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逆天修冢

20 逆天修冢

朵藍山谷是鬆平赤原與鬆平山脈的分水嶺,北臨雲霞城,南接北方諸國。

鬆平赤原上最主要的一條淡水江,朵藍江亦發源於此。這條山谷南北縱橫,山谷深達半里,全長十餘里。

從地勢最低的南向到北向的江口瀑布,兩者間的落差竟有千多丈。

足足填地下琅天界境內的任何一座高山。

到過朵藍山谷的人,都會對此處景色讚不絕口。

朵藍山谷在整個琅天界乃至其他界都很有名氣,它的出名,是源自谷內的優美環境,它更是整個鬆平赤原面貌最豐富的谷底。

朵藍山谷的南邊,一年幾季,陽光普照。翠滴。這裡的樹木,樹齡都比較輕,上面還留有了砍柴斧的痕跡。

這一帶,是臨近幾座城池林木的主要來源。也是朵藍山谷對外開放的區域。

至於再往北,人的蹤跡都陡然消失,而獸的足跡,卻多了起來。

朵藍山谷的北邊,終年覆雪,任憑日曬,受着北向高山上的宴的吹礪,樹木上的白雪,終年不化。

而讓朵藍山谷真正出名的就是這一片北向的雪林,這一片寬廣的松林,養育了修真界迄今爲止,類別最全,數量最多的妖獸靈獸。

雪林裡的樹木蒼勁高拔,幾百年間鮮少有人入內探查。

只有靈獸妖獸的足跡,纔會在林間經過。

這裡被稱爲“修冢”。傳說兩百年多年前,梟騎國的那名外姓王,在面對了國家的困境時。曾入內閉關了五年。

從“修冢”出來後,他頒佈了一系列的命令,隨即又掠來了千餘種妖獸。

看似在谷內豢養靈獸,實則有人說那名外姓王在裡頭藏下了驚人的財富和絕世的功法。

外姓王死後。絡繹不絕的有各國乃至各界的修者前來一探。

先是中等資質的凝神修者,再是金丹期,最後甚至有元嬰期的修者進入。

可是無一例外。少數的幾名元嬰期的修者逃出來時,丹田碎裂,修爲損毀。

據他們說,他們入了朵藍谷的那片雪森林後,恍如有股天地之力,擠壓着他們的丹田。

那些在各界縱橫一時的中高階的修者們,一旦入內輕則重傷。重則倒地立斃。

而不懼於那股怪力的,只有築基一下的修者。

可築基修者入內後,面對的卻是有了幾百年的妖獸靈獸。他們也沒能生還。

從那以後,幾百年間都是如此,朵藍山谷通往北側的那片雪森林。就如一個噩夢,橫亙在了無數修者的面前。

已經是夏季了,鬆平赤原上,大多數地面上,都長出了絨毛一般的綠草,“修冢”內,一地的雪茫。

在東方劃過那兩道堪比烈日的日芒時。

雪森林中,一隻四階的金翅鷹翳着眼,盯着地面上。正在進行的一場妖獸和靈獸間的小規模的戰爭。

一匹四階的火妖狼,站在了一處離地十丈高的樹枝上。

它的四肢矯健,每一根毛髮每一根血管都飽含了力量。與尋常的妖狼不同,這匹火妖狼的身上,如同斑馬一般,長着紅色焰紋。通體散着灼人的熱意。

妖狼口中噴出了熱氣,四肢穩健地落在了樹枝上。

一樹之隔,枝葉全無,有棵空心的古木,足有三人齊抱粗細,樹上,垂掛着條懶洋洋的冰霜角蟒。

妖狼倏地發力,四肢如繃了彈簧般,狼口森森,朝了角蟒的眼部抓。

“嘶”,那條在冬眠的角蟒眯開了眼,被惹怒了。

它張開了嘴,豎條冰箭如密雨一樣,刺向了妖狼,瞬間就要將那匹妖狼射成了刺蝟。

妖狼狼全身的火紋熠熠而動,一圈圈的火環,撞上了冰棱。

那冰棱見火即化,火狼欺身上前,改咬向了角蟒的七寸之處。

狼口鋒利,角蟒的七寸之處,藍紫色的血噴灑而出,角蟒吃疼,尾部奮力一甩,古木被攔腰折斷,蛇尾纏上了狼腰。

“喀拉”上下半身脫節的脆響,角蟒的拼死一擊,已經是用上了全力。

