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
幾天下來,一切正常。
王飛偶爾會找上週罡,喝茶閒聊一整個下午。
時不時的,王飛也會去尋上許晁。
只是正如羅天所言,對於那所謂的選擇,王飛不知該如何開口訴說。
這個選擇對於周許二人,實在太過殘酷了些。
王飛壓抑着比誰都要沉重。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王飛也沒有辦法從羅天手上,看上始書一眼。
關於始書,一直被羅天隱藏得極深,似乎這東西不到特殊情況,王飛是斷然不能親眼目睹的。
轉眼間,已是啓程之日。
羅天傳召之下,又見上了一面。
王飛帶着周罡,站在營帳之內,許晁則仍在家中。
“此次帝族大域,務必要想方設法,王飛這也算是我對你的考驗了。”羅天依舊話中有話,眼神閃爍。
周罡不知其中隱晦,還表現得頗爲壯志,連忙在羅天面前表態了一番,一副要將帝族大域拿下的模樣。
羅天皮笑肉不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飛,“彆着急,還有時間,你好好的想辦法,我不爲催你太緊的。”
王飛沒法再周罡面前說這事兒,只好順着羅天的話,答道:“帝族大域之事,我首戰失利而歸,此次重返那邊,定然不會輕易落敗。”
這話,也是話中話了。
羅天心領神會,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有你替我辦事,我很是放心,那邊的情況我可以通過術法感知,一有什麼不對,我會第一時間出手,將你保回。”
“我還得去許府一趟,告辭。”王飛說完扭頭便走。
“主上,那我們就先走了。”周罡微微而拜,隨即跟着王飛後面,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跟着王飛的步伐,沿着主營的道路,一直往外。
一路上,王飛沉默不語,神情異常。
周罡緊隨在後,由不住的生疑,一邊走着,一邊問:“大人,您這是有什麼心事嗎?倘若哪裡想不通,可以跟我說的。”
“我心事多着呢,其實我倒挺想找個人說的,關鍵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王飛嘆了口氣,心想羅天果真是滴水不漏。
本想多留幾日,獲得始書內容,誰知羅天根本不給機會,連半點空子都鑽不到。
最令人爲難的,便是這生死選擇。
臨走前,羅天還不忘暗示!
王飛心情能好纔怪了呢。
“大人若是有難言之隱,那照我看還是別說了。”周罡倒是很識趣。
忽然的,周罡話鋒一轉,問道:“大人,酥餅吃完了嗎?”
“吃完了,有空再給我做點,興許你覺得味道不對,但我覺得這味道剛好,嘿你別說,一說我這嘴巴又開始饞了,想吃酥餅,又想吃許家的飯菜。”王飛不由的舔了舔嘴脣。
周罡步伐不停,笑道:“那就去許府,臨走前再蹭上一頓,我擔保他們這一家三口絕對沒意見,巴不得大人多蹭幾次呢。”
“哪裡是蹭,我這是光明正大的去吃。”王飛仰頭大笑。
...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
來到許府當中。
這一家三口早已準備就緒,知道今天是啓程的日子。
廳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肉,色香味俱全,還配上了美酒。
這無疑是臨行宴了。
幾人再次圍繞圓桌左右,氣氛顯得十分美好。
許晁倒上美酒,舉起杯來,說道:“大人,周罡,此次重返帝族大域,我等受羅天之令,興許會有危險,我許晁希望不管發生什麼,大家都要好好的。”
“呸呸呸,爹爹你說什麼呢,連大門都沒出去,就開始說些不好的。”小環急忙瞪眼,還往地上吐了吐口水,似乎在用此方式來消除不詳,應當是這裡的風俗。
王飛也舉起杯來,“小環說得沒錯,咱們得往好的地方想,指不定咱們這次,一不小心就發現了帝族大域的破綻呢?”
