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看看時間,快十點了,樑小三的舞臺也已經整理好,黑社會們不再忙活,都聚攏到開票賣沙子的活動板房前。
李時把車停在大壩上,周圍掃視一番,沒發現有埋伏,再看看下面沙場裡那些人,心說就這麼幾十個人,自己要是從金虎那裡借來幾十個高手,還不得給他們包了餃子!
看到混混們有恃無恐地等自己到來,說明他們還是瞭解自己的,知道自己會隻身前來。
也就是說,這些人的背後有個相對了解自己的人在指使,這個人會是誰呢?
李時取出馬刀,從壩上走下來,還沒到那個空場前,黑社會們就已經發現他了,紛紛嚷道:“來了,來了!”
一邊嚷着,一邊像是排兵佈陣一般分成兩排,形成兩道人牆擺在兩邊,李時看得清楚,這些人手裡都有傢伙,有的拿着長刀,有的手持獵槍,那些獵槍口徑都不小。
胡小波看到李時,這是在他們的主場,李時已經被他們包圍,當下氣勢大漲,手持一把立式*衝上來,“嘩啦”一聲指着李時的太陽穴,叫道:“小子給我跪下,信不信我一槍打爆你的腦袋!”
李時靜靜地站着,連看都不看他。
樑小三從屋裡走出來,陰冷地說道:“小波,等會兒我砍他的時候留下一口氣,你再一槍打爆他的腦袋。”
李時“嗤”地冷笑一聲,大言不慚,就你們這個水平的小混混,我能來赴約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就憑你的三腳貓本事還想把我砍得只剩一口氣。
如果不是想給這羣沙場混混一個震懾,李時才懶得理他們。李時是想給混混們展示一下的自己的強大戰鬥力,讓他們知難而退,不要去幫着沈鳴鶴跟自己爲敵。
雖然自己不怕這些混混,但是一旦打起來難免有傷亡,李時不願意多惹麻煩,這才隻身赴約想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教訓。
現在這些混混僅僅由夏國龍手下的兩大金剛率領,這說明夏國龍也是在試探自己的實力。
樑小三的手裡拿着一把帶鞘的魚頭刀,這是他學刀術時花高價從一個刀具收藏者手裡買的。慢慢抽出刀來,一股冰冷的殺氣從刀鋒上滲透出來,排在兩邊的黑社會不由得全部往後退開。
李時很隨意地提着馬刀:“如果你能砍倒我,我死了也無怨無悔,可是在開打之前想問一句,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苦苦相逼,能給我個理由嗎?”
樑小三提着刀,冷然地盯着李時,並不說話。
胡小波叫道:“你一個死了半截的人,安排後事啊,你把我們那麼多弟兄打成重傷,還需要理由嗎!”
哼哼,李時冷笑一聲:“你那些弟兄跑到我的門前鬧事,先動手打我的人,換了是你就不還手,任憑別人打嗎?”
呃,胡小波理屈詞窮,樑小三機械地說:“你死定了!”
李時繼續道:“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不管我們誰死誰活,我希望過了今晚所有的事情一筆勾銷。有言在先,我不是怕你們,我只是不想多殺生而已。”
樑小三冰冷地說道:“只要你能捱過今晚,所有的事一筆勾銷,只要是我的兄弟,就沒人再找你的麻煩——沒人會去找一個死人的麻煩。”
李時“嘿兒——”一笑,“人生無常,世事難料,一秒鐘以後的事情誰也不敢說絕對了,我小時候算卦的說了,我是吉人自有天相,能活到96歲,96歲那一年的二月十八日午時嚥氣,二子送終。”
“嗵——”的一聲槍響,李時的腳前邊爆起一團沙子,胡小波抱着獵槍大叫道:“你他孃的煩不煩,再囔囔我先一槍打爆你的嘴!”
樑小三從兜裡掏出兩個紅色藥丸,填到嘴裡吞服下去。
李時一怔,他吃的是什麼?
只見那兩粒紅色藥丸融化速度非常之快,到了樑小三的胃裡已經融化完畢,然後李時透視到樑小三全身的血管都在變粗,血流變快,全身的精氣也越來越充盈。
從表面來看,那兩粒藥丸的藥性很像興奮劑,但是李時知道,到目前爲止在官方的資料裡,還沒有效果如此神奇的興奮劑。
不過李時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古人有一種能瞬間提升功力的藥物,可以讓一個功夫普通的人功力成幾倍、十幾倍地增長,成爲曠世高手。不過當藥效消退之後,服藥的人會全身虛脫,就像生過一場大病一樣,是很傷元氣的。
初步判斷樑小三服用的就是那樣一種藥物。
李時緩緩舉起手裡的馬刀:“來吧!”
