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各方勢力的大人物,關注這場手術的人還有很多。
當初華館事件,同樣也是大明星林巧音的演唱會主場,影響範圍極廣,引起社會各界的高度重視。其中楊清藍保護琪公主,身受重傷,受到華夏總統的親自表彰,她的父母更是收到了許多新聞從業者的廣泛採訪,甚至有愛心機構主動發起捐款,祝願楊清藍早日康復。
如今軍方要爲楊清藍進行喚醒手術,消息在網絡流傳度很廣,來自各大報社和新聞媒體機構的記者們早已把軍方總醫院圍的水泄不通,只是有軍方戰士把守,任何人都無法靠近百米範圍,只能在隔離帶外面遠遠拍攝。
許多記者帶着專業攝像師翹首以盼,焦急等待手術結果,然而只有隔離帶裡面的醫院工作人員才知道,楊清藍根本沒有進行任何手術,而是靜靜的躺在醫院128樓的豪華特護病房裡,由一位擁有軍方身份的女上尉專門護理。
這位女上尉很美,頭戴軍帽,帽檐周圍露出一抹金色捲髮,看向楊清藍的目光帶着毫不掩飾的殺氣——她是如今鴻都集團的實際掌控者,新任總裁,和元青有着血海深仇的曲曼穎!
楊清藍毫無知覺,雙眸閉合,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像是熟睡。她已經沉睡了將近四個月,自從華館事件爆發至今,她一直都在沉睡。許多腦科醫療專家,甚至京都學院那位羅院長,十二階巔峰法神,都曾經查看過她的腦域。
結果無一例外,檢查結果全部是記憶混亂,思維模糊,無法進行喚醒。
“我聽鬼哥說起過你,你和元青關係匪淺,是他的女朋友。”曲曼穎盯着楊清藍的俏麗臉頰,眼底的仇恨幾乎要流淌出來:“你是這次計劃的誘餌,元青一定會來救你,他一定會失敗,會死在你面前!”
熟睡中的楊清藍如同夢囈,口中低低“哼”了一聲,似乎有些痛苦。
“你都已經成了植物人,還在爲他擔心嗎?”曲曼穎低笑,明亮的眸子裡漸漸泛起水霧:“我爺爺做錯了事,元青有本事,殺我爺爺報仇,天經地義。但我弟弟是無辜的,如今我也有自己的辦法,現在要爲弟弟和爺爺報仇,同樣天經地義,你說對不對?!”
躺在病牀上的楊清藍毫無反應。
“呵,呵呵。”曲曼穎伸手摸了摸楊清藍的頭髮,眼中流露出無限悽楚:“我們都是女人,如果你醒了,如果元青願意放下仇恨,我們很有可能成爲朋友——他本來就是鬼哥的朋友,可是事情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哪怕鬼哥和我反目成仇,哪怕所有人都恨我,這仇我都必須報,元青必須死。”
說完,她眼中的悽楚被堅毅代替,慢慢走出病房。
病房外面,一位中年軍裝男子正在等待,他身高將近一米八五,體型雄武有力,面容彷彿精鐵,透出異常堅硬的鐵血氣質。他的身後站着兩位十分年輕的聖階特戰參謀,身形站的筆直。
他就是老鷹,是長江戰略部隊總司令,是整個鷹派的最高首領,擁有足夠大的能量,對外界的一切聲音全部無視。他底氣十足,要在今天,要在這裡,徹底解決掉那位雙藍星勳章的獲得者。
那不是榮耀,而是責任,他應該一心爲國,放棄一切個人成見,而不是被仇恨矇蔽雙眼,只想復仇。他本來很欣賞元青,並不打算親自出手,就連通緝令都只是表面文章。
他甚至曾經希望,元青可以加入鷹派,爲華夏大一統做出貢獻,實現整個民族的真正團結。
可惜,元青所處位置還是太低了,他不懂高層的想法,只記住了心底的仇恨。這種短淺的目光,註定他無法真正走向華夏巔峰,即使世上所有人都知道長江王就是老鷹,知道他華定中就是鷹派首領,那又如何?
鷹派仍是鷹派,華夏終究會實現大一統,沒有軍閥,沒有裂土封王,沒有各大武館,一千六百二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能有一個聲音——華夏軍方的聲音!
“華司令。”曲曼穎看着身前的“長江王”華定中,立正敬禮,沉聲道:“請您遵守承諾,抓到元青之後,把他交給我處置。”
華定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曲曼穎,他的目光不帶任何情緒,沒有曲曼穎想要看到的答案。他是掌握一百二十萬精銳部隊的華司令,是十二階巔峰格鬥家,是站立華夏頂點的人物之一。
他制定了這次的計劃,曲曼穎只是一個最不起眼的籌碼,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元青有理由相信,華定中不會放下尊嚴,不會向楊清藍出手,但曲曼穎可以!
