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5章 天縱奇才五千

“師傅,你說這世上有沒有能快速提升鬥氣的心法秘籍?”

“哈!”手上動作一頓,溫斯林笑着轉頭,擺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說道,“師兄,修煉鬥氣可取不得巧,必須要腳踏實地、勤勤懇懇……哈哈……”

話語未落,溫斯林自己先大笑了起來。很顯然這番話定是海塔平時經常教導他的話語,如今趁機反擊,心中自是大樂。

伍丁嘴角也掛着淡淡笑意,不過這自然不是奚落之意,他再清楚不過自己這個大弟子的性格,急於求成的事情他是做不來的……擡頭說道:“鬥氣修煉的確取不得巧,但世上之事從來沒有定數。一些天材地寶、魔獸晶石等等造化之物,即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鬥氣。至於心法秘籍……恩,倒也有些能達到這樣效果的。”

“什麼?”溫斯林聞言頓時大驚,天才地寶什麼的他還能淡定,以他的出身也根本不在乎。實際上他能在如此年紀就摸到空級門檻,也正是因爲有這樣的助力。

但那畢竟是外物,也只能用一時。而能快速提升鬥氣的心法秘籍就不一樣了,若是打個比方,天才地寶能讓人領先在起跑線上。而有這樣的逆天秘籍,則會讓人一路領先……

想到這裡,溫斯林頓時激動了,顫聲問道:“師傅,真有這樣的秘、秘籍?”

“確實是有一些,但你們永遠也不許打這個主意!”伍丁神色驀地極爲肅然,“世間萬事萬物。莫不在得失之間。一些邪門秘術縱然能在短期內提升鬥氣修煉速度,但所要付出的代價亦同樣巨大——輕則修爲盡廢,重則喪命橫死!你們都且記下!”

這就是敲打了,海塔與溫斯林聞言面色一凜。齊齊躬身應是。

伍丁見狀點點頭,隨即纔想起海塔先前的疑問。能讓這個穩重如山的大弟子都忍不住出聲提問,他也不免有些好奇:“怎麼,你遇到了這種邪門秘術?”

“呃。我也不確定那是不是邪門秘術……對了,這事說起來與神殿這次動盪,與那唐恩還有些關係。”

“哦?說說。”

海塔詳細解釋道:“前幾天我進殿教學,剛好遇見了宮廷大神官。閒聊時,他說神殿這次之所以在北方如此狼狽,主要是因爲那唐恩拿出了一份能快速提升鬥氣修煉速度的心法秘籍,以神職人員的頭顱爲獎勵換取秘術,暗中操控北方無數鬥氣武者,使之前仆後繼的向神殿發起攻擊……”

“我操!這人太狠、這招太絕了!”張了張嘴。溫斯林怔怔的想着那些爲了秘術的武者。鋪天蓋地宛若蝗蟲過境般潮涌殺來。不由激靈了下,爆出粗口。如此恐怖的人海戰術下,別說是光明神殿。就是帝國也擋不住啊……

伍丁同樣皺了皺眉,這倒不是因爲弟子粗俗。而是想着此秘術蔓延後,一旦這無數武者齊齊遭到反噬,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這是下意識將這秘術歸類到邪術範疇了。

似是知道老師心中所想,海塔繼續說道:“神殿好似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所以在遇到我後,那宮廷神官通過卡拉倫斯老爵士,將他們調查到的秘術資料給了我一份……”

“呃,父親大人?”聽着海塔說着卡拉倫斯老爵士,溫斯林不由滿臉愕然。

“既想要幫忙又拉不下臉……哼,倒是打得好主意。”輕哼一聲,伍丁微微撇嘴,狀似不屑。

光明神殿在鬥氣與魔法方面的造詣底蘊自然是極其厚重的,不過若要細究起來,還是魔法範疇鑽研的更深一些,畢竟治癒魔法正是他們的立教之本。如今眼見自己這邊在那秘術方面實在沒什麼進展,也拿不出證明這秘術是害人東西的鐵證,自然就會想到請人幫忙。

