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心患
“有些話,在娘心裡已經很多年了,早晚是要和你們兄妹倆說的,”夜氏引着文姝坐在了桌子旁,手裡捏着個袋子校園全能高手。
放出去的紙鶴也是從那個袋子裡拿出來的,文姝料想那也是個儲物袋,一日之內見了三個儲物袋,光是憑眼看,無論是流光的還是孃親的,都還不如蟒坤袋靈識來得靈巧。
“先告訴娘,剛纔那張符籙你是打哪裡得來的?”夜氏目光灼灼,直視着文姝的眼。
“符籙是素清觀的得道仙師給的。今日下午,在去買八角時,我在路上遇到了名問路去素清觀的仙師。我見雨天道路難辨,就帶着他去了素清觀,耽擱了些時辰。臨走前,那名仙師送了這張符籙給我,只說是我今日會有一劫,需帶着符籙辟邪除災。”文姝坦然回視着夜氏,這番話都是她回來時,就想好了的。
夜氏一聽,雖知事情必有蹊蹺,只是世間奇人異士繁多,文姝當真是遇到了也算是一門機緣。
這種“鼬符”是種流傳於巴嶺一帶的符籙,氣味神似狐臭,是當地一種黑鼬臭囊薰染而成,是否有驅邪除災的功效還有待商榷,不過對於擊退些低級妖獸很是有效。
若不是夜氏之父早年曾到巴嶺那帶遊歷過,還碰巧帶回了幾張“鼬符”供族中的孩童長見識之用,夜氏也不會認出這種符籙。巴嶺遠離隋雲,也難怪劉廚娘和洗濤都沒有看出破綻來,只認爲文姝真的是身有隱疾。
文姝若是沒有遇到異人修士,是絕無肯能得到的。如此想來,夜氏也就信了幾分。
“孃親,什麼是無靈根之體?洗濤又爲何要三番兩次的試探我們兄妹倆?”事情到了今日,文姝也猜出了些眉目,只是靠着她有限的對於修真者的認識,只得是一知半解。
文姝心裡也早就有了疑問,照着剛纔洗濤所說,這枚戒指是用來測試五行屬性的。關於修真者的五行屬性,文姝在王抱石處買來的殘書上就有所記載,天下修真者,都必身有靈根,身有靈根,就好比有了根莖的樹苗植物,才能吸納天地間的靈氣。
靈根可分爲“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如此說來,五靈戒應該能測出她的屬性纔對。
文姝得了蛟珠之後,體內的八卦法陣中就生出了藍色的脈絡,雖說脈絡時有時無,可是確實是有的。
此番進了麒鳳山的廢坑,吸收了符火之後,法陣裡又多了些紅色的脈絡。如此說來,她最少也該是身懷“水火”兩種屬性而已,可爲何五靈戒指卻沒有測出她的靈屬,洗濤更說她是無靈根之體。
聽了女兒的疑問,夜氏的臉上,似有幾分憂傷,又有幾分釋然,“無靈根也好,爲娘擔心了這麼多年,就怕你真的會在十二歲時,靈根生變,眼下看來,沒有靈根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避開了岳家人的算計。”
自上古開天闢地之時,天地萬族,各有神奇之處。人鼎一族,就是其中很是奇特的一支,人鼎之族,和外族不同,鼎足的靈根分爲顯靈根和隱靈根。
顯靈根即出生既有靈根,這點和普通的修士相差不多,用五靈戒一測即可知道五行屬性。隱靈根則非先天而生,需要後天變異,方能生出靈根,而鼎族之人變異隱靈根的最後時限,就是年滿十二歲之時。
“孃親,也就是說岳家此次派人來,就是爲了測定我和大哥是否是隱靈根?若是隱靈根又會如何,若沒有靈根又會如何?”文姝看過的老道的道書裡,可沒聽說過靈根還有後天變異一說。
“隱靈根的淵源,娘也不知道,每一個隱靈根者,都是個傳說。鼎族已經數千年沒有出現過後天的隱靈根者了。上一次鼎族出現隱靈根靈鼎時,正是鼎族最興盛的時候。那位隱靈根者最後更是成了一名元嬰級別的煉丹師,可惜他後來在一次狩妖中隕落,鼎族也就跟着沒落了。”夜氏說起了族中的往事,眸中閃動着幾分憧憬,像她這類練氣小修士,元嬰期修士,對於她而言,就如九天外的神佛一般。
耳邊又是一陣撲翅聲,閃着藍光的紙鶴落在了桌上,翅膀上帶着藍色的籙文,熠熠生輝。
“此爲傳音鶴,是鼎族與我交好的堂姐製做的,我當年離開家族,身邊就只帶了些細小的玩意,”夜氏並不知文姝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她少時離家,對修真的事說白了也只是一知半解,這些年靠着在岳家的旁聽耳濡倒是摸出了些思路來。
夜氏彈指一擊,擊中了紙鶴的左翅,紙鶴口吐人言,聲音雖是稚嫩,卻很清晰,將剛纔洗濤和劉氏的談話說了一遍。
夜氏聽完之後,良久不語,只是額前的兩道秀美蹙起了道眉鋒。想不到此次洗濤前來,還是帶了其他的目的的。也不知劉廚娘從何處找來的靈粟。
文姝在旁聽着真切,腹疑着:原來劉廚娘的靈粟是要交給本家的,也不知那些靈粟有什麼用處,好在她的儲物袋裡,這會兒還藏了好些靈粟,活該那洗濤拿了假貨,到時候回了本家,怕是要受了責難了。
“姝兒,這幾日你就在屋子裡看護着文翰,未經允許,不得隨意惹事,”聽了洗濤和劉廚娘的對話後,夜氏舒了口氣的同時,也對劉廚娘的言行起了疑心,洗濤既然完成了本家的命令,不日應該就會啓程離開。
夜氏眼下擔憂的正是洗濤離開後,劉廚娘那惡婦會有如何的舉動。
洗濤前來,是代表了岳家的老太爺的意思。
聽着他的語氣,老太爺對於這雙流落在外的庶子孫女,還是有幾分情面的。一日爲主,終生爲主,洗濤既對岳家忠心耿耿,自是不會加害岳家兄妹倆。
但是洗濤一走,劉氏眼看回縣城無望,怕是要做出下一步動作了。
夜氏的心憂都被文姝看在了眼裡,她臉上也沒露出什麼痕跡,只是順着夜氏的話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