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空想了想道:“貧僧不太懂醫術,只是給師弟吃了幾片消炎藥。可吃了藥之後,我那師弟卻病情加重了。他身體寒熱不定,有點拉肚子,本以爲吃幾片消炎藥外加抗生素,應該沒問題了。但吃了藥後,病情不見好轉,反倒耳朵聾了,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陳小喬無語,道:“你怎麼給他亂吃藥了?”
淨空肥肥白白的臉上頓時露出尷尬之色,道:“阿彌陀佛,貧僧確是不太會看病,也許,也許當真是開錯了藥吧?”
他嘴上謙虛,其實可不是這麼回事。身爲靈光寺的主持,這寺又是以治病救人爲宗旨的佛門聖地,他從小熟讀醫書,這靈光寺裡面人不少,小病基本都是他在看,豈能不會看病?別看他長得肥頭大耳,言語市儈,可卻半點不比人民醫院的中醫差。
陳小喬看向楊雲帆,笑道:“楊雲帆,本來覺得你這人又懶又是暴力狂,沒什麼用處。沒想到隨便找個地方,都能給你施展本事的機會。剛纔吃了主持一頓齋飯,這會兒,沒道理,不幫他們看病吧?”
葉輕雪也是看向楊雲帆,目光有一點期待。自己這個名義上的老公,本以爲沒什麼本事,起初以爲他的醫術估計也是忽悠人的。沒想到,這才一個月多點,就成了遠近聞名的神醫。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想到這裡,又想起“家有賢妻”這個字眼,葉輕雪竟然有點小驕傲。
淨空見楊雲帆年紀不大,醫生這種職業,是年紀越大越值錢,這麼小的年紀,怕是什麼也不懂吧,就算治好過幾個人又怎樣?我的醫術也不差呢,結果,還是失手了。
師弟又那麼倔脾氣,生病了,卻說是佛祖的懲罰,硬是不去醫院。真是讓人傷透腦筋。
淨空心裡這麼想,臉上卻又驚又喜,這都是看在陳小喬那鉅額的香油錢上。
“如果楊施主願意出手救治,那我師弟可有救了,貧僧替師弟多謝了!”鄭重其事地衝楊雲帆行了一禮。
陳小喬大感興奮,飯也不吃了,站起身,催促道:“快快,楊雲帆,快去給那和尚看看病。之前我看了你救那兩個流感病人的手法,沒什麼稀奇的。這次,我想看看你的中醫醫術。”
楊雲帆無奈,只好跟着起身,點頭答應。
淨空前面帶路,領着一行三人出了後堂,向寺廟後院走去。
一行人進了後院,走過山林,又有一殿,殿外不少工匠在做活,是在用木頭雕刻佛像。
楊雲帆路過時看了幾眼,心中感嘆,這寺裡確實是真有錢啊,雕刻佛像的木料竟是上好的檀香木,光看這些木料,怕就得值好大一筆錢。
走不多遠,出了樹林,有一小小禪房,門窗緊閉,想必那主持的師弟便住在這裡。
到了門前,淨空也不敲門,吱嘎一聲,直接推門而入。
楊雲帆向裡面看去,只見屋裡地中一名青年僧人盤膝坐在蒲團上,正回過頭來看他們。這僧人和淨空完全不同,淨空是肥頭大耳,袈裟華麗,而這僧人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身上只穿着件灰色僧衣,人長得極是英俊,氣質上佳。
“師弟,今天可好些了嗎?”淨空走上前,問道。
不過,那和尚耳朵聽不見,又不會看脣語,不知淨空說的是什麼,站起身,雙掌合什,唸了聲阿彌陀佛,算是打招呼。
淨空對楊雲帆道:“這便是我師弟淨色,患病已有好幾日了,什麼都聽不見。”
淨色……
這名字有點吊,就跟戒色一樣拉風。
不過,這淨色和尚長得倒是白白淨淨,五官立體,有點小帥氣,放在街上小姑娘或許還會多看幾眼。要不是看他神態虔誠,是個真和尚。楊雲帆多半覺得這人是個花和尚,用的人肉佈施招攬生意。
見楊雲帆半天沒動靜,旁邊陳小喬推了他一把,楊雲帆上前啪啪拍了拍手,問道:“淨色師父,你聽得見嗎?”
淨色搖頭,大聲道:“聽不見,小僧耳朵聾了,敢問施主如何稱呼?”
楊雲帆拉了淨色一把,兩人一起坐下,見旁邊小桌上有紙筆,楊雲帆提筆寫道:“我是楊雲帆,來給你看病的。”
淨色笑着搖了搖頭,道:“小僧失聰,乃是侍佛心意不誠之故,不是得病,多謝王施主美意,不必爲小僧費心了!”
聲音依舊很大,他並非是有意大着嗓門說話,而是耳朵聽不見聲音後,說話聲便會自然而然的大起來。
楊雲帆提筆又寫道:“那你的感冒呢?”
淨色又道:“同樣如此,多謝施主費心,你請回吧,小僧還要再默唸三千遍《金剛經》,以贖罪孽。”
說着,閉上眼睛,嘟嘟囔囔地念起經來。
楊雲帆回頭問道:“主持,你這師弟以前犯過事兒?要不然怎麼贖起罪來了?”
淨空苦笑道:“我這師弟自小皈依我佛,不太通世事,他以爲得病是因爲侍佛心意不誠之故,倒不是以前做過壞事。”
楊雲帆嗯了聲,也不管淨色願不願意,抓起他的一隻手,三指搭腕,號起脈來,淨色睜開眼睛,連連搖頭,對楊雲帆所爲,大不以爲然。
“脈相浮弦,確是風寒入體,得了感冒!”楊雲帆道。
這也就是流行性感冒,前幾天天氣炎熱,不過後來又來了一陣冷空氣,確實容易感冒。
這感冒倒是不嚴重,但卻可以引發其它疾病。
楊雲帆又一捏淨色的腮幫子,捏開嘴巴,看了眼,道:“舌苔灰白,這是時邪閉塞少陽經氣引發的,你的耳聾屬於熱火,少陽厥陰熱多!”
淨色脾氣雖好,可也不願被人這麼擺弄,擺頭掙脫楊雲帆的手,道:“小僧這不是病,也不想再吃藥,施主還請離去吧,莫要誤了小僧的功課!”
陳小喬在旁對淨空主持道:“你這師弟真不知好歹,我朋友好心給你看病,他卻不領情。”
“陳施主莫怪,我這師弟可能耳朵聽不見,心情不大好,他不是故意的。”淨空忙賠笑道。心中卻是驚訝,看楊雲帆的手法熟練,斷症準確,這是極有經驗的醫生啊,別看他年紀不大,看樣子真有可能是個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