而最好的請教對象無疑就是布蘭第一強者,劍神伍丁。不過因爲雙方之間的重重矛盾,神殿方面也知道如果貿然上門請教,不說能得到幫助,更可能的是會遭到羞辱。於是請了箇中間人,也就是溫斯林的父親代爲出面通傳。如此一來,劍神一派這邊自然不好直接拒絕……這等彎彎腸子,無疑也說明神殿一方爲了這秘術着實異常頭疼,煞費苦心。

“師傅……”蠕蠕張嘴,溫斯林雖然自傲,但絕對不蠢。知道父親大人這是被人當了槍使,給師傅這邊攬了麻煩。不過這也是無奈之事,他的家族可不小,與神殿打交道的地方也有很多,就算知道其中內情那卡拉倫斯老爵士想來也不好拒絕……

“無妨。”隨意擺手,伍丁放下手中刀具,擦擦抹布,“我也起了些好奇心,倒要看看這連神殿都解決不了的秘術。恩,海塔你繼續說。”

點頭,“是。其實這秘術資料在弟子手裡已有幾天時間,本想着不來打攪師傅。不過,恩,弟子見識淺薄,實在拿不準這到底是不是邪術。”

“恩?”伍丁聞言訝然挑眉,海塔這大弟子雖然天份不佳,但跟在他身邊的時間卻是最久,見識方面無可挑剔。但現在連他都有些吃不準,這是讓伍丁真有些好奇了。

這時,海塔從懷中掏出幾頁薄薄紙張遞上前去:“這是神殿從那些被逮到武者身上搜來的部分秘術,好似……好似與體內相關。”

“體內?”伍丁聞言稍愣,隨即想到了什麼,臉色不由一肅,接過那幾頁紙張,低頭眯眼細看。

一旁的溫斯林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挪來幾步,擡眼偷瞄着師傅掌中那幾頁紙張——沒有任何文字,入眼的就是些亂七八糟線條,鬼畫符一般,完全沒有規律可言。一怔,眨了眨眼。這特麼也能算秘籍?

與莫名其妙的溫斯林不同,伍丁眉頭微皺,看的很是鄭重,直到徹底翻看完幾頁紙張。緩緩閉眼,伸指在空中虛划着什麼……若是將那手指變爲羽筆,染上黑墨,落在紙張上。也就是副簡略而抽象的人體肖像圖……

涼風微動,竹葉簌簌作響。半響,伍丁緩緩睜眼,仰頭長嘆:“天縱奇才啊……”

淡淡嘆息,竹林池塘一片死靜。海塔與溫斯林聞言身軀頓時一僵,怔怔站在原地,絲毫不得回神。

人生來天賦有高低,看似不公,但這就是天賜神予。凡人奈何不得。但自劍神口中的天縱奇才。那這天賦到底是何等境界?

海塔不知道。他只知道劍神三大弟子中,溫斯林天賦最高。但老師當日見了溫斯林,也只是說道。‘天資不錯,可入我門下。’

天資不錯。天縱奇才……任誰都能看出兩者宛若天塹般的差別。瞬間,溫斯林心中極是不舒服。當然,對於伍丁的評斷他是不敢反駁的,只是指着那幾頁紙張不服氣說道:“這亂起八糟的線條爛畫有這麼厲害?”

對於這最小弟子的性格,伍丁自然是瞭解的。若換做平常,他最多也就是微微一笑,隨後遇到機會再行敲打磨練。但現在他並沒有那麼做,揚了揚幾頁紙張,淡淡說道:“你師傅我現在有這般成就,主要依仗的,也就是這亂起八糟的線條爛畫。”

“呃……”溫斯林聞言神色頓時一呆,隨即顧不得去思索這番話裡面的震撼信息,惶恐低頭,“師傅我、我不是……我……”

擺了擺手,伍丁倒沒有在繼續敲打溫斯林的意思,這也讓一旁準備上前的海塔暗暗舒了口氣,隨即不由想起剛纔那番話,老師……能成爲劍神,是因爲這秘術?

