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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雲帆和厲禁元君,並肩從軍委大樓出來。
路上的執勤士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路走來,紛紛對兩人立正行禮,眼中充滿了尊敬和欽佩!
外面,北風蕭瑟。
十二月的京城,已經十分寒冷。
霧霾黑壓壓的籠罩着天地,好似給整個城市披上了一層薄紗,使得遠處的燈光看起來都有一些模糊。
“這京城的空氣真不好!元君,我真佩服你,能在這污染嚴重的城市裡,一住就是幾十年。這空氣之中,靈氣稀少,毒物甚多,對於我輩修煉之人,可沒有什麼好處。”
楊雲帆從軍委大樓出來之後,本想深吸一口氣,發個感慨,世界多麼美好,期待着自己明天能平安回來。
結果,他一口氣吸進去,臉色都變了!
“這幾年空氣差了一些,不過,起碼沒有沙塵了。要是十年前,你來京城,像剛纔那樣一口氣,說不定能吐出半口沙子來。”
厲禁元君看着楊雲帆憋着嘴巴,臉色十分的難受,知道他這人是享受慣了。不但家中是湘潭市最好的靈氣聚集地,更是在家裡也做了一個聚靈陣,匯聚山川靈氣而來。
他的家裡,靈氣濃郁堪比洞天福地,景色優美,如同仙境。
京城雖好,是華夏權力中心。可對楊雲帆來說,彷彿就是個垃圾場一樣,他每次來,都是捏着鼻子,匆匆而過。
“看你的模樣,今夜是不準備留在京城了。也罷,你回湘潭市吧……明日一早,我在大沽口等你。要是你不來,我可就一個人去了。”
厲禁元君知道,楊雲帆可不是他,孤家寡人一個。
他有不少紅顏知己,如今都在湘潭市家中等他。明日一戰,多半是有去無回的。回家見家人最後一面,也是應該的。
他知道楊雲帆是信守承諾之人,明日必定會來與他赴約。
所以,此時故意打趣了一句。
“元君,那我就不跟你多說了。不瞞你說,我快要做父親了!可惜……我女兒,怕是看不到我了。不過,只要她能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楊雲帆微微嘆息了一聲。
今早得知紅袖懷孕,自己快要當父親了,可馬上就要趕赴南極洲,與噬魔蟲母皇一決生死。他心中也是十分複雜。
不過,想到未來,若是他女兒長大,別人問她父親是誰?
她可以驕傲的說,我父親是楊雲帆將軍!
旁人一定知道,自己是爲了人類生死存亡,戰死南極洲。作爲英雄的後代,自己女兒,應該會爲自己驕傲吧?
“雲帆,你什麼時候有孩子了?還是個小公主?”
厲禁元君聽到這話,也是微微感覺到意外。慢慢的,他的心中變得有一些複雜起來。
“是啊,這個小傢伙不得了,在她孃的肚子裡,待了一年多了。也不肯出來……要不是我精通醫術,還以爲這小東西,早就跑了。”
楊雲帆開着玩笑道:“不過,在肚子裡,她倒是安安靜靜,也不惹事。以後長大了,定然是一個窈窕淑女。我楊家的門檻,以後怕是要被上門求親的媒人踏破了。”
“安靜一些好!不會惹事。你就是太會惹事了。我師弟三次來玉淵潭,有兩次在跟我抱怨,讓我把你踢出炎黃鐵衛,免得你全世界的跑去惹事!”
厲禁元君開了一句玩笑。
他的師弟,便是葉輕雪的二爺爺。
自從楊雲帆成爲了葉家的女婿,又有了天刀劍皇的美譽,葉老可臭美了,三天兩頭的去玉淵潭找厲禁元君,就聊楊雲帆的事情。
老人家琢磨着,楊雲帆這麼年輕,就這麼牛逼了,估計十年之後,就可以取代厲禁元君成爲天下第一了!
厲禁元君自然知道自己師弟的想法,不過他也十分欣賞楊雲帆,便不說破。
“有名字了嗎?”
