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閉嘴!”老徐臉上的傷疤在閃閃發光,表明他正在生氣。
阿光更加恐懼,他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了;於是不顧衆人的拉扯拼命的往前一步,趁着老徐轉身又是一拳狠狠擊打在蘇海波的腦後!
這一拳可是致命的,就算是武藝再高強的普通武者,後腦腳踝永遠是軟肋。
“你這是幹什麼?!”看到這番情景,老徐終於顧不得給阿光面子了,直接一槍擊碎他的膝蓋!
“啊!你幹什麼!”阿光死到臨頭還在拼命表演:“我殺了他!讓我殺了這個賴賬的老王八蛋!”
他的脖子上青筋畢現,雖然四肢都被抓住了,身子和頭卻在玩命的往前伸……這種絕望的瘋狂讓老徐立刻明白了原委,一把揪住阿光的頭髮:“混蛋!你小子敢欺騙大哥?把他給我剁碎了丟到下水道里!”
“是!”幾個如狼似虎的手下立刻架起叫罵不已的阿光,屋子裡只剩下頭部不住滴血的蘇海波。
老徐看看蘇海波,眼看只有進氣沒出氣了,臉色驟然一變:平白無故把蘇海波牽扯進來,不知道會不會帶來麻煩?
他們斷然不知道蘇海波跟潘紅升之間微妙的關係,若是知道了估計尿都能嚇出來。
他簡單的做了點傷口處理,把蘇海波放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老闆馬健打電話來了:“喂?那邊怎麼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他知道是阿光這個猴崽子扯謊時,氣的渾身發抖:“什麼?只把他剁碎了?不行!給我丟到金江餵魚!奶的跟我這麼多年不知道我的脾氣?找死!蘇海波怎麼樣了?”
“被阿光打的不輕,看起來是撐不住了。”老徐聲音有點低沉:“真對不起,阿光那小子下手太黑了,一上來就奔着殺人滅口來的。”
電話另一邊一陣沉默,看來馬健也有點擔心自己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人送到醫院,儘量救活把話說明白……但若是是在沒治了就找個地方埋了!把這些事情交給下屬去辦就好,你趕緊回來!咱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馬健帶着剛纔火山口轉悠一圈的僥倖感覺,字正腔圓的喝道:“所有弟兄,全副武裝!全力殲滅那些不聽招呼的小毒梟!這樣咱們纔有機會活命!”
說完馬健心安理得的掛上電話,他還不知道自己頭上的綠帽還有那把懸着的大斧子。
潘紅升踏進這座熟悉的院子,那股子血腥的味道立刻讓他顫抖不已:真的出事了?
此時幾個黑衣人正在行刑,刀子割在肉上那是一片片的飛散。
阿光嘴巴卻無法發出聲音,因爲他的舌頭先被割了。
見到潘紅升和花妖,渾身血沫子的衆人都愣住了,其中一人拿起帶血的刀子站了起來。
潘紅升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目光卻死死的集中在被亂刀的那個人臉上。
見不是蘇海波,他直接往裡屋走去。
“這是個神經病吧?”幾個老徐的手下稍稍一愣,隨即提刀帶槍的衝了上來。
幾根銀白色的毒針,瞬間刺進他們的身體。
毒液見血封喉,效率很高。花妖環顧四周,進入宅邸後把出口都封死了。
潘紅升回到過去的住宅,這裡四處都留存着溫馨的回憶……
然而這帶着暖暖回憶的宅邸,此時已經是血腥味十足,處處瀰漫着濃濃的殺機!
大廳裡站着發愣的老徐,他實在想不通這兩人是怎麼進來的。
“你們是誰?”