曲石龍被殺,曲振東被廢,曲曼穎揹負的仇恨似海深!哪怕有輿論譴責,哪怕罵名滔天,只要能報復元青,她必定會對楊清藍下手——曲曼穎的存在,是整個誘捕計劃的關鍵,只要有她在,元青必定上鉤!
“按照約定,等元青落網,他……”曲曼穎猜不到華定中的心意,心臟微微一沉,嘴上仍然說着:“他殺死我爺爺,害了我弟弟,我希望……”
她的話沒有說完。
華定中帶着兩位特戰參謀,轉身離開特護病房門口,走向樓道盡頭的臨時作戰辦公室,只留下滿臉茫然的曲曼穎。她怔怔的站在這裡,彷彿失去了所有信念,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忽然想起——撇開“鬼鬼的未婚妻”這層身份,她只不過是鴻都集團這個中小型勢力的首領,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可憐女人。
區區地方性實力,鴻都集團,在華定中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和真正的大人物相比,我算什麼……”曲曼穎心頭無比苦楚,無比懷念鬼鬼;只要在鬼鬼身邊,在鬼猿王的小兒子身邊,哪怕是華定中也要對她和顏悅色,哪像現在——自從知道曲曼穎和鷹派的合作,鬼鬼至今沒有打電話給她。
曾經親密無間的情侶,似乎因此分道揚鑣,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元青今天真的死了,以後該如何面對鬼鬼,如何面對她的未婚夫!
“鬼哥,對不起。”曲曼穎在心底最深處默默說了一句,而後低頭看看手腕上的智能手錶——時間顯示,已經下午兩點半,預定的“手術時間”很快就要到了。
手術,也就是楊清藍的命運,如果元青不來,按照今天的計劃,曲曼穎真的會親自動手,讓楊清藍永遠長眠!
就在曲曼穎低頭觀看智能手錶的時候,距離軍方總醫院二十公里外的一座七星級酒店頂樓,也有一名年輕女孩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光着潔白的雙腳,正在低頭注視着智能手錶上的時間。她戴着半副金屬面具,只露出鼻尖以下部分,嘴脣無比精緻,透着健康的鮮紅。
“幫主。”金莎身後,劉叔微微躬身,低聲道:“主人還沒有傳來答覆嗎?”
金莎緩緩搖頭,心底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輕輕道:“老師很忙,需要親自處理的事情太多,前些日子聽老師說,澳洲方面的變異獸似乎出現異常,疑似羲皇現身。”
說到這裡,她沉默一會兒,目光微微閃爍:“劉叔,做好準備,不管老師是什麼意思,我不能讓元青死。演唱會的時候,元青原本可以知曉一切,卻被鷹派破壞……我不想讓老師生氣,但也不允許有人利用我,這筆賬必須算!”
劉叔沒有接話。
他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知道其中的每個細節,同樣也知道,這次楊清藍手術事件,等待元青的是一張天羅地網,有長江王親自坐鎮,哪怕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脫。
當今華夏,能夠救元青的少之又少,齊家不行,羅家何家都不行,西伯利亞王也不行,在如今的京都基地,能夠保住元青的,只有幫主!
“楊清藍深度昏迷,在元青心裡已經留下影子,甚至紮根。”金莎走進臥室,換了一身火紅色作戰服和鮮紅色作戰靴,按下智能手錶上的一顆紅色按鈕,重新返回落地窗前方,看着窗外地面的繁華景象,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劉叔:“我喜歡元青,以前錯過了太多,今天不想再錯過,現在的他,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孤單,都要無助,我想陪着他,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劉叔思索片刻,壓低聲音:“幫主,依屬下的意思,最好還是等待主人的答覆。如果……”
後面的話,劉叔沒有再說下去,他知道主人的性情,如果主人的取捨和幫主的心意不同,那麼,今天元青必死,即便是幫主也救不了元青。主人至高無上,他的心意不容許任何人違背,哪怕是最受寵愛的幫主也不行!
金莎閉上眼睛,在落地窗前足足站立二十分鐘,直到將近下午三點整,一架火紅色梭形戰機從遠方飛來,停駐在落地窗外;她隨手一拳,把沒有窗口的落地窗轟碎,雙腳輕輕一躍,跳進戰機機艙。
劉叔搖頭嘆了一口氣,擡腳踏虛空,慢慢走進機艙,而後關閉艙門,再次躬身道:“幫主,你……”
他的話纔剛剛出口,金莎右手腕上,智能手錶信息鈴聲低低響起。
金莎低頭一看,嘴角慢慢翹起——是老師的答覆,只有四個字。
你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