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幹什麼。”楊坤吹掉槍口的一縷煙,遞還給劉鵬飛,“試試你的槍是不是真的被拆了,這不是好好的嗎,當警察要重證據,沒憑沒據的事不要亂說。”
“你——”劉鵬飛又驚又怒,一時語塞,擡手一指李時,“這小子跟打人的是一夥的,我要把他帶走問話。”
李時“嗤——”地一笑,“我跟打人的一夥的,我又沒動手,認識就算一夥的!”
“打人的叫陳宇,我不但認識他,還跟他一起長大,你把我一起抓了吧!”楊坤一臉怒容地說。
劉鵬飛的後臺雖硬,但是面對英氣逼人的市局神探還是有點肝顫,據說楊坤不但身手和槍法厲害,而且不畏權貴,甚至在辦案中把市委的一個親戚差點打殘了,末後還要告那個親戚襲警,動用好多關係纔給壓下,這說明他也不是什麼善茬子。
但是他有不甘心這麼算了,底氣不足地爭辯說:“不管怎麼說他也是目擊證人,我帶他回派出所做筆錄有錯嗎?”
李時道:“現場有的是目擊證人,爲什麼非得找我,我很忙,沒空跟你去做筆錄,要說更瞭解情況的,”回身一指在車上伸頭探腦的幾個陳姓村民,“他們幾個跟捱打的是一家,你找他們吧!”
看看車上那幾個賊頭賊腦,眼神閃爍的村民,劉鵬飛一肚子氣沒處撒,怒衝衝朝那幾個軟和柿子一指:“你,你們幾個都下來,跟我走一趟!”
這幾個姓陳的平日在村裡欺負其他村民是好手,見了警察照樣是些渾身哆嗦的貨,他們去鎮上趕集時曾經見識過劉所長的虎威,現在一看劉所長指他們,尾巴梢子都麻了,屁滾尿流地跑下來,老老實實被幾個警察推到麪包車上去了。
劉鵬飛他們灰溜溜走了,李時望着遠去的麪包車對楊坤說:“這個所長不是東西。”
楊坤鼻子裡“哼”了一聲:“紈絝子弟,這還是在裝老實,你沒見他以前那個狂,整個廣南都盛不下他了,壞事做絕,結仇太多,人都說這小子活不過三十,就等着看吧。”
“楊隊長你怎麼來了?”李時問道。
“聽着很生分啊,還楊隊長呢,叫我坤哥好了,這邊有事,師父不放心你,讓我跟在後邊看着。”
李時心裡一熱,看來老頭對自己還真上心,他指着山澗下亂糟糟的腳印說:“護礦隊的幾個人去追宇哥了,你還是去接他一下吧。”
楊坤奇怪道:“護礦隊?”
“就是打手,都是些黑社會,陳國利那混蛋從各地黑社會裡面精選來的,打頭的那個副隊長在省散打隊混過,據說得過全國第二名。”李時道。
楊坤拍拍李時的肩膀:“那你要小心了,有事趕快打電話,不就是一個村霸嗎,反不了他,我往回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宇。”
客車司機苦着臉在一邊說:“警官,剛纔派出所出警,也沒說我的車玻璃怎麼賠?”
客車就是後擋風玻璃破了,別沒有損失,楊坤給了司機五百塊錢,這些錢換塊新玻璃綽綽有餘,司機這回高興了,招呼李時上車的聲音都格外殷勤。
李時悄悄問易曉明:“姓陳的捱打,你也有份,要不你別回村了,跟着我這位警察朋友回城好嗎?”
“沒事,我命硬,這麼多年都沒弄死我,現在我也不怕,這次回來是看我三叔,他病得很重。”扭頭看看楊貴妃,“就是不想讓她跟着我了。”
易曉明勸楊貴妃搭警察的車回去,貴妃要命不回去,她也知道回到村裡會有危險,但是她不願離開易曉明。
……
山勢越來越陡峭,羣山顯得巍峨險峻,那位楊貴妃看來是被兩邊的美景陶醉了,剛纔還沉浸在劫後餘生的驚嚇當中,現在逐漸恢復過來,變得興奮,趴在窗玻璃上看個不夠,還一停不停地跟易曉明問這問那。
貴妃不但嘴裡不閒着,手也不閒着,問話就問吧,老是拿手去推易曉明,或者拽着他的胳膊亂搖:“哎,那是什麼地方,好高,好多樹!”“哎——這道山澗好深,看不到底,有多深?”
“哎……”
易曉明被她抓撓得那可不僅僅是煩的問題,更多的是尷尬,村裡這些大叔大嬸們看着她跟他親密的樣子,全都微笑不語,心照不宣。
大叔大嬸們之所以微笑也是爲他高興,這孩子從小命苦,受了太多的罪,現在好容易囫圇圇地長大了,對於他的婚姻問題大家又開始憂慮,雖然長得敦敦實實、團頭團腦一點都不醜,但是一個孤兒,上無片瓦,家無宿糧,怎麼娶個媳婦,拿什麼養活人家?
現在見他領回這麼一個大胖閨女,雖然看起來胖了點,但是人家個子高,臉面很漂亮,皮膚也很白,讓人一看心裡就踏實,這才叫旺夫相,持家之相,幹活的好手,不像一些城裡女孩那樣細腳伶仃弱不禁風,尿罐子都提不動,還能指望她幹活?而且看看小時女朋友圓滾滾的大屁股,鼓囊囊的大胸脯,第一胎絕對是個男孩,有這樣豐富的奶水養着,絕對是大胖小子,呵呵!
客車裡邊的光線突然暗下來,兩邊的峭壁就像擦着客車的車廂一樣逼仄,楊貴妃急得都要把腦袋伸到外面去了,晃着易曉明的胳膊叫道:“這地方怎麼這麼險,這不就是一線天嗎,還這麼長!”
“對,我們也叫一線天。”易曉明笑道,“你還挺有文化,一看地勢就叫一線天,過了這一線天就是臥虎山前的地盤了,你別看荒無人煙,所有山頭都是我們村的,我們村周圍全是高山,一線天是唯一通道,想當年反了土匪,說起一線天來就嚇得暈過去。”
“唷——”楊貴妃伸伸舌頭,“太誇張了吧,那土匪是不是有頭暈病!”
客車走出一線天,車裡的光線豁然開朗,李時瞥見黑沉沉的一線天裡面有個黑點一閃而過,知道那個刀削臉還跟着,心說這小子也夠辛苦的,憑着兩條腿追蹤客車,而且一路上也沒落下他,看來還是個飛毛腿。
待會兒下車找個旮旯得把這個小子解決嘍,不然他老是跟着,到晚上肯定要瞅瞅我跟毛雪是不是一個被窩一類,那多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