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郭老五把酒杯拿過來時,大傢伙都傻了,他家喝酒的杯子可不是那種一兩或者二兩的酒杯,而是那種泡茶的玻璃杯,這一杯能裝下八兩酒。
這個大酒杯就足以嚇人了,可是這個酒杯只是一個量酒器,與它配套是一個大瓷碗,人們俗稱它爲海碗,爲什麼喝酒還要用一個杯子一個海碗呢?
很快大傢伙就清楚了,這是當地的風俗,也就是當地的酒文化,這種酒文化待郭老五介紹完了以後,大傢伙早就伸直了舌頭瞠目結舌了,因爲大傢伙對這種酒文化聞所未聞。
怎麼個量酒呢,用什麼當刻度尺呢?
當地人有當地人的辦法,郭老五掏出一包中華煙平放在玻璃茶杯的旁邊,他一邊倒酒一邊給大傢伙介紹,這是第一次量酒,平放的香菸高度就是要倒酒的高度。
玻璃杯裡酒的高度達到香菸的高度,郭老五停止倒酒,然後將那玻璃杯裡的酒倒進旁邊的海碗裡,又進行第二次量酒,這一次是將香菸側翻過來,按側翻過來的高度,郭老五倒第二次酒,倒到同樣的高度後,又將玻璃杯裡的酒倒進海碗裡。
第三次是將香菸立起來,酒倒到香菸立起來的高度,又將玻璃茶杯裡倒好的酒倒進那海碗裡,三次的酒倒進海碗裡,那海碗幾乎都滿了,足足有七八兩酒之多。
郭老五將滿滿當當的海碗端在手裡,他向大傢伙說了兩個不公平,一是原來我們這裡規矩定的是主人敬一回二,就是我郭老五先敬大傢伙這一海碗酒,你們大傢伙就得回敬我兩海碗酒。
第二個不公平就是原來是我們主人一方輪流給大傢伙敬酒,實行的是車輪戰法,我覺得這樣也非常地不公平。
今天,我郭老五把這規矩給改過來,第一不是敬一回二了,這樣主人太佔便宜了,我們不說敬與回的事情,我們第一杯酒同幹,也就算我們主人敬過了,也算你們回過了,這樣纔算公平對待。
第二我們不搞車輪戰,我們的主人方一齊同時向你們敬酒,其實也只是第一碗酒,我們都就一齊喝掉了,不講那麼多俗套,實行一個新規矩。
郭老五把酒規矩講完,大傢伙聽得眼睛睜得像牛眼睛一樣大,當地的酒規矩真是嚇壞人了,尤其那老規矩更是讓人目瞪口呆,那哪是喝酒啊,那就是捨命陪主人啊。
就是郭老五說的這新規矩,也讓大傢伙驚呆了半天,他面前的這海碗酒,少說也有七八兩之多,能有幾個人有這酒量啊,一碗酒就得幹趴下一大片呢,就別說再繼續進行了。
規矩一出,八兩酒不到,半斤酒晃兩晃的人都縮了脖子,這酒不敢喝了,一喝就現場直播了。
郭老五先幹爲盡,將那滿滿一海碗酒一泄而下,一口氣喝了個乾淨,喝完將海碗翻過來不得滴下一滴,真是豪氣干雲,也似《水滸傳》裡的梁山好漢。
郭老五幹完那碗酒,他的四個高矮胖瘦的手下,以及那兩個中年婦女豪不相讓,幾乎是同一時間將面前倒好的酒全部倒進了肚子裡,一點都不含糊,也是滴酒未剩,面不改色心不跳,氣場十分強大。
主人們敬完了,輪到客人們這一方,土樓鎮項目經理王永強第一個站了起來,將面前的那一海碗酒端在手上,非常客氣地對郭老五說道:“五哥,今天十分感謝你的盛情,更加感謝你改了酒規矩,要不然的話,第一圈下來,我們就得爬着出去了。
但是,老規矩的存在那是有存在的理由,我王永強不能破了那個規矩,你敬我一個了,那我王永強就得回敬兩個,這也是客隨主便,傳統的文化不能因爲我而特殊。
今天,我王永強首先帶一個頭,三隊的人能喝的人就給我挺直了腰桿喝,不能喝的人我們不能強求你們。”
王永強說的話很簡短,不過字字珠璣,豪氣沖天。
王永強說完以後,一口氣幹了兩海碗,他不能破了敬一回二的規矩,王永強的豪爽之氣,立即引來大傢伙一片拍手稱快,郭老五對他直豎大拇指讚不絕口。
“王經理,真是好豪爽啊,我就喜歡豪爽之人。”
王永強首當其衝,三隊隊長楊得全也不甘示弱,端起面前的大海碗:“五哥,王經理帶了個好頭,我也不能拖了後腿。”
啪啪,楊得全也是一口氣喝了兩大海碗,海碗翻過來滴酒未滴,喝得那個乾淨就沒得說了。
接下來是三隊的總工、工程主管、安全主管、試驗主管都陸續回敬了兩海碗,他們三個人喝完第二碗酒時,海碗還未放在桌子上,三個人都鑽到桌子底下去了,人事不省。
輪到村料主管高峰了,高峰站了起來向大傢伙一呲牙:“嘿嘿,五哥,王經理,還有楊隊,這,這酒喝得太生猛了,我們已經犧牲了三個同事,我,我想能不能改一個方式喝。”
這小子吞吞吐吐了半天,還沒等他話音落地呢,有一個人就衝了過來,不由分說端起高峰面前那碗酒,一仰脖子將那海碗酒一飲而盡,然後將那海碗翻過來對着高峰道:“高峰,你不能喝,我先替你喝了這一碗,那一碗你應該能喝吧!”
