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他們畢竟是來爲家父治病的,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葛文輝小聲說道。
“不行,這件事沒得商量!”
葉晨一擺手直接打斷了葛文輝的話。
“小子你!”
一名醫者還想說些什麼,孫百草卻一揮手攔住了他:
“咱們走,不要讓葛先生爲難,咱們是醫者,哪裡都能研究,葛老爺子的病症我等都差不多瞭解了,也不必一定要在這裡。”
孫百草也看出了葛文輝的爲難,他對這位葛家的小輩很是看好,人家只是想救自己父親,醫者仁心他們又何必在這爭一時之氣呢。
然後孫百草又看向了葉晨:
“小子,我等可以離開讓你救治葛老爺,但我有一個要求,在你沒有真的把握之前希望你不要貿然救治,你雖自稱不是醫者,但在你打算救人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是醫者了,你不想承認也不行,業醫者,活人之心不可無,而自私之心不可有,這句話老夫希望你能記住。”
說完話孫百草轉身收拾起了桌上自己的筆記,其他人見狀也都不再說話,各自默默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在場的姜無憂等人此刻看向孫百草的目光中都充滿了敬佩之意,果然不愧是懸壺一生的國醫聖手,在這個時候心裡想的還是病患,醫者仁心當之無愧!
同時他們對於葉晨的好感也大大降低,原本以爲此人雖然性格古怪了些,但也是黑白分明之人,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囂張跋扈之徒,和葛玄並無兩樣。
葛文輝有些歉意地看着孫百草,也明白孫百草是不想讓自己爲難,雖然自己不想這麼做,但爲了父親、爲了葛家,也只能暫時先委屈孫老了。
“孫老,咱們難道就這麼輕易的一走了之了?咱們可是大夫啊,這小子一點常識都沒有,萬一將葛老爺子給弄出個好歹來怎麼辦,我堅決不同意離開,至少也要這小子說說他是如何醫治葛老爺子的,不然我不會讓他碰咱們的病人!”
這時一名醫者突然開口說道,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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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男子看上去也就四十來歲,腦袋中間卻已經有些禿頂,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袍,將他整個人都裹了起來,只露出了兩隻手,但奇怪的是四十多歲的人,手中卻拄着一根黑漆漆的虎頭柺杖,顯得極爲不協調。
這人葛文輝認識,名爲薛鄂,自稱是周遊華夏的醫師,來到東杭後聽說了葛老爺子的病症,這才前來毛遂自薦,在葛家已經待了有一年多的時間。
這人平素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在孫百草都退讓的這個時候卻突然找出來,倒是讓葛文輝沒有想到。
孫百草也同樣沒有料到薛鄂會突然如此,他和薛鄂也是在這裡認識的,雖然自己之前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對方對於藥理的確是有着不俗的見解,因此孫百草倒是很看好這個年輕人。
只是這個薛鄂平素寡言少語,很少見他開口,此刻他突然站出來,讓孫百草有些反應不過來。
“小薛,咱們不要讓葛先生爲難,而且有姜供奉等人在,相信他們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讓這葛老爺子陷入危險的。”
孫百草其實還有些話沒說,自古同行之間就是亦敵亦友的關係,誰都有幾招絕學,能夠治療一些疑難雜症,但這些絕學除非是徒弟,否則是不會輕易傳授給他人的,同行之間也不會互相詢問,這是行業內所公認的規則。
而薛鄂剛剛的那番話,毫無疑問是已經觸及了這個規則,甚至可以說是得罪了所有同行,孫百草對這個年輕人很是看好,不希望他因爲一時之氣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因此這纔出言暗示他。
“就算如此,咱們也不能就這麼簡單就離開啊,我提議留下一人來觀察情況,不看他如何救人,但多了一個有藥理知識的人在最起碼不會讓這小子做出什麼錯事。”
薛鄂還是有些不依不饒,但他似乎是聽懂了孫百草的意思,語氣緩和了不少,也沒有再要求葉晨說將方法說出來,而是要留下一人來觀察情況。
這倒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畢竟他們也明白葉晨的確是不懂醫術,萬一出了什麼緊急狀況有一個有經驗的醫師在也是件好事。
衆人都是暗暗點頭,但隨即卻有些爲難地看向了葉晨,薛鄂的要求能不能過,還是要看這位的想法啊。
孫百草也是有些意動,但他並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向了葛文輝,他們都是葛文輝請來的,自然也要聽葛文輝的意思。
葛文輝看到孫百草的目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件事本來就是自己處理的不恰當,現在孫老有求於自己,自己自然是不能不答應。
想到這葛文輝一咬牙打算拼一把,但讓人沒想到的是葛文輝還沒開口,葉晨反倒是直接點頭了:
“行,這個要求可以答應。”
哈?
衆人皆是一怔,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葉晨,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小子剛剛還說不攆走他們就不治,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現在怎麼突然就答應了對方的條件?
這小子的性格也太特麼怪了吧?
薛鄂也沒有想到葉晨這麼輕易就答應了自己的條件,不由得有些狐疑地看着葉晨,孫百草渾濁的雙目中也滿是疑惑,難不成這小子突然開竅了?
“別誤會,我只是覺得那個光棍兄說的有道理,我對藥理的確不是太過精通,所以有個人在這裡處理突發狀況是個很不錯的原則,沒錯光棍兄你不要用這種目光看我,在我心裡你就是個擦屁股的懂嗎。”
衆人再次無語,原本還以爲這小子又轉性子了,沒想到居然只是想找個處理瑣事的,找就找吧,偏偏嘴還不饒人,什麼擦屁股的,想想就覺得有些反胃。
而且還叫人家光棍兄,這不是擺明了說人家是打光棍嗎,人家只是拄着拐,這傢伙都能聯想到光棍,他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