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神仙那些事兒
神、人、妖、魔雖是明裡禁了來往,可四者相處了萬餘年,少不得也會生出些韻事兒,雖說不上都是桃粉一片,可也帶了不少旎色。[.guan m.]
某個風流神仙勾搭了妖嬈的魔女,再或者豔妖情陷才華橫溢的書生,這類在各類民間小抄本里是有發生的小概率事件,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出現了各種半妖、半仙乃至半人、半魔的事情。
蓮落這種沒背景的混血荒妖下場是最最悽慘的,可混血之中,也有些例外。
所謂例外就是另一種極致了,這些個極致夜殊恰能解決了如今的飛行窘境的不二之法。
“暹都城城主三暹真君兼有了人神魔三種血統,他母族是神族上仙,父族追溯祖輩,既有太虛國皇族和魔神殿七魔神之一的血統。如此的身份,讓他在三界暢行無阻。也是因三暹真君因身具三種血統,深知穿梭三界的不便之處。他歷時數十年,分別在育魔海和凌雲冰洋捕獲了一雌鯨一雄鯨。而後的百年間,暹都城再有了百餘隻海陸兼可用的空鯨。三暹真君將空鯨投放進各大小界,再討來了界令,確保其在一界之內暢行無阻,”蓮落並未搭乘過空鯨,但曾遠遠窺視過空鯨這種空中巨獸。
空鯨是五品混種海空獸,可上天入海。其自身的防禦力就很驚人,再加之暹都城派出了強大的護空隊。搭乘空鯨是很多愛好周遊,又不喜奔波的修者神魔之族的不二之選。
其塊頭有山頭大小,建在空鯨上的樓閣華美如仙境瓊宇。琅天界雖是小界,但因毗鄰幾個妖界和修者大界,戰略位置很是重要,所以界內也有一頭中型空鯨常年遊弋。
夜殊聽罷。半晌問了句:“有沒有得靈石的法子,”
人爲財死,修者爲靈石亡。
得靈石的法子何其多。可煉丹可煉器也可頭蒙拐騙,但前提必須是當地有豐富的資源。
琅天界,修者少,搭乘牛車偶遇修者的機率,微乎其微。
修者窮,即便是微乎其微的機率遇到了修者,刮出三品靈石可能性。無。
有錢的修者多不好惹,譬如陳玄遠、崇雲公主等人,夜殊如今只得是躲的份。
至於煉丹煉器,時間條件資源經驗兼不容許。
想着身上擱着的沉甸甸的四塊三品靈石的重擔,夜殊只得鋌而走險。走剩下的一條。
是夜,夜不黑無風,月如銀盤,懸在了半空中。耳邊蟬鳴蛙叫,好不熱鬧。
愁葉密佈的一座小樹林外,頂着張病黃臉的瘦弱少女拎着仨儲物袋和扛着鐵鍬袋的壯實牛犢少年,大氣不敢出一聲,焦急地盯着前方。
一隻夜行的蝙蝠在荒崗上徘徊了一圈,飛了回來。落到了地上,變成了個嬌俏的少女。
“事不宜遲,找到入口,立刻開挖,”衆生譜中的數百張臉,夜殊最是慣用的還是頭一回在七星山使用的病容少女的臉。不醒目,年齡也與她重生前的相差無多。
“殊兒,小黑不見了,”阿貴也不知大半夜的,到了此處做什麼。
“噤聲,哪來的小黑,”夜殊還是頭一回做這類事,免不得要調解下忐忑的心情,在她反應過來小黑指得就是鴉天狗時,“不見了?!”
兩人一妖越過了前方白骨累累的亂葬崗,同時倒吸了口冷氣。
所謂的亂葬崗就是埋葬屍首的荒崗子。早幾月睿國經了場水災,逃亡在外的窮人家沒錢治喪,就將屍體草草拋葬了。
而夜殊幾人如今所在之處,就是典型的亂葬崗,放眼望去,雜草叢生,破舊的木牌子樹在了月光夜色中,幾疊來不及燒乾淨的紙錢攤了一地。
幾隻野狗在亂葬崗上刨着骨,聽了人聲後四下逃開。
可別誤會了,夜殊並非是想行了盜墓挖墳的損陰德的事,再說了,亂葬崗能盜什麼墓,爛草蓆倒是遍地都是。
“主人,你確定這崗子後頭,有靈石礦區?”在打劫無門偷盜無人的日子裡,即便是幻影族的妙手妖偷蓮落也沒了法子。
還是夜殊想了起來,她身上還藏了張王抱石留下來的,琅天界界內的靈石靈脈的分佈圖。
現成的靈石沒有,未加工的靈石礦也是聊勝於無。
換成了幾個月前,夜殊即便是有了這份靈石靈脈的分佈圖,也是不敢下手偷挖礦石。
琅天界內的靈石靈脈本就少,僅有的幾處好一些的礦地,也是被各大門派佔據了。
夜殊這夥修者新丁小毛妖的,也委實沒那膽量去盜挖靈石礦。
可現如今樹倒彌孫散,這處礦區的原本門派,就是被妖族滅了的道天門。
門派倒了,這處掩在了亂葬崗裡靈礦區也就成了無人礦區了。