那個人把海碗放下時,三隊的人都一齊向高峰唏噓起來:“高峰,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人家小北都看不下去,她都替你喝了一碗,你還磨磨嘰嘰什麼,不能喝你就乖乖溜溜爬桌子底下去。”
原來,那個人竟然是鞏小北,大傢伙都沒能想到這姑娘好酒量,這麼一大海碗酒,她竟然毫不畏懼,而是十分地豪氣,真是幗國不讓鬚眉。
三隊的人都指責高峰,就連兩位領導王永強與楊得全拿眼看向他,覺得高峰同志太丟人現眼了,連一個姑娘的神氣都沒有,豈不是讓人笑話。
“小北,你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還有大家們,你們先搞清楚情況再唏噓我啊,我的意思是我不想這樣喝,不想一碗一碗的喝,那樣太沒意思了。”
“去球吧,高峰,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別太磨嘰了,丟你自己的臉可以別丟我們三隊的臉,我們三隊的臉不能丟。”
“就是啊,高峰,你到底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當縮頭烏龜啊,要當烏龜你現在就爬給我們看啊!”
沒等高峰說完話,三隊人的情緒就有些激昂了,他們紛紛指着他的鼻子說着難聽的話。
“哈哈,各位兄弟,我高峰的意思沒有別的意思,那就是五哥敬我一碗,我要回他一盆。”
大傢伙羣情激昂,高峰並沒有生氣,反而一臉地微笑。
“啥,啥,高峰,你開玩笑吧,你要回敬一盆!”
高峰的話讓大家都聽傻了,這傢伙真是吹黃牛不打草稿啊,人家敬一碗他要回敬一盆,這種牛皮吹出來誰會信啊!
不但三隊的人認爲高峰在吹牛皮,就連郭老五他們也認爲高峰滿嘴跑火車,這怎麼可能呢,用盆喝啤酒那是見過,用盆喝白酒那還真沒見過,除非高峰並非高峰,而是梁山的好漢打武英雄武松。
“哈哈,我說的是真的,我要回敬一盆,拿臉盆來,信不信由你們,反正我高峰信。”
高峰信心滿滿,郭老五還勸阻他別鬧小孩子脾氣,這可是喝酒不是在喝水,喝多了要出問題的啊,衆人也一齊規勸,都沒能打消高峰的念頭。
倒酒的人沒敢多倒,只給那臉盆裡倒了三海碗的酒,高峰將酒罈子奪過來將臉盆都倒滿了,差點沒有溢出來。
高峰雙手端起那滿滿一盆酒,對大家又一呲牙道:“嘿嘿,五哥,你家這酒真香啊,人家說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如此的好酒不多喝一點,那可是太浪費了。”
說完,高峰是嘴對嘴長流水,咕咚咕咚,就像水牛喝水一般,一口氣將那滿滿一盆酒喝進了肚子裡,喝完以後高峰將那臉盆翻過來底朝天,在大傢伙的面前晃了兩晃。
“嘿嘿,各位,怎麼樣啊,是不是滴滴不捨啊,是不是一滴未剩下啊!”
“好,高峰,你太厲害了,你真是海量啊!”
“好,高峰,你太牛叉了,你真是個酒神啊!”
高峰的英勇表現,立即引來所有人的喝彩聲,還有尖叫之聲,甚至還有拿筷子敲碗的聲音,三隊還有幾個兄弟衝過去,要將高峰架起來拋向空中。
因爲高峰的表演太精彩了,真是神勇無敵,他就是一個英雄,是三隊的英雄。
當三隊的幾位兄弟衝過去時,卻沒有找到高峰,高峰不見了?
“哼,高峰,這傢伙去哪了啊,剛纔還站在這裡喝酒呢,怎麼一會就不見了,真是神出鬼沒啊!”
“大師兄,你在哪啊,怎麼一會就找不到你啊?”
“大師兄,你躲哪去了?”
“高峰,你在哪啊?”
高峰突然不見了,三隊的人都忙活開了,包括郭老五的人,他們都找起了高峰,扒桌子翻凳子,到處吆喝着。
“哎喲,這孩子真乖,你怎麼睡在這裡啊?”
最後,還是郭老五的老母親找到了高峰,大傢伙圍過來一看,郭老五家廁所門前有一棵梧桐樹,高峰同志像一隻大馬猴一樣正抱着那棵梧桐樹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