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有話儘管直說就行。”黑暗中瞎豹就那樣看着李時,雖然眼小,但是李時根據他的眼神,能看出老頭也是夜視眼,不知道他這夜視眼是天生還是練武練出來的?
“是這樣的大爺。”李時繼續道,“我先說一下我的心情,我其實很想跟你學功夫,而且我現在就面臨一個很大的難題,有人打算取我性命,我感覺沒有把握贏他,您能收我爲徒這可真是及時雨。但是如果我瞞着您的話就是欺師滅祖了,在京城的時候已經拜過師父,什麼門派沒法說,但是師父教了我算卦、相面和看風水,我是正兒八經磕頭拜師的。”
“哦。”瞎豹點點頭,“他教的你是雜項。”
李時一下子沒明白瞎豹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說,這些算卦看風水的事,屬於雜項嗎?”
“對!”瞎豹點頭,“說起來這個雜項,也是古武家族之一,他們叫天命家族,是所有古武家族中最弱的一個家族。因爲以前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而天命家族的專長就是善於易數,他們雖然也有武功傳承,但是功夫比較起其他家族來說最弱,所以家族也就最弱。只是不知道教你的那人,是天命家族的內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
“師父就是教會了我算命看相,其他的什麼也沒說。”李時說道,“所以我跟您說一下,我的顧慮就在於,我已經拜師了,如果現在改投您的門派,不經過師父的同意,是不是不行?”
“如果他已經收你爲內門弟子,確實不能再改換門庭。”瞎豹點點頭,“但是我能看出你根本就不屬於任何一個家族,不管他是不是內門弟子,至少你只是一個外門弟子,師門約束並不嚴格。”
李時想了想,自己的師父並沒有囑咐自己保密,不要出去說自己是他的徒弟一類,而且這位瞎豹老大爺真心想要收自己爲徒,自己就不應該有所欺瞞。把事情都說出來了,他願意收就收,他要是覺得不合適,那也只能怪自己沒緣分。
“我師父叫洪斷。”李時說道。
“哦洪斷?”瞎豹稍微愣了愣,隨即笑了,“你就更沒問題,洪斷那人我認識,古道熱腸,豁達大度,你放心,他不會介意你拜師的。而且洪斷自己都無門無派,他是被天命家族掃地出門的。”
原來這位大爺還認識自己的師父!現在聽他這麼一說,李時也就完全放下心裡的障礙了。
臨走的時候,李時問瞎豹:“大爺,什麼時候來正式拜師——呃,我的意思是,我需要準備點什麼嗎?”
“什麼也不要。”瞎豹一擺手,“一不要錢而不要東西,明天晚上你過來就行。”
明天晚上?李時一聽心裡樂開了花,這太好了,那樑廣會給自己十天的期限,現在期限將到,明天晚上拜師,後天去牡丹市,時間剛剛好。
拜師很簡單,只是李時不知道師父能傳授什麼樣的功夫,不知道有沒有速成法?要是還得經過長時間的勤學苦練,三年一小成,十年才大成,那自己還真是等不了啊!
……
雖然瞎豹說什麼都不用,拜師既不要錢也不要東西,但是李時還是買了一些禮物,外加香燭燒紙一類的來了。
瞎豹一看李時大包小包弄這麼多東西來,吩咐站在旁邊的雷妍道:“去接着你的師弟。”
雷妍聽話地上來接過李時手裡的東西,李時還跟她客氣:“沒事,我拿進去就行。”
李時這樣說着,卻看到雷妍臉上帶着一絲別樣的笑容,正感到奇怪,雷妍已經不由分說把東西全搶過去,然後不用師父吩咐,徑直走到荷塘邊上,把那些東西扔到荷塘裡面。
呃,李時沒想到師父還這麼較真。
瞎豹嚴肅地說:“咱們沒有繁文縟節,但是師父的話你要聽!”
“呵呵,呵呵!”李時乾笑,“我錯了,下次知道只要聽師父的話就行了。”
嗯,瞎豹點點頭,對雷妍說:“小妍在外邊看着,我和李時進屋了。”
瞎豹領着李時進了裡屋,從櫃子裡拿出一本線裝書來,把書拿在手裡,卻並不交給李時:“雖然你已經做好拜師的準備,但是我還有一些話要跟你說明白,等你聽完我說的,想後悔還來得及。”
李時沒有急於表白,知道瞎豹這樣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瞎豹說道:“咱們這個家族,叫九節門,爲什麼叫九節門呢?是因爲咱們家族擅長的功夫就是擒拿,精於分筋錯骨之術。所謂九節,就是把人體分爲九個部分,針對任何一個部位都有專門的擒拿技巧,所以叫九節門。我手裡現在拿着兩本書,其中一本就是咱們九節門的功法技巧和心法,另一本呢,應該是本古董大全,這本書有什麼樣待會兒再說。”
李時心說,師父還弄本古董大全給我?難道他知道我是幹這一行的,所以給我一本古董方面的參考書幫助我做買賣?