不得不說,這番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實在駭人聽聞。就因爲這看似不起眼的秘術,竟然就造就了布蘭第一強者……若是這消息無意傳出,整座西澤大陸想必都會因爲這秘術陷入腥風血雨之中……

這時,伍丁開口了,神色滿是悵惘:“本不想這麼早讓你們接觸這些,但現在既然遇到了,那就說說吧……幾十年前,我有一老友,性格孤僻,喜居偏僻荒山,因此聲名不顯……他曾說,人體內自有天地!”

“先鍛體、後引鬥氣入體、最後掌控天地鬥氣……這是千百年來,武者踏入鬥氣一途的普遍路徑,概莫能是。但我那老友認爲人體內自有天地,所以修外不修內,實則是走上歪道歧途,一生成就有限。”

“修內……怎麼個修法?”溫斯林下意識問道。

“還記得你們初入地級的感覺嗎?”伍丁看了看身前的海塔與溫斯林,自問自答道,“人體內所儲鬥氣有限,當達到高級武者巔峰,鬥氣極致充盈。此時若得機緣,打破內外間壁壘,即能看見嶄新天地,感悟世間流離鬥氣,儘可能控爲己用……此爲修外法門。而所謂修內,即反道而行,在體內天地間運行修煉法門。無需費心思掌控調動周遭鬥氣,而讓其自行受吸引而來,逐漸擴充體內天地。”

“弟子不明……”海塔皺了皺眉,“這所謂修內,不就是地級之前引氣入體的修煉方法嗎?老師方纔也說了,人體內所能儲存的鬥氣是有限的……”

“不同,大不同。”伍丁搖搖頭,“現世修煉法門,地級之前的引氣入體,不過只是暫時將這些鬥氣留在體內而已,不動不增。甚而因爲不能打破內外壁壘,反而會隨着身體衰老而逐漸減退……這分明就是一潭死水,又哪是活色生香的天地?”

擡起雙手,五指微分,“真正的天地,有日月輪轉、風雨雷電、鳥語花香……所有的一切都在動,它是活着的!”

“體內天地也該是如此。所以我那老友搬動體內鬥氣,想在體內造出一個天地來……無數次嘗試,後來在誤打誤撞之下,他發現體內本就有天地存在,只是我們看不見、摸不着罷了。”

說到這裡,伍丁擡起手臂隨意在胸前劃出一塊範圍,“就是這麼小塊的地方,剖開斬碎了也就只是血肉而已。但誰又知道在這血肉之中。還隱藏着無數肉眼看不見的細微通道,就像是布蘭都城裡面那數之不盡的循環道路呢?”

“無數細微通道……”溫斯林聞言下意識低頭看着胸前,神情怔怔,“有、有嗎?”

“有的!”伍丁斬釘截鐵說道。“雖然看不見,但我那老友確實曾將鬥氣搬運進這些通道之中,略加嘗試帶動後,這些鬥氣在通道中竟是自行循環運轉。且每一次輪轉完畢,鬥氣便會增多一分,如此生生不息……它活了!真的活了!”

說到這裡,雖是往事重提,但伍丁臉上仍是一陣潮紅,緊握手掌,顯得激動不已。

伍丁的激動,是爲體內天地活了,也爲老友終於一將功成!不過溫斯林聽到的重點卻是循環往復後。鬥氣便會自行增加……這代表什麼?這代表只要掌握了這個修煉法門。他的實力將會每時每刻都在增長。如此一來。天下還有誰能匹敵?

心潮澎湃之下,脫口而出:“那師傅你爲什麼從來沒教過我們這些?”質問語氣,或許溫斯林也並未有什麼其他心思。但這話說出來也就是誅心之言!

