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神醫猶豫了一會,才嘆道:“這種毒是讓人失去理智最終爆體而亡。苗疆有一種陰毒的法子,把七七四十九個剛出生的女嬰用特殊的方法殺死,取其精血配上一些毒物配置成藥,最後服用,以毒攻毒。但是這種方法太過陰毒有傷天和,這陰毒之法同樣是一種毒性,也不過只能延續十多年的性命,是以世子並沒有使用。”
杜若兒一愣,皺了皺眉,光是聽着就很是血腥殘忍,這種法子別說用了,光是聽着她就接受不了,蕭景瑄雖然也不是什麼善人,但也不至於喪心病狂到用這種法子,所以一直都不曾提過。
杜若兒搖頭道:“除了這個法子呢,就是找到蒼梧老人,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我才疏學淺,翻遍古籍,便沒有尋到什麼好的辦法,只能做到暫時壓制。蒼梧老人平日行蹤不定,這些年也曾得知他偶爾出現某地,但是他很快就消失無蹤,叫人難尋蹤跡。這次我在江南時還聽聞他前陣子出現不知道去哪了……”
杜若兒蹙眉,“他既然在世間,出門在外怎麼會半點痕跡都沒有呢?”
“你有所不知,這位,但又老人一貫擅長化裝隱匿,他若不想見你,便是當面看到你也不知道他是誰。”
杜若兒啞然,這等奇人,這叫上哪去找?
“要是皇上天下發布布告尋他,能否讓他出現?”
“難說,除非有他感興趣的東西,否則就是再多東西他也不稀罕。”
杜若兒聽了這話心中卻是轉了幾圈心思,感興趣的東西,一個大夫感興趣的能是什麼,醫術。
他杜若兒別的不知道,一些現代的醫學常識還是知道的,說不定這些能引起那位老人的興趣。
杜若兒便打定了主意,等以後去了京城,要想辦法讓皇帝發佈消息尋找這位老人。
她這份心思並沒告訴別人,安頓好了林神醫,更努力想做好自己的本職。
自林神醫來了之後蕭景瑄的氣色倒比之前好多了,幾天的時間看着紅潤了不少,宮洛等人都不在,杜若兒能感覺到暗中有人守衛,也只安心照顧蕭景瑄。
這天中午杜若兒剛從衙門回來,正吃飯時,林秋白居然到了,還是一臉狂喜的表情,弄得衆人驚訝。
“這是怎麼了,是有什麼好事麼?”杜若兒打趣道。
“當然是好事,大哥,我剛得到的消息,河東縣那邊有蒼梧老人的蹤跡,前天他在河東縣出現過,給一些人治了病,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確定是他沒錯,而且醫術很是高明。”林秋白一臉狂喜地說道。
在場的衆人都是有些驚訝,一時都有人反應不過來。
還是林神醫最先反應過來,帶着喜色道:“不行,我要馬上帶着世子去河東縣一趟,興許能見到他。”
杜若兒愣神之後反應過來,聽到他的話忙道:“林老,先別急,縣尊,現在確定他還在河東縣嗎?”
河東縣同屬於膠東省,離開陽縣也不算多遠。
“這個——”林秋白臉色有些尷尬:“之後倒沒見他,但是他應該沒那麼快能出河東縣的,我已經請河東縣令幫忙派人守住查探了。”
杜若兒有些失望,但這好歹也算個機會,倒是蕭景瑄還算冷靜,畢竟也不是第一次得到那位蒼梧老人的消息了,但往往都是找不到人。
“沒事,我跟林老去一趟,便是找不到也無妨,這也急不得。”
“這次難得這麼近,說不定有機會。”林神醫說道,忙讓人去收拾車馬行李,要現在就去河東縣。
杜若兒有些擔心,但也希望真能找到那位蒼梧老人,心中暗自祈禱,蕭景瑄安慰了她一番,讓林秋白這陣子好好照顧杜若兒,這才帶着林神醫走了。
“嫂子放心,有我五叔跟着不會有事的。那個蒼梧老人難得這次離那麼近,說不定就有個機會,聽說他好治疑難雜症,也許會對這個感興趣。”林秋白勸道。
杜若兒神色冷靜,淡淡道:“沒關係,現在見不到,將來讓皇上發皇榜也要找到他,我相信總有辦法能找出他來。”
林秋白咋舌,沒想到杜若兒志氣那麼大,讚許道:“嫂子說得好,一定能治好這毒。”
“先不說這事了,青陽鎮的水渠要開修,縣尊你看還有沒有什麼問題?”
