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纔王老闆還覺得啞巴有點目中無人,那麼在阿倫突然道出了實情之後,恐怕王老闆也不得不打心底裡佩服啞巴了,畢竟,人家確實有高傲的資本,他,完全可以狂。一個人,要是不到一定的實力,也許會被認爲是裝逼,要是實力一般,可能是狂妄,但對於啞巴這種超出人想象的實力來講,或許,沉默就是一種低調。
反正,我是從來沒想過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今天卻意外的發現這街頭流浪的乞丐,竟然能輕易勝過特種尖子兵,還令對方心服口服,這簡直比天上掉林妹妹還讓我震驚興奮。就連先前一臉賤笑的狗蛋,這一刻似乎都現出了驚詫,好像啞巴真正的實力也已經出乎狗蛋的意料之外了。
當然,經過這一戰,王老闆當下就決定了,收留我們,也可以說,是破格重用我們,因爲,他決定把賤哥當馬仔的那家酒吧,交給我來打理,這可是天大的恩賜。一般來說,被提拔爲看一個場子的人,都是老闆最信任最得力的干將,我怎麼會想到,我這剛投奔他,他竟然直接就賜給了我一個場子。
這讓我對王老闆一下就充滿了感激之情,同時,我身體的熱血也在激烈燃燒,感覺很期待很振奮,這個時候,我才忽然覺得,老天真的待我不薄,給了我三個有能力的好兄弟,還讓老闆破格器重,感覺自己瞬間就變身了。
從小被懦弱毒害的我,真的很想從內到外脫胎換骨的改變。
這段時間,我自認爲我的內在已經變硬變強,而這一次,我的外在身份終於也得以提升,雖然只是管理一家酒吧,但只要抓住了這個機會,我就可以更努力的去奮鬥,順着梯子往上爬,我相信,終有一天,我會到達天頂。
等王老闆交代了該交代的,我們就離開了網球場,現在只等晚上去酒吧和人交接了。老闆說了,只要我們乾的好,以後會更看重我們,前途無量。
出了私人會所,太陽都已經西下了,該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我們也就直奔飯店,好好慶祝一番。
酒桌上,我敞開了喝,真心高興暢快,狗蛋和牛糞也看到了人生的轉機,也是一個勁的猛喝猛吃,這兩貨,邊吃喝還邊誇啞巴多猛多厲害,馬屁拍的那叫一個響,不過,啞巴自始至終都只顧着吃,壓根沒空搭理他兩,但這倆還是誇的不亦樂乎,我都對他們無語了。
等他們終於安靜了,我纔對狗蛋說:“狗蛋,以後必須把我當老大看,別整天沒大沒小,小心我叫啞巴揍你!”
狗蛋一聽,不服氣了,還想着吹牛逼,可當觸及到啞巴的眼神,他立馬就沒聲了。看到他那滑稽的臉,我都忍不住大笑出了聲,感覺這頓飯,是我吃的最香的一次!
一直到很晚,我們才離開了飯店,直奔酒吧,這酒吧名字還挺好記的,是一首歌的名字,相約98,裡面裝修設置,非常有個性,很潮但又有着復古範。
我對這個酒吧印象挺深的,因爲它是離我大學最近的一家酒吧,也是我第一次進的酒吧,那時,我在小飯館爲了小玥遭受了毆打與屈辱,但換得的卻是小玥的一萬塊,那晚,我在這間酒吧喝了很多酒,也是在這,我下定決心上大學,當時自己是那麼的渺小,渺小的羨慕酒吧裡每一個男男女女。
而此刻,我突然高大了,我要在這家酒吧當老大了,我好像可以俯視很多東西了,我就這樣帶着異常激奮的心,站在了相約酒吧門口,迎接我的是賤哥和其他小弟,我挺直了身,十分自信的和他們一起走進了酒吧。
跟我做交接的是賤哥的前老大,其實也沒多少事,就是把他幾個小弟留在這,然後他再教會我怎麼打理酒吧,至於經營之類的事,都不用我操心,自有酒吧經理管,而我的任務,說白了,就是看場子。
不過,看場子也講究一定的策略,什麼該管,什麼不該管,怎麼表現自己的氣勢,讓人不敢在酒吧造次,這些都是我需要了解的,當然,賤哥的前老大也沒法一一教會我詳細的細節,有些東西還得靠自己的應變能力。最後,所有事務都交代交接完畢了,他便帶着自己的幾個心腹離開了。
就在今晚,我基本就把酒吧那一套了解透了,再加上狗蛋曾經也經常混跡酒吧,他把他知道的很多也告訴了我,所以,對於接手這項工作,我是信心滿滿。不過,對於怎麼當好一個老大,我還需要歷練,我必須做到讓小弟打心底裡信服我,現在的我,除了狗蛋,牛糞,啞巴三個兄弟,另外還多了以賤哥爲首的七八個小弟。
賤哥這小子打死都要留下來跟我,我看他腦瓜子挺機靈,嘴皮子也利索,就直接把他提升爲小頭目,讓他官升一級,可算是圓了他在這個城市打拼多年的夢,於是,他整晚就在那七八個小弟面前吹,吹了一個晚上的牛逼也不嫌累。
其實,我嘴裡沒說,但我心裡是特別的享受這種被人稱大哥的爽感,感覺自己高高在上,我也終於知道別人爲什麼寧願豁出命去混,都不願窩囊着等死,這種感覺,也許只有混過的人才懂,它,真的會讓人着魔。
