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雷仔細端詳着面前的少女,腦海中才有了大概印象。
當初初見她時,她還是個粉雕玉砌的小女孩,許久未見,如今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
身着一身紅裙,立在葡萄藤下,因爲天氣太熱的緣故,臉上汗津津的。一張俏臉,欺霜壓雪般白,眼睛卻是墨一般黑,如雪地上兩顆炭塊。
被程大雷眼睛一直盯着看,也不由得俏臉生紅,微微垂下頭去。
得,這下成了踏雪尋梅。
樊梨花將楊小妹攬到一旁,笑道:“莫要怕他,他吃不了你。”
“怕是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蘇櫻語氣不乏酸溜溜的味道。
倒是臊得程大雷滿臉通紅,說也奇怪,無論如何程大雷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物。他委實也見過不少如花似玉的女子,可偏偏在這楊小妹面前,他有些坐立不安。
蘇櫻和樊梨花很少見到程大雷這般模樣,都覺有趣。
樊梨花盯着程大雷道:“如今小妹大了,正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道理,也該與她許個好人家。程大雷,你看手下可有看得過去的文官武將,模樣要俊俏的,將小妹許了他。”
蘇櫻悠悠道:“他手下那些粗枝大葉的莽漢,怎懂得心疼人。依我看,還是程當家允文允武,是個上上品的人選。”
程大雷尷尬的擺擺手,道:“胡說八道什麼,閒的無事拿我取笑。她還是個小孩子,讓人聽去像什麼話。”
“哪裡還小,已經到了要嫁人的年紀。”蘇櫻目光落在楊小妹身上,內裡已經有幾分憐愛:“年紀大了,也該有個正經名字,不能一直喚小名了。”
“索性姐姐給她一個名字。”
楊小妹與程大雷照面的次數不多,但與蘇櫻卻是經常接觸,二人經常一起解悶。看着她出落得亭亭玉立,蘇櫻心中也是頗爲喜歡。
她顰起眉頭,認真想了想,道:“依我看,玉環二字不錯,你覺得怎樣?”擡頭問程大雷。
“楊玉環?這個名字不錯。”樊梨花抱着楊小妹的肩膀:“你以後便叫楊玉環了。”
程大雷激靈一下,手中的茶杯啪一聲落地,摔得粉粉碎。
蘇櫻與樊梨花都是一楞,詫異的看着程大雷:“怎麼,這個名字不好麼?”
“沒……沒什麼。”程大雷擺擺手,忙自深呼吸,心中忐忑萬分。
楊小妹屈膝拜倒,口中道:“多謝夫人賜名。”
“快起來吧,哪裡有那麼大的規矩,不用隨便給人磕頭的。”蘇櫻將這少女扶起。
程大雷長出一口氣:這下這紅顏禍水當真是出世了。
這楊小妹是買一送一帶過來的,當她剛出現時,程大雷心裡便有些忐忑。如今第二隻靴子算是落了地,程大雷也不知是該喜該憂。
當蘇櫻三人還聚在一起玩鬧時,程大雷已經起身離開。
畢竟是禍國殃民的主兒,在她面前,程大雷總是覺得如坐鍼氈。不過不得不說,這楊小妹當真生得美貌。程大雷也算見過不少美人,一向倒是還把持得住,唯獨在這少女面前,他竟有些六神無主。
若再出落幾年,還不知會妖冶到何等程度。
程大雷走出後院許久,心情纔算是漸漸平靜下來。可如何處置這楊小妹,倒還是個問題。真若將她舍了某人,憑她禍國殃民的姿色,那個男人還願意出來做事。這不是毀了人家的前程麼。
如此罪大惡極之事,本當家就該當仁不讓,捨我其誰……
罪過罪過。
程大雷連忙告罪,心裡當真還有幾分放不下。
當初蘇櫻話裡已透了口風,蘇櫻可以一言賜名,也可以一句話將她送到程大雷房中。楊家兄妹一身榮華都是程大雷所賜,這些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怕那楊國忠還會感激涕零。
身份不同,所做的事情也不同。涼州百萬百姓,十萬精兵,程大雷已有一言定人禍福的權力。
不過,程大雷也怕自己沉迷美色,誤了正事。所以纔不知拿這楊小妹如何是好。
正在天人交戰之際,迎面遇見要出門的崔白玉。話說這崔白玉也算生得美貌,但同楊小妹相比,就只能算泛泛之輩。
崔白玉顰起眉頭,問道:“你在這裡長吁短嘆做什麼?”
“沒事,沒事。”程大雷在崔白玉面前,感覺壓力頓消:“與你這般相貌普通的人相處,真讓人感覺心曠神怡吶。”
崔白玉一張臉瞬間黑到極點,憤憤不平的戴上黑紗,與小刀、小鹿兩女出門去了。
程大雷摸摸腦袋,感覺自己是否講錯了什麼話。
左右也無甚大事,程大雷在城裡轉了一圈,與劉悲幾人閒聊一番,天不知不覺已暗了下來。
今夜,程大雷在蘇櫻房中歇了,已是長久夫妻,不至於有那麼多濃情蜜意。今夜偏偏來了興致,將蘇櫻折騰得哀怨非常。
春風一度之後,蘇櫻抵在程大雷懷裡,幽幽道:“不若我與楊小妹說說,讓他與你做妾。”
程大雷心中一激靈,怎樣,難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剛纔顛鸞倒鳳之際,自己腦海中想的的確是楊小妹的樣子。
“這個不太好吧,她年紀也不小了。”
“也是不小了,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其實不是我舉意,是楊國忠差人與我說過幾次。楊小妹三番兩次往城主府跑,風言風語也不好聽。不若你要了她的身子,也免得外人說三道四。”
程大雷本就是舉棋不定,誰知今夜蘇櫻說出這樣一番話。鮮嫩可口的肉送到嘴邊,若是不張口,怕是會有天譴吧。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偏偏程大雷一意孤行,要將大尾巴狼裝到底。
“那麼她願意麼?”
“怕是求之不得呢,況且,長兄如父,他哥哥既然願意,便也由不得她不行。”
“求之不得?”程大雷摸摸頭:“我有那麼搶手麼。”
蘇櫻爬起來,直勾勾盯着程大雷的眼睛,道:“關鍵是……你是否樂意。”
程大雷一激靈,嗅到了淡淡的殺氣。他不知該如何說纔好,溫香軟玉就在眼前,命根子還握在對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