火妖狼頓時妖丹碎裂,渾身的紅紋暗淡無光,連着那條軟成了稀泥的角蟒落到了地上。

狼屍和蛇身才剛落地。

一聲鳥唳,震得兩旁的古木上的雪,簌簌落了一地,如下了一場小雪。

雪中,一隻通體披着金羽的金翅雕腳下金鉤,準確無誤地爪在了蛇口上,一塊黑色的碎片,從蛇口上脫了出來。

金翅雕得了這塊碎片後,歡叫了幾聲,正要升空。

“螳螂捕蟬,倒是便宜了你這隻扁毛畜生,”懶洋洋地聲影,在林地裡徘徊着。

原來那金翅雕與火妖狼、角蟒一般,全都是四階妖獸,三者之間,實力相當。

火妖狼性狡猾,朵藍山谷的角蟒一日之內,有六個時辰需要眠睡維持體溫。它觀察了這隻角蟒半年有餘,在摸索出了它的棲息之地後,趁着今日,偷襲出手。

哪隻這頭火妖狼的行蹤,都已經落在了高處的金翅雕的眼裡,趁着兩者兩敗俱傷時,它倒是佔了最大的便宜。

蛇口中的那塊黑片,像是一塊鐵片,又像是一塊破碎的瓦片,看似不起眼,卻是造成這條角蟒身首異處的原因。

一個人,站在了樹下,他是何時來得,就連聽力勝人一籌的金翅雕也沒有察覺到。

四階的金翅雕,已經是妖將級別,已經會審時度勢,它見了來人。

一身衣難遮體的爛布裳,腳上蹬着雙洗白了的長靴,長髮凌亂,他的背上,扛着把重劍。周身沒有絲毫靈力或是妖力的波動。

此人不是妖,又能進入有着“修冢”之稱的北谷,他很可能是個低階修者,或者是個純粹的武者。

這些都是從男人壯碩的身形和那把重劍上看出來的。

欺善怕惡。即便是妖獸,也是懂得這一點的。金翅雕本要逃離的翅膀,收了起來。

不自量力的修者。以爲進入了雪森林,就能肆意對付此處的妖獸靈獸了。

金翅雕眼中,兇光乍起,雙翅展開,那一根根翎毛,如無數把鋒利的刀子。

宴被瞬間撕開了,金翅雕那雙滿是戾氣的眼中。血絲炸開了,從空中落了下來。

一根被隨手摺下來的樹枝,咔在了它的脖上,從下至上,一擊透通。

雕身落到了地上。一滴血都沒有濺落。

神沐取下了那塊“瓦片”。日光直射,瓦片上,顯出了凹凸不平來。

仔細看了,會發現這不是塊瓦片,而是一塊碎片,一塊像是從巨大的青銅器上取下來的銅片。

由於年歲久遠,這塊碎片的邊緣上,長出了一片青苔。

“絲啦”一聲,神沐從本就破舊的衣裳上。撕下了一塊,擦拭了那片青苔。

他冷清的猶如北方寒潭的眼眸中,興起了一絲暖色,已經是第十片了,他嘴上自喃着:“你這又是何苦,若非我領悟了‘神隱之術’。又因了好奇入了這雪森林一探,只怕,就這樣與你錯過了。”

這時,東方“三日爭輝”,雪森林也是晝光大亮。

神沐擡起了頭來,看向了那兩道光影,眼瞼上的那道疤痕,不知覺皺了皺。

“神光現世,不知這一次,神界又是派了什麼人過來也罷,神界之事,又與我何干,”他將那塊銅瓦片貼身收好,一步步往了雪森林的深處走,留下了一地的腳印。

從遇到了瀾歌后,白彌就有些不對勁。

他拿出了那片白翎的次數變多了,夜殊追問了幾次,他都是默不作聲着。

到了後頭,夜殊終於忍不住了:“你就別憋了,看你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乾脆就和她相認得了。”

夜殊看出白彌對瀾歌有情誼,不用說白彌,倘若她是男子,見了瀾歌那樣的人物,也要一見傾心再見死心塌地了。

“相認,我沒有殺了她,已經是仁至義盡,”白彌嗤了聲,目光落到了夜殊身上,見了她那副病容臉,還有未長開的身形,“我爲何要與她相認。千年前,就是因爲她,我才落了個深陷五鎖陣的下場。”