厲禁元君孑然一身,終生沒有娶妻,年輕時候只顧着修煉,也沒有什麼紅顏知己,對於楊雲帆的這種幸福,倒是無法體會。
不過,他十分欣賞楊雲帆,對於楊雲帆的女兒,倒是也有一些親近感覺,所以略微提了一句。
“還沒有呢。這孩子太安靜了,我估摸着,沒有三四年,她出不來。名字這個事情,是伴隨她一生的事情,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楊雲帆微微一笑,回答道。
“是該好好想想。不然,名字不好聽,孩子長大了,會怨你。”
厲禁元君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微微點了點頭道。
“元君,說起名字,晚輩一直不知道,元君您的名諱呢?”楊雲帆這時候才意識到,他不知道厲禁元君的名字。
他知道厲禁元君和葉輕雪的二爺爺是師兄弟。可是,二爺爺也從未提過厲禁元君的名字,都是喊對方師兄!
到了現在,楊雲帆都要跟厲禁元君,共赴人類之難了,竟然不知道厲禁元君的名字。
這未免說不過去。
“我的名字嗎?”
厲禁元君呵呵一笑,然後他額頭上的正中央的皮膚,閃爍了一下,露出了一些黑色的痕跡,道:“我的名字,其實一直刻在我的額頭上,是你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額頭上?莫非,您是……”
楊雲帆驚訝的看着厲禁元君的額頭。
他從不敢盯着厲禁元君仔細看,因爲那樣盯着一個人看,十分不禮貌,而厲禁元君地位高崇,受人尊敬,楊雲帆自然不會那麼無禮。
此時,他看到厲禁元君的額頭閃爍了一下,原本光潔的皮膚上面,露出了幾個刺青。
刺配!
古時候,當兵有一種刑法,叫刺配。就是在臉上刺字,告訴所有人,這傢伙是個罪犯,充軍的。
《水滸傳》裡面,宋江,林沖等人在臉上,都有刺字。宋江花了無數心思,才讓神醫安道全,把自己臉上的刺字給消了。
可見,這臉上刺字,不是什麼榮耀的事。
厲禁元君,臉上竟然也有刺字?
什麼人,敢在厲禁元君的額頭上刺字?
見楊雲帆目光震驚,厲禁元君卻是不以爲意,淡然道:“我少年時,拜師武當學藝。恰逢日寇侵華,神州陸沉,師父命我下山,投軍報國!”
“我下山之後,正好遇到川軍北上抗日,我便投在川軍門下。”
“當時三十萬川軍北上,互相之間,名字都未曾認全,就上了戰場。犧牲之後,屍骨都沒有人收斂。家人找來,只道是犧牲了,也不知道枯骨埋在何處。極爲可憐。”
“此後,我們團長想出了一個辦法。全團戰士在額頭上刺字!若是戰死,收屍的兄弟,便知道,這屍體是誰的!”
厲禁元君的話雖然說的淡然無比,可楊雲帆聽在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感慨。
三十萬川軍,百萬華夏青年,共赴國難。這是何等的悲壯?今日之情形,比之當日,不知道多了幾分勝算!
“元君,我相信,明天,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略微沉吟了一下,楊雲帆忽然目光灼灼的開口道。
“哦?爲什麼?”厲禁元君十分好奇的看着楊雲帆,難道他有什麼撒手鐗,可以對付噬魔蟲母皇。
楊雲帆看着厲禁元君的額頭,上面的刺青已經極爲淡泊了,因爲厲禁元君修爲高深,細胞代謝旺盛,這刺青不屬於他的正常細胞,肯定要被代謝完。
只是,這刺青似乎是厲禁元君有意保留的,所以才存在着一些痕跡。
不過,卻是看不出究竟寫的什麼。
這時候,楊雲帆忽然颯然一笑,道:“我們明天一定會回來的……因爲,我不願意幫你收屍!”
“好了,我先回家吃一頓好的,明天大沽口見!”
楊雲帆哈哈一笑,然後身子一躍,直上九天。
隨即,不知道從何處飛來,一隻巨大的鐵甲戰龍,恰好落在他的身下,載着他,浩浩蕩蕩往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