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程大雷都沒想到,戎族竟然出動了五萬大軍追擊自己。他們恨自己不死的心就這麼迫切麼。
現在兩軍距離頗近,遠遠就可以聽見身後馬蹄響聲,看得笙旗閃動,登高望遠,能瞧見黑壓壓一片。
在對方大軍聚齊後,已經加快行軍速度,看這勢頭,隨時有可能衝過來展開攻擊。
“大當家,怎麼應對,看樣子,戎兵很快就能追上我們。”秦蠻問道。
“到達涼州還有多少路程?”程大雷問。
“前面不遠就是三水關,再有三日咱們就能抵達涼州。”
程大雷心中也明白,再逃下去是不可能了,必定會被戎兵趕上。雙方之間必有一戰,程大雷只是沒想好在何處決戰。
目前己方兵力弱於敵人,當人手不夠時,就只能藉助天時地利,這樣才能將損失減到最小。
“派人通知百里無常,看他是什麼情況,現在長安已經易主,他究竟打算跟誰混。”
三水關的守將名叫百里無常,三水關乃是涼州入京州的門戶。實話實說,雙方關係還算不錯。這次秦蠻引兵入京州,就是從三水關借路。
如果想應對撲過來的五萬戎兵,三水關的天險足可利用。而長安城易主後,怕百里無常也是孤木難撐,需要尋找新的盟友。
所以對於這件事,程大雷還是仔細的,最後他派白元飛快馬加鞭,前去傳訊。
戎兵眼下還綴在後面,雙方的距離拉得越來越近。程大雷就算日夜趕路,也不可能甩脫這支戎族。
他當然不可能毫不顧忌的日夜趕路,士兵的體力是有限的。若真成一支疲兵,當也就失去了面對戎族的戰鬥力。
跨過大河之後,程大雷選擇紮營。
戎族在對岸紮營,雙方相距不過五里地,中間滔滔不息的河流宛若楚河漢界一般,成了兩軍的分界線。
程大雷命令兵卒抓緊休息,現如今保持體力纔是最要緊的。另一方面,則是派出伺候緊盯戎兵的一舉一動,如果戎兵打算夜裡襲營,乙方要立刻給出反應。
目前的局勢,已經超出程大雷掌控。戰鬥隨時會爆發,目前大營之前的這道河流,已是己方的最後屏障。
在跨過大河之後,程大雷已經命人將橋樑毀掉。不過,對方可是有五萬人,一人一捧土,便足夠將河道填平。
夜裡,程大雷並未休息,在檢查完營地後,一個人立在河邊發呆。
目前無險可守,數次在峽谷埋伏,已經給戎族造成不小的心理陰影。現在只有程大雷一鑽進峽谷,戎族都恨不得多長隻眼睛,非得把峽谷內的情形搞得一清二楚,纔敢派部隊進來。
眼前能做文章的,只有面前這條大河了。
“大當家……”
這時候,關魚在程大雷身邊出現。程大雷未休息,他也沒有休息,兩人不約而同來到此地。
“大當家可有破敵之策?”
程大雷搖搖頭。
“如果兩軍正面開戰,我軍未必怕了敵人。蠻字軍是千錘百煉出來的,最擅陷陣死戰,縱然兵力弱與敵人,未必不能擊潰戎兵。”秦蠻道。
程大雷點點頭:“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只不過依你所言,雙方必是血戰,到時候死傷便無法控制。”
關魚也沉默下來,想要在減少傷亡的情況下擊潰五萬戎族,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程大雷倒險些忘了關魚可是極擅水戰之人,他開口問道:“我想來想去,只有面前這道大河可用,關將軍可有破敵的法子?”
關魚皺眉想了想道:“這道大河能夠阻敵,但不能破敵,況且也阻擋不了敵人多久,若想破敵……”
關魚頓了頓,緩緩吐出一個字:“火。”
程大雷眉頭皺起,忽地眼前一亮,真如撥雲見日一般。
眼前雖然是初春,但寒氣未褪,這片山林中又多是枯木荒草。只需一把火,便將這座山化爲戎族的墳場。
只需思路對了,眼下的一切便清楚了,程大雷是被這道大河限制住了。想要破敵,天地萬物皆可入局,倒不需要拘泥。
“現在只需尋上一地,引戎兵入局,再放上一把火,定可擊潰敵軍。”
程大雷現在有些意氣風發,長安大局已定,自己做什麼或者不做什麼,其實都無法改變大局。
那麼,就用一場乾淨漂亮的勝利回饋戎族,爲這場兵亂畫上一個句號。
他擺擺手:“不必了,我已派人去探查四周地形,根據時間判斷,他們該回來了。”
這是程大雷多年領軍養成的習慣,每到一地,便先派人去繪製地形圖。天時地利人和,凡是能用上的程大雷都會抓在手中,用最小的代價摘得勝利。
過不多久,派出去的斥候已經返回。據他們所說,在大河上游五里處,有一蘆葦蕩,浩浩蕩蕩足有十里。
眼下時節,新草剛剛發芽,枯草仍然聳立,正是程大雷殺人的最後戰場。
確定目的地之後,程大雷立刻下令拔營,輜重物資,能扔的扔,能丟的丟,必須儘快趕到目的地,提前佈置好戰場。
程大雷派人盯着戎族的一舉一動,戎兵何嘗不是如此。當程大雷紮營的時候,他們也同時紮營,一面令士兵休息,一面思考破敵之策。
當程大雷拔營而起,他們也同時拔營。
戎族上層,已經是議論紛紛。
縱然大王對程大雷如此看重,但根據目前情況判斷,他也不過如此麼。以兩萬對五萬,他也是一戰不敢交。現在怎樣,還不是嚇得撒丫子便逃。
擊敗程大雷,揚名天下就在此刻。
大家加緊動身,鞭子抽在兵卒身上,令他們加快動作。戎族行軍的速度是極快的,唯一阻礙他們的是面前這道大河。
但程大雷沒有算錯,五萬大軍,一人一捧土也能填平大河。
伐木爲橋,沒有浪費多少時間,對方已經在水面上搭起一座浮橋。
當他們準備過橋時,程大雷沒有放過他們,趙子龍令一支人馬埋伏在對岸,在敵軍半渡之時,發動攻擊。
佔得便宜後,立刻便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