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南一路打過來,堪稱連戰連勝,縱然有些磕絆,對李行哉來說也不算什麼。
一路擴充兵力,現如今李行哉麾下已有六七十萬大軍,對外號稱百萬。
打了這麼多仗,曾經肆虐帝國的戎族幾乎被掃清,剩下一些小股戎族已算不得什麼。
目前,長安城已是戎族最後的盤踞地,只要攻破長安城,也可宣告這場亂世拉下帷幕。
當李行哉兵至長安城時,東門、北門、南門三面已被江南軍圍住。剩下的西門由程大雷負責,不過,就像事先說好的一般:程大雷壓住陣腳,攻城的事情由李行哉來。
這是天下獨一份兒的聲望,李行哉不可能讓給程大雷。
而這時候,花木蘭已由陵川城回到江南軍本陣。她有許多事情要稟報,回來之後,單獨面見了李行哉。
這次本就是帶着前往陵川城,花木蘭事無鉅細將見到程大雷的經過都說了。
難免談到程大雷沉迷酒色,精神萎靡不振。
李行哉聽罷之後冷笑三聲,他是瞭解程大雷的,知道這人雞賊得很,睡覺都恨不能睜隻眼睛。
之所以如此表現,做戲而已,只是他故弄玄虛,騙得過花木蘭,卻騙不過李行哉。
花木蘭不知李行哉爲何發笑,擡起頭,只聽李行哉問:
“後來呢?”
“後來屬下離開的時候,與戎族遭遇,領軍的正是那呂奉先。幸虧蛤蟆寨出現及時,否則屬下定然已死在戎族手中。那程大雷與呂奉先交手數個回合,他當真是好武藝,並未被呂奉先擊敗,確實令人刮目相看。”
“他同呂奉先交手了?”李行哉一驚。
花木蘭點點頭。
“就連他也沒奈何呂奉先。”
李行哉的語氣有些吃驚,現在花木蘭才明白過來。李行哉吃驚的不是呂奉先沒有擊敗程大雷,正好相反,他吃驚的是程大雷竟然沒能擊敗呂奉先。
程大雷的本事當真有強到這種地步麼!
及到現在,花木蘭也知道自己對程大雷有些誤判。但沒有想到,在其他人心裡程大雷的強大是公認的,哪怕這個人是李行哉。
到這時,花木蘭突然想起一事,道:“陛下,程大雷對陛下直呼其名,言語間不恭得緊,怕是有不臣之心。”
“喔,這樣啊。”李行哉覺得有些頭疼,他敲了敲腦袋,道:“如此說來,朕還要給他去一封信,好好囑咐他。”
經過一番交談,李行哉對程大雷的態度已有一定判斷。這並非當務之急,當務之急還是如何拿下長安城。
只要攻破長安城,自己便是天下毫無爭議的王。到時候,即便程大雷想爭,也沒有能力去爭。
而李行哉囑咐程大雷按兵不動,程大雷也樂得出工不出力。既然李行哉想打,便讓他去打。以程大雷估計,長安城不是那麼好打的,李行哉千萬不要犯輕敵的錯誤。
程大雷整日與貂蟬等女班舞女飲酒作樂,倒也是逍遙自在。
這時候一封信送到程大雷面前,信中告知了程大雷江南軍攻擊的時間,另外還說了幾件事。
許程大雷面君不跪,佩劍上殿,李行哉願與程大雷以兄弟相稱。
話裡話外一個意思:只要程大雷不爭那位置,其他事情都好商量。
至少現在李行哉擺低了姿態,沒有過分的要求。誰知道日後他會不會變臉。
程大雷也回信一封,說李行哉儘管攻城,由程大雷負責壓陣,出不了岔子。
潛臺詞倒也很明顯:你儘管去打,等你搞不定的時候放着我來。
李行哉自然讀懂了程大雷信中的意思,不由倒抽一口涼氣:程大雷委實他狂妄了吧,你怎麼知道我搞不定長安城。
我偏偏打下了給你看。
抓緊佈置,提前了開戰時間。
在開戰之前,還有許多繁瑣的事情要處理。祭天祭地,祭拜列祖列宗,兵向戎族發了一封戰書。
『只聞域內天下,向來帝國爲尊,不見蠻夷爲主。你們識相的,就趕緊投降,勝得浪費力氣』
明知道不會有什麼效果,但還是需要這麼做。在繁瑣的儀式走完一遍後,李行哉迫不及待向戎族開戰。
等到那一天,連程大雷也從陵川城走了出來。他打着哈欠,要看李行哉怎麼打,以及戎族怎麼應付。
三軍集結完畢,守住四面城門,主戰場卻在南門。
當李行哉準備展開進攻的時候,城門忽然洞開,大隊戎兵從城中涌了出來。
戎族沒打算據城牆堅守,而是在平地上與李行哉展開面對面的白刃戰。
戎族善攻不善守,這是相對他們強悍的野戰能力而言。據城池而守,可以將傷亡降到最低。
但這是對帝國軍而言,對戎族來說,他們沒有這個困擾。
這突如其來的一招,的確打亂了李行哉的佈置。他事先安排的投石機、牀弩、衝車完全起不到作用。
一輪廝殺,李行哉不得不暫令三軍後退,先搞明白目前的形勢再說。
開門第一戰,李行哉可以說敗得落花流水。當他穩住陣型,組織起力量準備反攻時,戎族卻鳴金收戰,回到了長安城。
遠處山頭觀戰的程大雷抿了口酒,嘆道:“大勢所趨吶。”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李行哉打了這麼多年仗,怎麼連揚長避短都不懂呢。怕是他低估了這一戰的難度……
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李行哉能走到今日,怕還是僥倖的成分居多。若他以爲這都是自己本事,此戰怕會輸得很慘。
李行哉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峻性,在此戰中,戎族擁有絕對的主動權。背水一戰,自然拼盡全力,而自己確實也有些操之過急了。
紅塵了同李行哉有深仇大恨,爭天下他沒什麼興趣,主要目的就是搞死李行哉。
恰恰呂奉先也是同樣心情,絞盡腦汁想要弄死程大雷。
二人一個有勇,一個有謀,關鍵是根本沒想到獲取什麼,只是以破壞爲目的。
李行哉大軍集結一處,正如曾經的野原火一般,在靠近巔峰的剎那跌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