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沒有動靜了,是時候進入夢鄉,此時,帳篷已經搭建成功,夜間的沙漠溫度已經降至零下十度,瞬間的溫度極降!
幸好事先準備了各種保暖措施,帳篷的內部環境溫暖,不過影響睡眠,但是,要是幻想在帳篷裡看星星,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宋國進入這個大帳篷後,發現四方都有一塊透明的薄膜,大約一拳頭大小,從裡面看出去,可以看到四面外面的場景,但不透風。
這是用來監控外面情況的,大家輪流值夜,以防遭受突襲,蛟龍考慮周全,遊天一也主動提出參與下半夜的巡視,至下半夜,鷹眼與遊天一起來,兩人駐守在兩邊。
夜間的沙漠格外詭秘,駱駝將頭扎進脖頸間,現在還未到冬天,僅是深秋而已,到了天亮後,溫度又迅速上升,這種溫度的相差必須對應妥當,否則極易讓身體垮掉。
遊天一看着荒無人煙的沙漠,不由得感慨大自然的廣闊,在這天氣突變的環境裡,這片令人震撼的美景也將化成殺人的利器,大自然的美妙與可怕,盡在其中。
“恕我直言,你爲什麼成爲軍人?”遊天一看着鷹眼,這個男人擁有像岩石一般的雄健身體,身體的硬度與韌性,只有肉眼便可以看出,“以你的能耐,在外面也能混得很好。”
“老實說,從一開始進入部隊,並非發自內心地職業。”
遊天一本以爲會聽到另外一番回答,比如熱愛,忠誠之類的,鷹眼的說話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禁搖頭笑道:“不是發自內心?”
“是,爲了存活,家境平凡,上有母親,下有妹妹,我需要承擔家庭的責任。”鷹眼一本正經地說道:“進入軍營,對他們有幫助,初開始,我只是做了一個選擇而已。”
遊天一看着鷹眼的側臉,“那現在呢?”
“我參加的第一次隊伍,只有我活下來,當我活下來的那一刻,突然領悟到什麼是責任,我不想成爲一個碌碌無爲的軍人,混混日子便退役,重新活成一個平庸的人,所以,我選擇了另外一條路,讓我付出慘重代價,但說不出後悔兩個字的路。”
餘在心裡的,只有憤怒而已,還有一往無前繼續往前衝的動力,鷹眼的眼神灼灼,令遊天一心有慼慼然,說不出後悔,“可我們不同,我們從一出生就意味着不能選擇,你有選擇的機會,但我們沒有,我和明娜,六歲的時候被帶到了一個地方,在那裡,見到了相同的人。”
“我們的父母都是犯了‘罪’的人,違背了一些人的意志,但是罪不致死,對外也不能公開,所以用療養的名義進行終身監禁,我們,有的是隨從父母一起進入那裡,有的,是在那裡出生,比如明娜,比如我,我和她在十八歲以前,從未看到過外面的世界。”
這些,鷹眼已經有些瞭解,當事人講出來卻又不同——“我和明娜在小時候,經常蹲在花園的石頭上,看着頭上的天,有一次,她讓我將她擡起來,她想透過圍牆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剛剛坐在我肩上,就有人過來,拿着槍把敲在她的背上,我和她都摔在地上。”
白狐睜開眼,默默地聽着,遊天一苦笑道:“那天起,我們知道,我們生活的不是一個環境看上去不賴的療養院,是監牢,我們不能逃走,就在那天不久,我和明娜被帶到了另一個地方,原來,院子裡不止我們兩個孩子,還有許多,大家年齡不同,分佈在各個區域,平時沒有交集,那一天,大家都見面了。”
“有一位自稱院長的人走到我們面前,告訴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活着。”遊天一發現鷹眼的眼睛亮了:“沒錯,正是你想的那樣,同級淘汰,男女分開。”
“按性別和年齡,將同樣符合條件的人關在同一個地方,進行末位淘汰制,每一組最後的兩個人將失去機會。”遊天一說道:“年紀小些的孩子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年紀大些的有想跑的,被當場殺死,那一天,那間大倉庫形同地獄,沒人敢再發出哭聲,敢去質疑。”
“明娜很聰明,一開始就害怕的她一直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哭出聲,在沒進行分組前,就有四個人死掉,倉庫裡突然寂靜無聲,情況被院長牢牢掌握,接下來,按照年齡與性別,大家分組,我和明娜分開了,我和明娜從小生活在同一個院子裡,從出生就開始,那次是第一次分開,彼此不知道對方的處境,但我沒有機會顧及她。”
“我們所有人被關進一個籠子裡,籠子從外面鎖上,裡面放着刀,六個人,只有四把刀,這意味着,我們當中必須死掉兩個!所有人應該都是相同處境。”
“就像約定俗成的那樣,大家將目標鎖向最瘦弱的對象,但是,六個人,情況太混亂,會有人從背後插你一刀,令你防不勝防,那個最瘦弱的逃了,最強壯的那一個反而死掉了。”遊天一看着鷹眼:“如果是你,在那種情況下,會先攻擊哪一個?”
“我會避到一邊,靜觀其變,觀察局面後再動手。”
“不愧是蛟龍的隊長,但當時的情況,鮮少有人在考慮,包括我自己,事後我才知道,明娜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她將自己藏在角落裡,拿了刀後藏在邊上,一動不動,在另外五個人打成一團的時候,她解決了兩個最強壯的。”遊天一說着兒時的往事,雙眼直了。
“她出來的時候一身血,看到我的時候沒有驚喜,呆若木雞,自那以後,我們被錄選了,死掉的孩子拉去火化,他們的父母收到了骨灰盒。”遊天一說道:“我們沒有聽到哭聲,大家對於兒女的死表現得有些漠然,或許,是不敢。”
“我們院子裡僅有的兩個孩子都活下來了,我和明娜順利地入選,與父母團聚一週後,我們被帶走,去往離療養院幾公里外的深山裡進行訓練,我們學會了射擊,搏擊,僞裝,各種外語能力,對於女孩子,他們還學會了如何施展美人計,男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