雖然我是覺得人不該分三六九等,但是作爲他們的老大,我還是要保持老大的威嚴,這是狗蛋教我的,做事必須得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無論在哪,什麼都可以少,就是不能少規矩。所以,很多小弟都是怕我的,兩天時間,這個酒吧就被我徹底掌握了,也穩定下來了。
我口罩男的名聲加上我的威嚴,已經引起不小的轟動了,甚至都有人慕名而來投奔我,一切都非常順利,都朝着欣欣向榮的方向發展,這期間,山鷹也沒來找過我麻煩,估計是礙於老闆的面子,不敢輕舉妄動,但我還是時刻保持警惕,小心的活着,畢竟,我瞭解山鷹,他最大的特點就是疼他妹妹,而我捅過他妹妹,還折了他的面子,他不報仇就不叫山鷹了。
所以,即便我有了王老闆這座大靠山,有了自己小小穩固的勢力,但我也不會大意。
在人前的時時刻刻,我都是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一雙眼凌厲的觀察一切,有一天在酒吧,我和狗蛋幾個坐在角落的位置,狗蛋他們邊喝酒邊打屁,而我,則緊緊的盯着絢麗的舞臺,看着燈光下舞動的人羣,思緒萬千。
突然,狗蛋湊到我的耳邊,低聲問道:“天哥,你現在在外面怎麼還戴着口罩呀,喝酒抽菸都不行,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呀,應該不會因爲山鷹吧!”
我依舊盯着舞臺,悠悠道:“習慣了,喜歡上了在人羣中戴着口罩的自己,喜歡僞裝後的自己!”
雖然戴口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把山鷹的仇恨往我這引,不想牽扯到陶婉馨。
但,我或許也是真的愛上了戴口罩的感覺,感覺這樣自己會更有底氣,更有安全感,因爲別人看不見我的容顏,看不見我的表情變化,總覺得神秘的自己,有着不一樣的氣場。也或者,我覺得我還沒有到露出真面目的時候,新的葛天,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重見世人,而現在的我,只是口罩男。
帶着這樣的新身份,我過的很不一樣,酒吧在我的管理下,也沒出過什麼大亂子,我的生活就這麼豐富了起來,有吃有喝有玩,有兄弟,相對於從前那種任人凌辱的生活來說,這種日子真的應該很好,很好,可是,莫名的,我卻總感覺缺少點什麼,似乎是一種高處不勝寒的空虛,又像是某種最真最深的東西,總歸,心的一塊,是空的。
這個晚上,我懷着這樣空虛的心,把自己關在了辦公室,獨自喝悶酒,邊喝邊想着曾經的過往,一點一滴,想着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經歷,我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而,正當我喝到情深處,一陣急切的敲門聲突然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很不耐煩的吼道:“誰呀?”
門外隨即傳來:“我呀,狗蛋,有事!”
狗蛋是個聰明懂眼的兄弟,先前我已經跟他吩咐,沒大事別讓人打擾我,現在他突然趕來,肯定是有什麼事,於是,我立即放下酒杯,開門讓狗蛋進來了。
一進門,狗蛋就有點急切道:“有客人在包廂鬧事,你得去看看!”
我皺眉,道:“這種事你要火急火燎來告訴我?你直接按規矩辦呀!”
狗蛋癟癟嘴,道:“這事我還真不好處理,得你去!”
我疑惑道:“那包廂什麼人物?”
狗蛋攤了下手,道:“你去了就知道!”
一般情況下,狗蛋都能把各種糾紛處理的妥妥當當,今天狗蛋一定是遇到強手了,纔會來找我,於是,我也沒再磨嘰,馬上戴着口罩和鴨舌帽,就和狗蛋一起直奔包廂。
來到大包廂門口,狗蛋竟然沒和平時那樣,禮貌的推開門,而是跟發了飆一樣,突然一腳狠狠的踹開了門,砰的一聲巨響,引得裡面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移到門口來了。
我凜然的往前跨了一步,掃向了裡面的人羣,這裡,除了我手下的幾個弟兄外,還有很多的年輕男女。
而,讓我的心猛然一顫的是,我竟然在這羣青年中,掃到了好多張熟悉的面孔,有欒宇,四眼餘梟,雷子,還有,那個曾讓我初心萌動的女孩,小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