樑小三雙手握刀,“啊——”地大叫一聲,身形暴起,衆人只見寒光一閃,那把刀已經砍到李時的頭頂。
樑小三竄起的速度太快,中間的動作讓人根本無法看清,聽他大叫,等到衆人定睛去看,那把刀好像已經落到李時的頭上了,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看清二人格鬥的招數,只聽得“叮叮噹噹”幾個回合已經過去,到衆人聽到刀與刀撞擊的聲音,格鬥的二人已經跳躍在裝載機上一路打過去了。
黑社會的陣型一下子亂了,端着武器大呼小叫的跟在後面準備助戰,但兩個人的速度太快,別人根本跟不上他倆的節奏,看他們移步換形,倏忽而來,倏忽而去,黑社會們只見有兩個人閃電一般地打鬥過去,根本不能分辨敵我,打鬥的倆人身影已經消失了,“叮叮噹噹”的兵器撞擊聲還在原地迴響。
本來河道里邊是不該有樹的,即使天然而生的灌木,水利局也會定期處理,但是偏偏夏國龍就能吊來兩棵大柳樹,在他有閒心到河道里來的時候,可以坐在樹蔭下喝茶。
現在這兩棵樹又有了新的用途,做了格鬥二人的戰場,兩人猱進鷙擊追到樹上,又從樹上“叮叮噹噹”打到一個又深又闊的沙窩中。
他們在沙窩裡揚起一團沙霧,這團沙霧隨着打鬥聲走了幾個來回,兩把刀的撞擊聲還在沙霧裡迴響時,倆人的身形又已經竄到樹上。
他倆的速度太快了,衆人只看見樹上兩個身影纏鬥在一起,在光禿禿的樹枝子裡面飄來飄去,根本不能分辨誰是誰,更不要說看清具體的招式了,只聽到“叮叮噹噹”的兵器撞擊聲,還有看到紛紛飄落的樹枝。
黑社會們看得目瞪口呆。
雖然他們早知道樑小三厲害,但他的厲害只是在傳說中,衆人只看到他陰冷狠辣的一面,從沒見過他真正施展自己的功夫,現在算是開了眼界。
樑小三打得性起,連連大吼,倆人從一根枝杈跳上另一根枝杈,從樹杈上又跳到空場上,周圍的黑社會只感到倆人激起的沙粒像疾風暴雨一般打過來,全部紛紛往後退去。
“叮噹”聲還在空場上盤旋,倆人已經縱身跳到另一棵樹上。
打鬥的倆人就像彼此的影子一樣緊隨着對方,兵器撞擊的“叮叮”聲似乎永遠跟不上人的速度,身影瞬間跳出樹冠,沒入黑暗之中,“叮叮”聲還在樹上盤旋,只留下呆愣愣的黑社會們。
混混們心想:“這到底是比刀術還是伐木工人來了!”
隨着一陣“叮叮噹噹”的撞擊聲,那倆人又打回空場來了,黑社會們隨着激射而來的沙粒紛紛後退。
李時看得清楚,樑小三即使服了藥,也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自己已經給了他太多機會,他自己也很明白敵我之間的差距,之所以還不顧一切地拼力攻擊,不過是存一絲僥倖而已。
如果現在能有那麼一個機會,讓樑小三跟李時同歸於盡,樑小三同志一定會驚喜過望的,只可惜無論他怎麼拼命,都不能動得李時半根毫毛。
“何必!”李時心想,“你跟我之間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爲什麼非得趕盡殺絕,兩眼瞪得通紅像條瘋狗似的!”
李時知道,自己的耐心已經到了底限,自己分明是手下留情,可樑小三不知好歹,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只聽到金屬與金屬摩擦發出“嚓——”的聲音,十分刺耳,隨之“當”的一聲,一把刀閃着寒光“嗖——”一下子飛出去,“噗”地插到樹幹裡,刀身全部插進去,只有護手和刀把還露在外面。
樑小三的刀被磕飛了,並不停手,跳起來兩腳旋風一般踢過來。
李時右手背刀,探出左手,“噼噼啪啪”幾下,已經化解了樑小三疾風驟雨一般的攻擊。
樑小三的腳落到地上,輕輕一點,雙拳齊出,直搗李時的面門,李時揮手隔開,回身掄起一腳踢在他的前胸,樑小三“嗖”一下子沿着他那把刀的軌跡飛出去,撞到樹幹上,落下時後背正好在長長的刀把上擔了一下,身子打個旋轉,這才臉朝下趴在地上。
天地之間瞬間變得闃靜無聲,那些黑社會全呆在那裡。
一呆之下,人羣裡不知誰喊了一聲:“弟兄們上啊——”
隨着這一聲喊,“怦”的一聲槍響,只見李時剛纔站的地方沙粒爆起,但李時的身影已經竄到另一側去了。
黑社會們全部清醒了,持刀的紛紛從兩側包抄,拿槍的舉槍亂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