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魔君初臨
黑篷人得了瑚火毯,細看了幾眼後,就收入了斗篷之下。【葉*】【*】
買賣兩訖,本次的七星山易寶會總算是圓滿結束了。
秦桑語帶了夜殊等人出了地廳,卸去了護山罡風。
夜殊等人日落而進,出來時,已是月朗星稀。
罡風一除,雲海平靜如浮絨白毯。
崇雲公主施了個禮,道了句“告辭”,一聲清叱,只見雲海下,展翅而飛的天翁鳥破雲而來,她登上了靈鳥,踏雲而去。
見崇雲公主自西而去,玉衡臺前,只留了夜殊和黑篷人,秦桑語撫着美須,“再過半日,七星山山陣將封,兩位道友還是早日離開的好。此去西行,山勢平緩,也無鳥獸。”
其意就是讓夜殊和黑篷人向西而去。夜殊謝過了他的提醒,再回首時,黑篷人又如來時那樣,化成了一片烏雲黑點,去如黑閃。
夜殊取出了符鳥,封存了白彌,向西而去。
待到夜殊的符鳥也消失在了雲海之中後,秦桑語折身向東,蹙興嘆着。
分明是暗夜寂空,百鳥棲巢時,東方卻有一抹異樣的紅色,像是日出,又像是血荼。
夜殊騎在了符鳥上,心想着陳琅等人必然還在山腳附近,要想了個法和他們會合才行,以免回了隋雲,惹來了猜忌。
“調頭往東行,”白彌又不安生了。
“方纔秦長老也說過了,西行下山最方便。往東去,可是開陽臺、搖光臺。那邊封鎖了幾百年,沒準還有妖獸棲息,”夜殊不滿着,雖說秦桑語已經卸去了雲海之中的罡風。
夜間的七星臺。較白天,景色幻變,又有一番奇景。雲海星光奇景。少不得要吸引一些獵奇修者。
往年也有些不更事的修者意圖進深處的星雲臺,一窺奇景,都無端消失在了雲海之中。( ·~ )
秦桑語已經暗示過了,七星山山陣會與半日後關閉,若是山陣一關,要想出山,就更難了。
“你往東邊看。”白彌言語中,有了幾分焦色。
夜殊向東看去,東方雲海,已經被染成了一片紅色。那紅光在雲海中,隱隱有擴大之勢。
紅光之內。又有數道黑影。
“還真有人不知死活的往雲海深處去了?”夜殊心忖着,忽的明白了,“百雀族的那名女,向東去了?”
白彌這廝,哪能關心了他人的死活。入了七星山後,唯一讓他動容的,也就是那名雀綠女了。
“她的本領高強,尤其是那件雀羽翎法寶,飛速極快。竟還有人攔得住她。”夜殊苦巴巴着,不是她見死不救,而是事實擺在了那裡,有她沒她都一個樣。
要是她也能像黑篷人那樣來無影去無蹤的,再或者像是杜豪風那般,噴一大口口水。逼退了數名凝神期的修者,她也就去了。
“道天門的那些人勢衆多,又有火屬法寶,雀族懼火,她的歸雀翎阻擋不住。你...救她。”白彌初見了雀綠女,就知她是雀妖一族。
琅天界已有多年未有大妖級別的妖出現了。此次來了只初出茅廬的上妖九族的雀妖,那些所謂的名門大派,勢必要圍剿擊殺之。
本以爲道天門來易寶的,哪知他們卻臨陣調槍,伏擊起了那個落單的百雀族美女來了。
剛去了一個落葉坡,又見了一個更大牌的道天門,夜殊頭疼不已。
倘若不去相救,那小小的孔雀妖,必死無疑。
白彌的語氣中,帶了激憤,也沒半點服軟的意思,最後一句,卻是難得的懇求之意。
“...”夜風吹得夜殊那身髒亂的衣裳,獵獵而動。[ ~]她的眼眸閃爍,並沒有調轉符鳥。
這人族說得好聽些,平素做事謹慎,說得難聽些,是個怕死要命的。
她果然是不肯的。
“召本尊出來,”白彌氣急,已經換了副咬牙切齒地口吻。
“召你出來做什麼,那不是擺明了告訴所有人,我和你是一夥的,”夜殊撫了撫被風吹得不服帖的鬢髮,“一根稻草上的螞蚱的日還長着呢,有福得一起享,有難也得擔當着,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天大的人情,日後是要還的。”
臉上的衆生譜又是一變,本還稚嫩病白的臉,如一個失了水分的鮮果,迅速幹萎了下來。
星光霽霽,映在了夜殊的臉上,只照出了個枯腮斑皮的老太婆。
符鳥一振,往下行了數丈,隱進了雲霧中。
西向,天翁鳥上,宮裝的美婦崇雲公主背手而立,只見她峨眉聳起,髮絲亂開,卻渾然未覺,想來是陷入了沉思。
天翁鳥示警尖鳴了兩聲,崇雲公主嬌叱着:“閣下究竟是何人,爲何要鬼祟着跟在了後頭。”
前方五丈處,雲海騰地散開,那名神秘的黑篷人黑兀兀地立在了雲海上。
他腳下無物,卻是僅憑那一張斗篷虛空而立。浮雲公主哼笑了一聲,嬌軀之下,步挪如蓮花燦開,幾道華光之後。
天翁鳥撤爪而去,她也同樣立在了雲端。
“崇雲公主好手段,當真是深藏不露,想不到以四旬不到的年齡,竟也已經是凝神中期,就要突破中期,不如後期。只怕這件事,連陳玄遠秦桑語等人也是不知的吧。”黑篷人朗聲笑道,言語間聽不出其具體的用意。
崇雲公主方纔的步法,由簡見繁,步伐已破了入微,踏入了神通之境,靈氣凝而不散,比她在玉衡地廳內的修爲又高了一籌,顯然她之前隱匿了自己的真實修爲。
見來人清楚地說出了自己的修爲,崇雲公主更生警惕,“閣下,就是爲了確定在下的修爲,才緊隨在後多時?”