“蓮落,你再去前方探探,把鴉天狗給我拎回來,”夜殊磨着牙,眸子裡,一片狠色。
腰側一陣蛐兒似的歡叫聲,“你又來湊什麼熱鬧?”夜殊無奈着,取出了個玉瓶,將裡面那隻“閉關”了一個多月的玉蝻子放了出來。
瓶口有了螢螢的綠光,通體碧瑩色的跳蝻子,傲嬌地發出了陣悅耳的叫聲。
玉蝻子吞了大量的“玉蝻丹”後,跟醉死的人一般。 本只有一對的透明蝗翅,細長了些,腿部多了兩圈金環般的亮紋。
“好俊的蛐兒,”蓮落讚道。
“這玩意一定是上好的魚餌,”阿貴傻乎乎地說道。
玉蝻子一聽,怒了,兩隻細長螞蚱腿一蹬,如綠閃熒電,蹭就往阿貴蹦去。
“不想要玉蝻丹了?”夜殊懶洋洋地蹦出了句話,之前玉蝻子的觸角耷了下來,很是憋屈地落到了夜殊的衣襟上。
蓮落暗暗吃驚,夜殊身旁,無論是契約獸還是靈寵都是勝人一籌,她在亂葬崗上再探了一圈,回來時面上有幾分難看,“主人,我已經探查過了,亂葬崗上,隱約有人的蹤跡。還有修者符文探測過的痕跡。只是這些痕跡到了東北向後,都不約而同的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蹤跡”
爛路人人踩,道天門的這處靈石礦地,被一些逃離出了門派的外門弟子透了出去。來此處查找的人必定不少。夜殊也早就料到會如此,只是那些人中,又有幾人得手,還有待商榷。
“先靜觀其變,先跟在後頭,再暗中留意下鴉天狗的下落,”夜殊很自覺地沒有召出白彌,那廝錙銖必較,又是個記恨的種,白天牛車的事,怕還是沒消氣。
亂葬崗一馬平川,並不見任何遮擋物,偶爾幾隻黑鴉飛過,更顯得山崗凌亂。
道天門必是在這一帶佈下了何種陣法來障眼。
夜殊對陣法還不甚精通,身旁又無探路的靈器,只能是走一步探一步。
越過了小樹林後,就是亂葬崗。
黑貓大小的鴉天狗飢腸轆轆着,在幾簇雜草中穿梭。
“榴榴,狗善被人欺,那個女修,皮糙肉厚,咬不動啃不得,小氣的緊,靈石不讓吃,只好來找些陰魂魄來填肚子了,”鴉天狗不滿着,那日它吞食了閻天狗,還需要大量的靈元來煉化閻天狗的修爲。
正是罵着,腳下一抹灰霧竄起,那灰霧在了月色下,隱約可見了人的五官,見了狗頭陡然大了幾分的鴉天狗,瑟瑟發抖着。
鴉天狗精神抖索,啊嗚着將那抹遊離在了亂葬崗的遊魂吞了乾淨。
道天門下的這一處亂葬崗偏僻的很,早前又有門派霸佔,附近的遊魂煞氣都被定期清理了一遍。
鴉天狗走了幾圈,也才勉強塞了個牙縫。
“前方那是什麼玩意?”鴉天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叼起了塊骨頭,啃得津津有味。
“不過是隻野狗罷了,”兩名穿着黑色長衫的修者從飛劍上下來。兩人都是長臉窄眼,身前佩着法器,修爲都是築基中階。
其中年長些的那名看着經驗豐富些,瞄了眼亂葬崗的地勢和鴉天狗後,並不驚慌。
“此處當真是道天門的靈石礦區?怎麼是如亂葬崗一般,”年輕些的另一名修者踢開了塊屍骨,四下也沒看到礦區土穴,更不見有靈氣波動。
“若非如此隱蔽,你以爲道天門能在其他大小門派的眼皮子底下,挖取礦石。”靈石礦是一筆直接的收入,哪個門派不覬覦。
“把洛河盤取出來,查出靈石礦的具體位置,”年長者摸出了面風水羅盤狀的寶盤。
那寶盤不過巴掌大小,上刻有了洛河之脈。
“起,”年長者唸唸有詞,高喝一聲,那寶盤亮起了一陣光色,崗上的荒草無風自動,匍倒在地。
那羅盤卻是件不可多得的破除幻境陣法的法寶。
翻騰而起,寶盤上的洛河水紋漫了,那水紋變成了藍色,細雨似薄紗飄落。那細雨綿綿,直吹向了亂葬崗的草木之上。
落到了亂葬崗上,白骨累累的崗子上,砂土和草簇倏然變化。
平地上凸起,草簇化成了亂石,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出現在了前方。
那兩名修者見罷,大喜往外,就往了洞中衝去。
洞口之中,忽的竄出了抹濁森森的黑氣,那兩名修者還來不及呼救,就被黑氣捲進了洞內。
寶盤跌落在地,亂葬崗又恢復了原樣。
鴉天狗嗅了嗅那口寶盤,叼在了嘴裡,屁顛顛地往了另一頭跑去。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