“看着沒什麼問題,真是讓嫂子辛苦了,明天開建,還要勞煩嫂子去看看。”
林秋白對杜若兒現在可說是心服口服,這陣子她安排技術員在各鎮指導小麥等作物病蟲害之類的問題解決方法,經過一陣子頗有成效,至少拔穗妻的小麥目前生長良好,再加上水渠灌溉情況好多了,今年眼看着是要增產豐收了。
而杜若兒之前種下的紅薯玉米之類的試驗田再過幾月也會成熟,如果真的產量真的像杜若兒說的那樣,那真的會是轟動朝野的事情,他這個縣令也要跟着升官了。
林秋白並不是在仕途上多麼在乎的人,但是杜若兒有這番本事於國於民都是有利,皇帝那邊也很重視農事,將來大哥娶她也不會有那麼大的反對,畢竟兩人的身份實在差別太大。
閒話不提,第二日青陽鎮的水渠修建,杜若兒和縣衙的官吏一起前去,作爲設計者親自參與,上香祭拜了皇天后土之後便開工了。
這水渠的修建是林秋白非常重視的事情,之前就讓人好好準備了
之前就讓人好好準備了,現在材料都是現成的,這工程並不複雜,用水泥混合石子灰土建造成本也比之前低很多,前來的鄉紳不少,看着開建修起來,紛紛面露喜色。
趙彥也在,這種場合便開始繼續推銷水泥肥料之類的,倒不勞杜若兒操心。
第二日杜若兒仍然來了,又帶着學生一道過來指導參觀,順便教學,天氣炎熱,杜若兒頭上戴了紗制的帷帽遮陽,修建的水渠上有不少僱傭來的民夫正在勞作,杜若兒帶着學徒在附近的田地裡現場指導。
正忙着,一個農夫正挑着擔子上坡,滿頭大汗,臉色漲紅,正走着忽然擔子一摔不知道怎麼的竟昏倒過去,引起一陣喧譁。
有人圍了過去,片刻後驚叫道:“沒呼吸了!死人了!”
杜若兒等人正在附近,聽得這動靜立刻跑了過來,杜若兒見一羣人圍着,立刻讓人把他們趕開,這沒事都要被擠得有事了。
散開之後,她上前一看,那農夫四十多歲年紀,身形瘦小,臉色酡紅額頭滿是汗珠,脣色發白,此刻正躺在地上沒有半點知覺,彷彿死了人一樣。
杜若兒蹙眉,難不成是中暑?
她忙讓人把他擡到陰涼地,一邊讓人掐人中,讓學生拿溼毛巾給這人在額頭身體四肢擦拭降溫,他掀起眼皮看了看,見對方眼睛瞳孔有些放大,再看心臟竟是不跳動了,頓時面色難看起來。
難不成是心臟驟停了?
杜若兒立刻叫人把他平放,兩手交扣用掌按壓對方心窩,打算做心肺復甦術,一邊叫人把他腦袋擡起氣道打開,看了看四周,蹙眉道:“誰來幫忙把氣渡進他口中?”
在場衆人面面相覷,渡氣?
這旁邊一羣男人,讓他們給個男人渡氣,沒人樂意。
“杜姑娘,您這是打算幹啥,我已經讓人請大夫了。”縣衙的工房司吏蹙眉說道,小聲在杜若兒身邊道:“這人看着沒呼吸了,姑娘別白費力氣了。”
杜若兒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淡:“我現在要做心肺復甦,現在找大夫來不及了,如果真的不行,那就是真的沒救了。你們不動難道要我親自上?”
他看了眼旁邊的學生。
這怎麼行?
旁邊的幾個學生忙站了出來,怎麼能讓自己冰清玉潔敬愛有加的老師跟個農夫做那種渡氣的事情?
如果不是在場人多,杜若兒就自己動手了,她畢竟是現代人,這種情況救人如救火,哪有空操心別的。只是她如今畢竟在古代,到底要顧忌着點。
幸好心肺復甦術做做人工呼吸跟手按壓的動作是15次才呼吸二次,按着杜若兒的指導,實際上並不難堪,周圍圍觀的人不少,都想看個稀奇景,都被杜若兒給斥責散開。
一些農田間的農人圍了過來,一邊議論紛紛,都好奇這奇怪的動作有什麼用,呼吸都沒了還真能救人?
一個老農般的老漢慢慢踱步走了過來,在旁邊觀看,看着看着眼中閃過亮光,在旁邊駐足停留下來。
杜若兒面色嚴肅地不停按壓農夫的心窩,專業的動作是她以前學習過的基本醫學常識,這種動作要保持胳膊直立不能打彎,非常辛苦,杜若兒並不吭聲,一直按壓了將近一刻鐘的功夫,那農夫還沒清醒,杜若兒不由得蹙眉。
那老漢不知不覺不知道什麼時候擠了進來,旁邊人看到連忙呵斥他離開,老漢笑着拉起地上農夫的手腕,三根手指搭了上去:“我是大夫,讓我瞧瞧。”
衆人一愣,見他把了把脈,又看向杜若兒,點頭道:“姑娘再繼續,想來他很快就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