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的單獨病房,他們終於見到了董江,從知道愛女被殺,短短的兩天,董江就像老了十來歲,董江的兒子名叫董天恩,據稱小時候得了重病,差點死掉,董江的妻子一步一叩拜,也不知道是菩薩顯靈,還是藥效到了,董天恩康復了,爲謝天恩,改名董天恩。
董江是個篤信循環的人,可是,這一刻,他拉着首長的手:“李哥,你身份不方便,還特別前來探望,真心感謝你,可是,我女兒,死得太冤了,她一個普通的學生,怎麼會有人盯上她,還是專業手法,明擺着衝着我來,是我害了自己的孩子啊……”
何凝嘆息,首長道:“董江,你應該聽說了,我在現場,看到過那個男人,依我的判斷,那傢伙下手快,而且事前有安排,是職業殺手,他們收錢就殺人。”
“我做生意,生意場上有較量,會得罪一些人,但是這麼殘忍的……”董江看着兒子:“天恩,你覺得呢?”
“我覺得,商場上的人只知道暗中算計,真要殺人,他們不敢。”董天恩欲言又止:“會不會是,前陣子我們去老坑產地,在那裡得罪了人,有人想對付董家?”
衆所周知,老坑的場地在東南亞一個小國,董天恩的公司從那裡進購綠,董天恩的提醒讓董江如夢初醒,一頭倒下去,咚!
“你得罪了人?”
“搶資源,競爭在所難免,”董江紅着眼睛道:“想不到,他們那麼狼,曾經放言讓我後悔,原來如此,李大哥,我想,兇手非他們莫屬,不過,軍方爲何還要請殺手?”
首長不語,這種事情當然不能由自己的人出馬,一旦被發現將掀起軒然大波,而殺手只認錢,收錢殺人,殺完人後走得乾乾淨淨,利索。
董江似乎認定了仇家,內心憤怒不已,董天恩握緊拳頭:“爸,我們可以咬牙還牙。”
“你的意思是,你們也找殺手報仇?”首長冷冷地說道:“這樣如此往復,下一個丟掉性命的就是你們爺倆,這件事情,交給國際刑警吧,那些傢伙,總有一天要被處理!”
董江聽出些許弦外之音,坐起來道:“國際刑警,看來是跨境的職業殺手?”
首長不語,董江如釋重負:“這樣更好,如果國際刑警也參與進來,這樣的話,我女兒還有沉冤昭血的一天,李哥,現在在外不容易,有些事情我必須做,但我不知道,做那些事情會讓女兒變成犧牲品,我這輩子,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你還有事業,還有兒子,弟妹……”
“她前年去世了,因爲心臟病。”董江嘆息道:“我對不起她,以後在黃泉無顏以對。”
“爸,我覺得伯父說得有道理,我們還是振作些,好好打理公司,好好活下去,這樣媽和妹妹纔會安心,您現在一直沮喪,也會影響身體。”董天恩看着時間,面露灼急。
“你有急事的話就走吧,公司不能沒有人打理。”董江說道。
董天恩早就心急如焚,匆忙離去,董江搖頭道:“我一兒一女,兒子是個工作狂,像我一樣,女兒像她媽,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歡插手生意,只喜歡享樂,我以爲,我們父子倆努力賺錢,讓她活得像個小公主,就是對她母親的最大慰藉,謝謝你們來。”
首長不語,看着董天恩的腿,別看他現在似乎健全,兩條腿完好地在那裡,但是,董天恩的右腿是義肢,假的,因爲那條腿早在多年前就沒有了,能夠活着躺在這裡,是因爲……
“嫂子,這些年,你還好嗎?”董江突然激動地拍着自己的腿:“那時候要不是宋哥一路揹着我出去,及時找到醫生,我丟掉的何止一條腿。”
“過去的事情不說了。”何凝說道:“人生在世,總要遭受一些變故。”
董江欲言又止,輕聲說道:“其實,我還跟着宋哥,也就是隊長時,曾經看到有人來找他,那個人神神秘秘地,每次會面都十分隱秘,那個人,不久前我在報紙上看到了。”
何凝與首長相視一眼,董江取過一邊的報紙:“前來找宋哥的是這個人。”
報紙上的老者已經鬚髮全白,但精神矍鑠,他參加的是博物館的剪彩儀式,就在董江所在的市裡,是前天的事,董江將報紙留到今天,“那次任務前,我和李哥一樣,被迫離開隊伍,不久後,我們的隊友全軍覆沒……我總覺得,和這個人有關。”
從報紙上可看出這是一位歷史學家和地質學家,年紀比趙一山更大,足有八十了吧?所以纔有資格替博物館剪綵,名叫史航,如果趙一山在的話,應該知道他的底細。
“你確定是他去找老宋?”
“沒錯,就是他,雖然他現在老了些,但是身形與側臉我記得,而且,他每次來都有專車接送,搞得神神秘秘,因爲那個架勢,我雖然看到,但不敢吭聲,我現在不在部隊,總可以說了吧,後來的任務,會不會和這個歷史學家有關?”
“謝謝你,董江,一直惦念着他。”何凝說道:“希望有一天,傷痛會從你我心上抹去。”
從董江那裡出來,首長立刻致電狼煙讓他查史航,不到五分鐘,凡是與史航有關的新聞,資料背景一律傳過來,何凝接過首長的手機,一條條查看,表情凝重,“沒有看出來任何貓膩,只是一位名聲比趙老還響的歷史學家,還是一名探險家。”
“可是,看不出任何貓膩,卻有更直接的貓膩,他一名普通的歷史學家,卻在咱們的部隊進出自由,還有專人專車護送,還保密,這已經不正常,何凝,這對咱們來說,又是一條新的線索,”首長說道:“你放心,我剛纔對狼煙說了,保密。”
“是啊,在一切尚未清楚以前,別讓宋櫻知道太多,省得分心,我希望她在執行任務時可以專注,避免受傷。”何凝嘆道:“你這個單身漢,體會不了我們爲人父母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