啥白彌被囚在了五鎖陣中竟是和瀾歌有關

牛車軲轆向前,白彌緩而不慢地說起了往事來。

白彌和和瀾歌都是上妖九族出身。只是瀾歌是出身高貴,是當是的百雀族的族長之女。她出生不俗,又是百雀族中千年難得一見的白孔雀。自小妖賦就很驚人。

而百彌雖也是上妖九族的六耳獼猴一族所出,只是他的孃親,卻是人族。

“人”夜殊聽到了此處,不免一驚,難怪白彌五官俊秀,與人無異,原來他有了一部分的人族血統。怪不得他當初對蓮落還算客氣。

只是他的實力還有機遇,似乎和同爲混血妖出身的蓮落大不相同。

白彌的阿孃是個有着金丹修爲的器師,她與當時的六耳獼族出身的白彌的爹爹,在一次靈寶拍賣時相識。

他們排除了萬難,最後結合在了一起。白彌的爹爹,也因此喪失了繼承六耳獼族族長的資格。他們的結合,也觸動了妖界和修界的禁區,在白彌八歲時,他們在一次妖界和修界的衝突中,爲了師門和族羣的情誼,兵戎相向。

白彌的阿孃重創了白彌的爹爹,最後白彌的爹爹不治身亡。他的阿孃趕到妖族時,八歲的白彌只能看着一衆的族人,欺凌謾罵着阿孃。

“阿孃最後,自刎在了爹爹的墓前。此後,我就一直生活在六耳獼族,在那裡我認識了來族中探訪族長的瀾歌。”白彌的訴說裡,帶着無盡的回憶。

可以想象,對於剛經歷了爹孃之死的白彌,那個有着溫脈笑容,周身無一不耀眼的百雀族聖女,曾經是最美好的存在。

一直到了白彌二十五歲,瀾歌二十歲那年。兩人都已經是妖族年輕人中,最出類拔萃的一人,同樣被選做了妖界四大妖尊的候選人之一。

“在妖尊決選的前夕,我參加了當時有着天下第一器之稱的器師大會,煉製比賽用的絕世的妖兵,讓我妖元受損,陪着我一同前往比試的正是瀾歌。在半途上,我遇到了道天。道天趁着我妖元受損時,奪取了那把妖兵,瀾歌上前爭奪。哪知道天並非是要打那妖兵的主意,她趁着瀾歌分神之際,將我掠走。”白彌說到這裡,看向了夜殊的眼神怨氣十足,此事對他而言就是一件恥辱。

而恥辱的禍首雖已飛昇,可她的弟子,還好整以暇地坐在了他的對面。

“這話不對了,這件事,聽來聽,錯也不再瀾歌。她只不過是搶奪妖兵不力,沒看好你而已,”夜殊不滿着,白彌這廝也太小心眼了。

“那把妖兵是瀾歌要求打造的,即便她事先就知道,打造那把妖兵,要耗損我八成的妖元,”白彌那時,對瀾歌卻是情根深種,即便是在妖尊決選的關頭,他也肯冒了如此大的風險,在所不惜,爲心愛之人,打造一把八品妖兵。

更何況,那一日器師會後,兩人回妖族的路線,很是隱秘,即便是道天,也不可能找到他們的行蹤。

白彌失蹤後,六耳獼族和百雀族都曾派人四下尋找。卻是再也沒有找到白彌的下落。

白彌失蹤之後,瀾歌就在金剛妖尊的支持下,問鼎了四大妖尊。

如此一來,若說瀾歌與整件事無關,到還真是牽強了些。

可如果真是這樣,瀾歌爲何千年來都是孑然一人,並未婚配。

好一齣狗血的妖界之戀,比起夜殊和陳琅的情愛,白彌這段持續了千年之久的愛恨怨念,關係重大,牽連衆多,也是讓夜殊聽得一乍一乍的。

如今瀾歌無端端入了琅天界,也不知是不是和白彌有關。

夜殊有種預感,前方的雲霞城,此刻只怕已經暗潮洶涌,她還是等與蓮落會和了,就速速搭乘空鯨離開的好。

情之一字,確實是害人害妖匪淺,就連冷冰冰的白彌也不能免俗。

“再過一日就到雲霞城了,等蓮落過來,還需一陣子。這幾日裡,你在城中四下走動,每隔一里,就幫我刻上這個紋路,”白彌丟給了夜殊一塊布。

布上面畫着一個篆文。夜殊認得妖語無數,卻認不出這個篆文是什麼意思。

~謝謝“上了牛奶的癮”、“唐70”的粉紅票,下週恢復兩更,不定期爆發三更,任務艱難啊,掃墓和出差撞一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