“放肆!”一旁海塔正處於無限震撼之中,聞言反應過來。頓時怒聲暴吼,狠狠瞪着溫斯林,“師傅行事豈是你能質疑的,還不快向師傅請罪道歉……”雖是怒其不恭,但細細體會來卻也隱隱有迴護之意。

溫斯林一時並沒有體會到師兄的苦心好意,但他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是實在太過混賬了,冷汗瞬間爬上兩側鬢角,滿臉驚慌恐懼,屈膝就要跪地請罪。

不過未等他跪下去,伍丁一揮袖袍,一股無形大力又將他託了起來。神色平靜,倒也沒有動怒之意,繼續淡淡說道:“之所以沒教你們,是因爲我那老友自發現這天地通道後三個月,忽然吐血而亡。臨終前一把大火將這研究所得盡數燒燬,說着此路不通……然後死在我的眼前。”

“啊——”失聲驚呼,溫斯林聞言好似被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極是失魂落魄。海塔也是大驚,“這體內通道……有問題?”

雖然伍丁沒有詳說,但能成爲他的老友,那人的實力修爲無疑也是極爲恐怖的。但就是這樣的絕世強者,竟然會忽然暴死,那這通道自然是成了生人勿觸的危險存在……

伍丁頷首長嘆:“確實是有問題,但是不是所有的通道都有問題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那通道數量很多、很多……”

“不能一個個試過去嗎?”溫斯林還是有點不甘心。

豎起一根指頭,伍丁說道:“你可知就在這一指之中,就有錯綜複雜到令人眼花繚亂的無數通道?這其中,有的通道能進,有的通道雖然是死衚衕,但好在沒有危險。有的通道只要你進去了,就是必死……而且就算是一時能進的通道,你又如何保障不會暗藏致命危險。如我老友那般,三個月後忽然吐血而亡?”

“一個個試……怎麼試?拿千千萬萬武者的生命去填?夠嗎?”伍丁搖頭長嘆,“此路不通,此路不通啊……”

若是唐恩在這,必然也會贊同伍丁的觀點。他現在手中那完備的循環鬥氣通道,是因爲有着老管家與系統的幫忙。所以就算有千千萬萬種可能,也能推算出正確道路來。但沒有系統助力的其他人呢?難道真的拿千千萬萬的武者去賭?不說這能不能成功,如何調來這麼多甘願赴死的武者,就是個極其不現實的問題……

感慨半響,伍丁神色漸漸恢復平靜,看着身前兩個弟子說道:“我確實是有東西沒教給你們……我那老友雖然認爲此路不通,但在研究中也發現了幾個通道節點,他認爲這是安全的,就將所在位置交給了我。”

“你們也知我能有如今修爲,憑藉着就是不斷壓縮凝練鬥氣的技巧手段。但除此之外,你們不知道的是,就算是經過壓縮凝練的鬥氣,也遠遠超過了我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我將那些凝練鬥氣放入了節點之中,很奇妙,明明只是不起眼的細微一點,但卻能容納海量鬥氣……”

稍頓,“而我之所以沒將這教給你們,是因爲你們體內鬥氣還遠沒有到達飽和狀態,無需用到此等手段。”

“對不起,師傅我……”溫斯林聞言頓時羞愧異常,低着頭,恨不能直接將腦袋縮到胸膛之中。

伍丁微微搖頭:“無妨。我知你心高氣傲,一心想要攀登武道巔峰。但你要記住,捷徑往往就是死路。不要太過急於求成,多向你師兄學學。”

“是,師傅。”溫斯林連連點頭,不說其到底在沒在意,但現在的態度還是不錯的。

藉機敲打完,伍丁看着手中那幾頁紙張,神色異常複雜:“若不是這上面的秘術通道位置不符,我還真以爲老友的東西並未全部燒燬……想不到這麼多年後,竟是又有人踏足了這個危險領域……唐恩?恩,不管如何,天縱奇才,當值得前去一見。”

話落,“呃?”海塔與溫斯林身軀齊齊一震,大驚擡頭,滿臉震撼神色。

師傅……劍神……要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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