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紅升沒有直接要他的命,是爲了見到傳說中的胡老爺子。
那個從前任司長手中奪到漢州控制權,成爲這個地方不折不扣土皇帝的人,到底長得什麼樣?
穿藍軍服的士兵們已經逐漸散去,院子裡開始被一些黑衣服的士兵擠滿。
這些人都是胡家的親兵,也就是子弟兵。以造反起家的胡家,自然戒備心很重,他們不允許有人複製自己的成功。
都是胡家遠親同鄉的孩子,這些人的受訓練程度和裝備待遇比一般士兵多一倍,並且是後備軍官的儲備庫。
潘紅升一手抓着胡飈的頭髮,不動聲色地看着這些氣勢洶洶的士兵。
士兵突然閃開一條路,一陣卡尺卡尺的聲音響起,胡老爺子走路的姿勢格外怪異,一隻腿居然是硬邦邦的假腿,所以不得不拄柺杖行走。
潘紅升沒料到自己最終的對手,居然是這個樣子!這位統治漢州的梟雄跟自己想象中的形象相距甚遠。
“是哪家的小孩子來搗亂了?”胡老爺子似乎沒看到自己兒子的慘樣,他的頭髮鬍子都是黑漆漆的顏色,除了一支腿沒了,身體其他的零件都是生氣勃勃。
雖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敵人只有一隻腿。潘紅升卻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老人淡定的神色,洪鐘般的語氣讓他心裡有點發悶。
即便是面對七位邪降師,他也沒有這樣的感覺。似乎這個沒了一條腿的老人身上不停的向外釋放着氣場,那股子氣場極其霸道!
已經開始參悟生死的他隱隱約約感到,這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從對方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斷定,這一定是個至少化神爲魄程度的武者!甚至還不止!比張博文肯定強上許多。
他有點不敢相信,在這種地方居然還有這麼厲害的武者?更讓他驚訝的是,這種程度的高手,有誰能夠取下他的一隻腿?
“爸!快救我!”胡飈沒有了平時的威風,哭的跟韓劇裡的男豬腳似得:“我快被他搞死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練那些歪門邪道,那種東西,根本不能長遠。”胡老爺子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你居然還有臉活着?”
對方的冷血程度一點都沒辜負潘紅升的想象力,能夠教育出這樣的兒子帶出這樣軍隊的人,估計也就是這個樣子。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你們的家庭教育,雖然我表示受益頗多但還是要提醒你一下,一切都結束了。”潘紅升張開嘴,給了胡老爺子一個冷笑:“如果你平和點看待這件事情,我或許可以考慮讓你的家人活命。”
胡老爺子臉上的肌肉抖了一下,院子裡住着他的十幾個姨太太,這纔是他最擔心的東西。至於兒子……表面上只有一個獨子,其實他還有很多私生子,只不過爲了防止內鬥爭權都沒有名分罷了。
其他沒有加害對方家人的打算,只是有些時候說些謊話對大家都有好處。
起碼這些親兵不用枉死了。
但是他心裡明白,像這樣刀尖上舔血活過來的梟雄,絕對不會被這一句話嚇的退避三舍。
黑衣士兵們拉動着槍栓,而胡老爺子卻不屑的擺擺手:“別礙事,這種事情,不是你們能解決的……”
修煉到這個程度的武者,自然知道常規的槍械根本沒用。
他打了個指響,身後陡然竄上來四名身穿連帽衫的女子。
潘紅升感到有點意外,這四名女子個個身材短小纖細,連帽衫把她們的臉都遮住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上!黑寡婦!”
胡老爺子一聲令下,四名女子閃電般的衝上前去!她們的動作如出一轍,但卻是從四個不同的方向,直接把潘紅升騰挪躲閃的死角全部抹殺!
潘紅升其實根本沒想躲,他看到幾人的手指尖微微發藍,知道他們的手指上都帶着劇毒!於是運起罡氣坦然拒敵。
且不說這些女子的勁道遠遠達不到威脅他的程度,就連指尖的奇毒也在潘紅升身上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軒轅血脈,蠱毒不侵!
這四人的身手敏捷快速,配合的天衣無縫。若是換了其他人就算不被打死也會中毒身亡,但無奈卻遇到了潘紅升這種怪物!
四名女子的耐力雖然很不錯,但連番快速攻擊之後也是嬌喘連連。攻擊動作開始變形了。
潘紅升輕鬆的使出崩牙拳,乾淨利索的把四人放倒,等他擡起頭來的時候,只見胡老爺子身後的士兵已經把槍端了起來,一陣蓮子羹打了過來!
“愚蠢!自己都知道想不管用還要妄費心機!”子彈在潘紅升身體外側不停的開着花,落了一地顆顆都是頂尖撞扁。
但是這些士兵們的作用很明顯不是爲了殺他,而是爲了拖延時間讓胡老爺子消失。
等他風捲殘雲的把那些人幹翻的時候,只見那胡老爺子早就雲深不知處了。
潘紅升頓時有點緊張,胡家大院中守軍並不多,但外面的軍隊可是成百上千!
他正欲追出去,卻聽到一陣鐵鏈拖地的聲音。
“嘩啦嘩啦……”
這聲音似乎是很多人帶着腳銬腳鐐緩緩的前行,距離他越來越近。
前方出現了一個小黑點,一個披頭散髮,腳上帶着鏈球腳鐐的男子走了過來。
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這種人物,潘紅升自然會好好的打量一番。
只見對方形容枯槁長髮遮住臉,兩隻手上的指甲禿禿的,手指很細很長。
他沒有在意,以爲是胡家地牢裡的囚犯跑出來了。
但將要與其擦肩而過的時候,那隻乾枯的手卻攬住了他:“等等,把命留下。”
潘紅升這才感到一股子殺氣從對方枯瘦的身體中滲透出來,瞬間就把自己周圍的空氣全部擠滿了。
再看對方的臉,已經從長髮中露了出來,一雙眼睛眼袋肥大黑紫,眼珠子有點發綠。
他整個人就像是從福爾馬林藥水中浸泡過一個世紀一樣,渾身散發着腐朽的味道。
潘紅升看着對方,突然想起了大戲裡的索命無常,不就是這個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