿出點派頭來,免得讓您失望。”
“你!”矮肥的男老師似乎要跳起來,突然他哼了一聲,掏出煙來。
說來也怪,立刻就有幾個一臉奴才相的學生過去給他點菸,還一邊說着好話:“張少缸老師,您別生氣,別跟他一般見識,這種人沒教養。”
“哦!”幾個熟知潘紅升底細的學生瞪大了眼睛,不由得爲這幾個馬屁精捏把汗。
由於潘紅升作爲主助教很少上課的原因,所以很多人都不大熟悉。很多學生都把課餘時間用來打網遊,泡妹子,什麼中韓大賽他們可不關心。
“哎呀,真是可惜了。”潘紅升聽了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
“可惜什麼?”馬屁精中的一個個子最高的男生把眼睛扶正,提高了音量。
“可惜現在日本鬼子戰敗了,八國聯軍撤退了,不然的話你們這種人還是比較有市場的。”潘紅升的話正好切中笑點,整個大講堂的學生哄得一聲笑了。
說實話他們都對這個上課抽菸,囂張跋扈且色迷迷的張少缸沒好印象,因爲他動不動就爆粗口,威脅人,仗着自己的後臺橫行無忌。
“你!你有種再說一遍!”高個子馬屁精臉皮雖然厚,但是在潘紅升的四兩撥千斤之下還是漲紅了臉憋急了眼。
此時用肥碩的屁股坐在一個女生桌子上的張少缸擡起手,一副大佬的樣子抽着煙緩緩來到潘紅升面前。
腋臭,體臭,煙臭外加手淫留下的精液味道重重的衝擊着潘紅升的鼻腔粘膜,他快要吐了,要不是當着這些人的面,他真有一腳把這胖廝踹出地球的衝動。
張少缸用一種似乎很和藹的語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潘紅升同學,我這個人不會裝,我是個純粹的人……”
“純粹並不是個褒義詞,純粹的方向不對,那就糟糕了。”潘紅升的話一下子把對方假面具揭了下來!
“你,你知不知道。”張少缸咬牙切齒的瞪着門縫般的眼睛怒視潘紅升:“我可以讓你在傳媒界無立足之地?”
“不好意思,我沒打算在這個圈子混,沒幾個錢還老得把臉皮論斤賣。”潘紅升站了起來,輕輕吐了口氣轉身就走。
“你這是曠課!”張少缸只能把底牌亮出。
“我要去助教。”潘紅升很誠懇很天真無暇的看着他:“對不起,很想上你的課,可惜沒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