“是是是,大人說的都對,我許晁先乾爲敬。”許晁當即仰頭喝完,重力落杯,以示豪邁。
“來,幹了。”周罡痛快。
王飛也沒有客氣,喝完杯中酒又馬上倒滿,然後才動了筷子,夾上一塊上好的五花肉,放進嘴裡的那一刻,味道簡直了。
“張月,你做菜咋這麼好吃...”王飛一臉羨慕。
張月靦腆一笑,“大人過獎了,我只是像平常一樣做的,可能是大人太久沒吃過,靠着吐納來消除飢餓,一下不習慣而已。”
“嫂子謙虛啊,獎酒一杯!”周罡居然起鬨。
許晁一把伸手擋住,開口道:“我夫人不能喝酒,我來我來,哈哈哈,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家夫人做菜那麼好吃,我就喜歡吃,想天天吃,吃到老吃到死。”
說着,又幹了一杯。
夫妻二人對視,濃情蜜意,十分恩愛。
王飛見狀,心裡頗爲感慨。
張月看起來很普通,算不上漂亮女人,然而在地位尊高的許晁眼裡,這卻是一個極其特別的女人,甚至別人不覺得漂亮,他覺得很漂亮,很賢惠,很完美,一如情人眼裡出西施。
以許晁的身份地位若想要女人,那是再輕鬆不過的事情。
許晁沒有這麼做,他從頭到尾也只有一個女人。
哦不對,是兩個,另一個是小環。
“真羨慕你們這一家三口,倒是我孤家寡人一枚,心酸吶。”周罡滿是開玩笑的語氣,偏又夾雜着陣陣自嘲。
許晁一聽就不樂意了,吹鬍子瞪眼的說:“敢情你跟我不是自家人?咱倆還分得那麼清楚幹啥,雖然偶爾有點矛盾,但我其實對你沒壞心思,咱倆是好兄弟啊。”
“不要臉,誰跟你是兄弟。”周罡笑罵道。
“喝酒喝酒,吃飽喝足就出發。”許晁又開始舉杯。
小環不高興了,“出發還喝那麼多,大師父你也真是的,還跟我爹瞎鬧,沒事喝那麼多酒幹嘛,我都不知道這東西哪裡好喝,臭死了!”
“啊?就隨便喝點,你個小孩子不懂的了,等你以後長大,就知道爲什麼喜歡喝酒了。”許晁仰頭痛快的喝下,一陣滾燙涌入喉嚨,直入腹中,酒意散發開來,彷彿心中的那些憂愁,也隨之緩解了許多。
“看在今天這氣氛上,就允許你這麼一次,以後不準在我面前喝酒,還有大師父你也是,以後不能喝酒,你們還得趕路呢,要是半道上迷糊了,迷路了怎麼辦?”小環還不忘溫馨提醒。
王飛伸手摸了摸小環的腦袋,安慰道:“放心沒事的,有我在呢,以後你就好好在家,多聽教書先生和你孃的話,等我下次回來,給你帶禮物怎麼樣?”
小孩果然還是小孩,一聽到禮物,馬上就忘了前面的事兒,興高采烈又好奇滿滿,死抓着王飛的手不放。
“什麼禮物?”小環問道。
王飛反問:“你想要什麼禮物?”
“我想要一杆畫筆!”小環十分期待,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王飛伸手捏了捏小環的臉蛋:“好好好,師父答應你。”
“耶!”小環還比起剪刀手來了。
王飛只覺得受到了感染,壓抑的心情也得到了緩解。
良久過後,飯飽酒足。
許晁換上一身戰甲,背上大紅披風,宛如小環心目中的英雄那般。
母女倆送到了府門,眼睛直望着,淚水又開始打轉。
“爹爹,記得回家。”
“下次回來,我給你熬湯喝。”
許晁揮手示意,“回去吧,都好好的在家。”
王飛也揮着手,“我會幫你們照顧好的,你們安心在家就成,下次我還來蹭飯哦。”
母女倆,頓時破涕而笑。
“大師父,記得給我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