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管我是誰,我只想要一個真相,或許你知道的不完全,但我想知道你知道的全部。”潘紅升拿出自己的pda,準備記錄。
中年婦女還是一副很恐懼的樣子,看來她之前受過不少恐嚇了。
但猶豫了片刻之後,她還是毅然開了口。
原來她的女兒叫小玉,由於家裡窮,十七歲就到賓館打工。
女兒長的高挑漂亮,嘴巴也甜,在賓館打工的這段時間內老闆同事都喜歡她。
與此同時她和自己的老伴也在忙碌着四處打工做小生意,原本計劃着賺點錢之後送女兒去上個專科,但一場橫禍卻把一切都粉碎了!
最後一次見女兒是在三年前的早晨,懂事的女兒每天上班前都要做好早飯,那天她做好飯之後時間來不及了,只好拿個饅頭匆匆就去上班。
“媽,今天發工資,晚上回來給您買條魚補補!”
這是女兒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等到噩耗傳來,她立刻就暈過去了,等看到自己寶貝女兒的屍體時,她幾乎再一次暈厥:屍體千瘡百孔,全身都是菸蒂的燙痕!還有鞭撻的痕跡和青紫痕跡,一隻奶頭也不見了!
法醫腆着臉告訴他們,女兒的死因是醉酒後墜樓。
“難道你們認同這種結果?”潘紅升聽到這裡有點不淡定了。
“我們當然不認同!但是有什麼辦法!我們一家人都要求重新鑑定,結果法醫被我們糾纏的沒辦法了,悄悄告訴我們:不要鬧了,對你們沒好處的。”
聽到這裡,潘紅升明白了八九分。
雖然也許這裡面有點誇張的成分,但這個女孩的死因肯定不會那麼單純。
“後來旅店的老闆悄悄告訴我們,那天中午有個大人物在他們那裡接待人,結果……負責他們包間的小玉下午三點就墜樓了。”
女人牙齒咬的咯咯響:“我真恨自己不能變成鬼!沒法去索命!這些混蛋的命索命時候才能被閻王勾去!爲什麼這種人渣偏偏有錢有勢?”
潘紅升正欲瞭解詳細情況,外面卻傳來吵嚷聲:“這是我家,你爲什麼不讓我進?”
老趙回來了,他見到這幅情景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不管你們是誰!都不要來打擾我們!我們知道自己的事情沒人能解決,現在只能等待天理循環,等待報應!”
“老伯,我說一句您不愛聽的。”潘紅昇平靜的看着他:“你覺得這現實嗎?報應?如果人人都把希望寄託在報應身上,那惡人會更加橫行!信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有意義嗎?”
老趙不說話了,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我們是怕啊!不少人都知道這件事情,都說要替我們伸張正義,但是到了最後……自身都難保!所以我勸你們年輕人,不要來趟這渾水!從哪裡來的,回那裡去吧!”
潘紅升眼見對方吃了秤砣鐵了心,知道對方這些年來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住這種屋子,看來爲了打官司已經耗盡家資,原本就不富裕捉襟見肘的日子更是清苦。
他心裡一陣不好受,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老鐵和老朱都不願意繼續下去了。
直麪人生的醜惡和不堪,真的需要一顆大心臟!
對於他們這種程度的武者來說,所謂惡勢力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最可怕的就是這些弱勢羣體的悽慘人生。
這些人的血淚故事,這些人的悲慘遭遇就像是魔咒,讓人失去理智失去對光和暖的信仰。
“我最後只問一句,老人家您若是真想替自己的女兒出頭,就告訴我,那天賓館內包間的兩位客人,究竟是誰?”潘紅升站在門前,稍作停頓。
“縣公安局局長黃霸,還有一個說姓刁,但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似乎是外地口音。”老趙媳婦猶豫着說道。
“閉嘴!你知道他們是誰不?萬一是來詐你的怎麼辦?忘了你的腰是誰打斷的?”老趙說道這裡,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鼻涕糊住了山羊鬍子,喘息都有些困難。
潘紅升並不怪他們的膽小懦弱。
因爲他心裡明白,像他們現在這個樣子,財大勢大的行兇者隨時都可以找人平了他們,讓他們在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走出石頭壘成的小屋,潘紅升雙手顫抖着給自己點了根菸。
“老闆,我們現在就去把那兩個傢伙千刀萬剮吧!”小吳咬牙切齒的說道:“難道咱們此行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嘛?說實話我真的煩透了!這個世界真尼瑪的黑暗!”
潘紅升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這個世界確實有陰影,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現在下結論爲時過早。”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
這一點潘紅升早就明白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就有種種不公平,憤怒,迫害和罪惡。
你若是被這些東西腐蝕自己的心,影響自己的正確思維,那就等於走在被罪惡同化了!
因爲憤怒開始的行爲,最終會以恥辱結束。
這是老爺子一直敦敦教導的,也是潘紅升領悟最深的。
每次自己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去做某件事的時候,都要付出代價。
現在事情已經大致上框架明瞭了,一個女孩死了,用一種世界上最屈辱的方式死的。
在過去的幾年裡,很多人都在千方百計的抹去這件事的痕跡,甚至連賓館都被拆了,這是一股子多麼大的力量?
潘紅升抽完煙把菸屁股一彈:“小吳,你現在就回去吧。”
“啊?”小吳一下子愣住了:“爲什麼?!”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爲了銷燬證據居然連同賓館一起拆掉,這是多麼大的勢力?你先走,沒人能阻擋我,但是帶着你,我就有點束手束腳了,我說實話,你不要見怪。”
“哦,是這樣啊……”小吳臉紅了:“明白,但是老闆你可一定要把這件事的元兇幹掉!我真想親手殺了他們!”
“我也想,但沒必要這樣生氣,這是他們犯下的罪惡,不是你。”潘紅升儘量的試圖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他知道這種事情你越是頭腦發熱,越不利於事情的快速解決。
縣警察局下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只見這個人身穿風衣,絡腮鬍子外加鴨舌帽,一副藝術家的打扮。
潘紅升的這種裝扮估計連蘇雅蘇雪都認不出來,他知道處理這種事情自己最好不要用真實面孔。
因爲他算是公衆人物了,剛纔在街上走動的時候就已經有星星點點的人認出他來了,這個時候自己需要保持低調。
“我要找你們的局長黃霸。”潘紅升大大咧咧的對警務大廳前臺的女警說道:“我跟他是老朋友,最好快一點。”
“您在開玩笑嘛?這裡可不是地方。”女警卻白了他一眼:“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快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