他發出詢問的時候,一隻手正在抓住蘇海波的頭髮。
蘇海波看來很難救活了,他打算乾脆扭斷脖子一起埋掉。
潘紅升搭理他,徑直走過去就是一記手刀。
他這一擊,沒有任何的保留。
胡仙芝的氣刃被稱爲天下第一,但如果有人看到潘紅升這一擊,應該會有別的看法。
當潘紅升的內心處於嫉妒憤怒的頂點,身上的內氣都會沸騰起來!隨意的一擊掀起的空氣流動,都是殺人的利刃!
莫說是這種肉體凡胎,就算是虛空人那帶着內氣護盾的身體都無法承載這恐怖的力量!
倒黴的老徐臨死前還不明白,對方的手掌根本就沒碰到自己,自己爲何會四分五裂。
潘紅升一點點撕扯着對方的殘骸,直到花妖一把攔住他。
他真的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會這樣憤怒。
蘇海波在自己心裡的分量,難道這樣重?
在飛馳的救護車上,鮮血浸溼滿頭白髮的蘇海波突然一聲呻吟。
潘紅升把捂在臉上的雙手拿開,發紅的眼睛不敢正視對方渾濁的眼神。
“啊,是小潘?太好了……”
他努力用眼神示意,花妖連忙將其扶了起來。
潘紅升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甚至很難相信受了這麼重的傷蘇海波還能有意識。
“出來混,總有一天要還的!”蘇海波笑了:“這句話聽着耳熟吧?以前我風光的時候,大家都叫我成功人士……其實別人不清楚我自己心裡不清楚?什麼成功人士?我蘇海波什麼缺德的事情沒做過?今天這種下場,已經是報應來的太晚了……我安安靜靜的享受了這麼久好日子,已經知足了!”
身後的花妖輕輕搖搖頭,示意潘紅升人已經快不行了。
有的人死之前,總有一陣子所有的疾病和傷勢都大幅度有所好轉,精神清醒的驚人,這就是迴光返照。
“伯父……”潘紅升這句稱呼出口,突然感覺有點不妥:應該這樣叫?
“呵呵,你能叫我一聲伯父,真是好孩子!我做了這麼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還能趕來救我?當然是衝着我女兒的面子了哈哈,我問你一句,若不是我女兒,你會來救我嗎?”
蘇海波的表情十分玩味,此時的他似乎已經明白自己大限將至,根本不在乎這些事了。
“是的。”
潘紅升思來想去,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
對着要死的人說謊,有意思嗎?
“很好,很實在!我喜歡!”蘇海波笑了,笑的很慘淡:“我一直以來都在想着這個問題,若不是我女兒,咱們或許壓根不會走在一起;若不是我女兒,咱們就不會反目成仇;同時若不是因爲她們,你也不會來救我……”
“不要再說話了,醫院馬上就到……”潘紅升不知道爲什麼,開始後悔剛纔的坦誠。
“呵呵,又開始不實在了……”蘇海波清醒的狀態開始倒計時:“我快完了,小子。但我這輩子活的一點都不虧!榮華富貴享受過,刀山火海經歷過……最後還有了你這樣的女婿!我不虧了!你小子是很屌!是很勁!但最後不也給我當兒子了……哈哈!”
蘇海波的笑聲,突然間停止了。
死死抱住對方鬆鬆垮垮的身體,潘紅升欲哭無淚只是攥緊了拳頭:某些敗類!看來連一分一秒存在的必要都沒有!
救護車依舊僵直的趕往醫院,但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手機一閃一閃的直冒提示,但潘紅升沒有心情接。
自己該怎麼面對蘇雪蘇雅?
白色的牀單,白色的牆壁,外加白色的裹屍布。
蘇雅沒有告訴自己的妹妹,一個人來的。
潘紅升把頭深深的埋在雙手之間,他能覺察到對方的到來。
淚水風乾在臉上那種溼溼鹹鹹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着是那樣清晰。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了?”蘇雅強作鎮定,但潘紅升隔着老遠都可以感覺到對方狂跳的心臟。
蘇雅緩緩伸出一隻手指指向屍體,聲音嘶啞的嚇人:
“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