“咱們九節門在衆多的古武家族中,實力應該屬於上乘,家族成員也很興旺。可是因爲偶然的原因,九節門跟另外一個實力相當強的古武家族結仇,勢不兩立,經過幾十年相當慘烈的爭鬥,最後九節門慘遭滅族之禍。這個對方是誰,到底因爲什麼原因,現在你知道也沒用,還會給你增加心理負擔,我就先不說了——說到這裡,你會不會開始打退堂鼓了呢?”瞎豹問李時。
李時笑道:“哪那麼容易打退堂鼓,我纔不怕這些呢!”
“好,你繼續聽我說。”瞎豹說道,“我原來不是這個模樣,現在的樣子是任何人想不到的,那些仇人以爲九節門被滅族,沒有一個生存者,其實我就是唯一的倖存者。這麼多年了,我隱居在這裡,雖然無時不刻想着報仇,但是以我的功夫,又人單勢孤,報仇只是一種空想。我並不是怕死,我只是不想死得毫無意義。”
“對啊。”李時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自己去送死就太愚蠢了。”
瞎豹道:“當今社會會功夫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不管是我顯露的功夫,還是教小妍的武功,全是一般的江湖功夫,絲毫露不出九節門的痕跡。可是如果我傳你九節門的功夫,你只要對其他任何古武家族使用,就會暴露你是九節門傳人的蹤跡,那麼對你來說是相當危險的,因爲對方太強大了!”
“哦,是嗎,原來是這樣!”李時想道,這確實是個問題,就憑着瞎豹這麼高深的功夫,都只能把滅族的仇恨埋在心裡,對方的強大可想而知。而自己連瞎豹的功夫都難望項背,如果隨隨便便暴露自己是九節門的傳人,無異於自找死。
“小妍是外門弟子,我僅僅是教她一點江湖上常見的普通功夫,從沒給她講過什麼門派和家族的話題,這些事,不讓她知道是爲了她好。”瞎豹說道,“現在九節門就剩我一個人,而且年紀漸漸大了,我要是傳給你,你就是九節門第二十三代掌門。當然我收徒弟是有私心,我希望你能把九節門再次發揚光大,而且能夠消滅那個古武家族,爲九節門所有的門人報仇!”
李時心裡苦笑,師父您老人家也太看得起我了,當這樣一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掌門,光棍掌門,憑什麼去發揚光大,憑什麼去消滅強大的古武家族?
瞎豹就像看透了李時的心思:“我既然傳給你,也不想讓你自找死,這上面的功夫你在完全通曉之前,還沒有變得十分強大,你就不能顯露九節門的功夫,暴露你的身份。”
李時想了想,擡起頭來堅定地說:“好吧,我願意負起這樣一份責任。”
瞎豹滿意地笑了:“你果然沒讓我失望。”說着他走過去在土炕沿上坐下,“過來,磕頭吧!”
李時走上去,跪在瞎豹面前,磕了三個頭。
瞎豹把手裡的書遞給李時:“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九節門第二十三代掌門人。你別動,跪好,直起身子。”瞎豹說着,兩手當胸捧着,做運氣狀。
李時拿着書直挺挺跪在對面,也不敢動。只見瞎豹周身氣血快速運行,然後很快在丹田處匯聚起一個紅色的火球,火球越來越大,漸漸有網球大小,在丹田內快速轉動着。
火球的顏色越來越亮,看起來也越來越結實,等到火球外表達到光滑的時候,瞎豹兩手分開往上託舉。丹田內的火球就像被擠壓一樣變成橢圓,繼而變成長圓,最後被拉成一條火紅的帶子,然後生生從中間被拽斷,分成了兩截。
兩截火紅的帶子順着經脈往兩邊遊走,沿着雙臂到了他的雙手,在他的掌心勞宮穴重新匯聚成火球,並且越來越變得熾熱明亮。
瞎豹雙手在眼前做雲手狀來回擺動一番,然後突然雙掌一齊前推,李時眼睜睜看着那倆火球從自己的眉心打進去。眉心瞬間一熱,然後渾身上下就像灌滿了火熱的岩漿,燒得要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