“公主莫要驚慌,你的真實修爲,在下不會輕易泄露去,更不會告訴貴國國君,”黑篷人談笑自如。
崇雲公主面色劇變,她腳下華光快如炫星,寬袖之下,飛出了三個玉環,直擊向了黑篷人。
“轟”,如雪山崩塌,玉環一擊之下。黑篷人的身影化成了一團黑浩浩的雲氣。
分神之影,崇雲公主俏臉失色,急急撤回了玉環。
黑篷人形如鬼魅,來歷神秘,卻想不到他竟然只是個分神之影。
崇雲公主畢竟是出身皇室,心性又豈是常人所能媲美。
玉環收起之後,崇雲彷彿方纔並未出手那樣,笑顏再開:“方纔冒昧,還請前輩見諒。前輩即有如此的神通,自是不會爲難崇雲。”
“早聞梟寄國崇雲之名,道她是女中豪傑,萬軍之中,談笑自如,雖是帝王之材,惜生爲了女兒身,”黑篷人似譏又似嘆。
崇雲聽得一愣,怔忪後,又是潸然一笑,幽幽說道:“原來前輩早知崇雲隱瞞修爲的原因,惜生爲了女兒身。”
在念到了“女兒身”時,她昂然再道:“那又如何,梟騎國以武治國,強者爲上,只要我勝過皇兄,就是梟騎國易主之日。”
“梟騎國國君不過是凝神之姿,不過他身後的梟騎營,卻是百萬武者,其中武師無數,即便是銀盔武靈都有上萬之多。以萬人之力,再聯合了梟騎國的國師之力,崇雲公主又有幾分勝算?”
崇雲默默不語,對黑篷人更是又驚又怕,他所說的事,正是她最避忌的。
“還請前輩明示,”崇云何等聰明,她心知黑篷人來歷不明,可實力卻是深不可測。今日找上她,必定是有所圖。
“突破金丹之境,建新梟騎營,暗中培植自身的勢力,”黑篷人說得,崇雲也早有所圖,只是一直苦於無下手的時機。
“前輩有所不知,梟歧營裡全都是百裡挑一的好手,那些少年武者自小就被選中培養,能以一擋十。更何況突破金丹,難入登天,想那杜豪風也是用了百年的時間,才一朝突破,”崇雲神情黯淡。
“梟騎營中,多是些出身富貴的皇族顯貴之。梟騎國囤民千萬,草根少年多如過江之鯽。選其中淳厚吃苦之輩,最好是孤兒之流,你再暗中選之,傾力培養,勢必能成精銳之師。至於金丹之境,倒也不難。我送你一份魔功,功成之日,修爲自會一日千里,我自會再指一條明路與你,”黑篷人幻影,在雲海中浮浮沉沉,手中一枚玉簡丟出,崇雲公主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過來。
她咬咬牙:“崇雲愚昧,不知事成之後,前輩又要些什麼?”
無功不受祿,這個道理,崇雲懂得不能再懂了。黑篷人出手不凡,清世鏡更是逆天的異寶,如此的人物,又爲何要隱匿在琅天界這樣的界。
“統一琅天界,將其歸入魔君麾下,屆時,你將是一界之主,”黑篷人長嘯一聲,人已經如破空之箭,消失在了雲海彼端。
崇雲公主心驚不已,手中握着的玉簡抖動不止。
魔功,那人竟是魔族。
她心神不寧,再看了手中的玉簡。魔族的玉簡烏如墨石,發出了誘人的光澤。
崇雲公主按捺不住心中的欲動,分了神識,入了玉簡。一看之下,她心頭的那絲疑惑也打消了。
“回梟騎國,選拔良才,煉魔功,”她一揮衣袖,攜了天翁鳥西行而去。
東方的紅雲一陣陣滾動,火光已經漫滿了整個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