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露明明對自己說跟家裡鬧翻了,現在看起來跟她爸爸父女情深的模樣,李時知道人家畢竟是親生父女,哪能說鬧翻就鬧翻,她還是出於某種目的說謊話利用自己,看來她根本就不跟自己一心,不自覺地就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對人。
老梵一推車門,從車上下來了。雖然人家是晚輩,但他是女兒的同桌,跑上來問候,他穩坐車上不合適。
上下打量打量年輕人,老梵看人不是看長得好壞,當然女兒這個瘦高挑的同學長相一般,但他看的不是這個,他套用的是曾國藩的那套理論。
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脣。功名看氣概,富貴看精神。主意看指爪,風波看腳筋。若要看條理,全在語言中。
這幾句話好背,可要想把這幾句話真正應用起來,沒有幾十年的人生閱歷是做不到的。
“嗯,不錯。”老梵欣賞地點點頭,“小夥子現在在哪上班?”
李時就是這逆反性格,你對我傲慢,我比你還傲慢,你對我無禮,我比你還無禮。可是就怕碰上彬彬有禮素質好的,自己就變得束手束腳也得跟着一板一眼。
人家梵露的爸爸那麼大的老闆,想不到素質這麼好,打個招呼都得從車上下來彬彬有禮,而且咱還是小輩,這讓李時油然生起對人家的欽敬。
李時老老實實地說:“叔叔,我在建築工地上打工。”心裡很納悶,難道梵露沒跟老傢伙說自己是易容的,其實就是那個他早就聽說過的李時?
梵露插嘴說:“爸,王一哲可能幹了,他就是要從最累最苦的活幹起,準備這幾年把所有的苦累活都幹一遍,以便更好的理解下層人士的真實生活。”
哦,老梵更欣賞了:“你在建築上幹活,不錯不錯,現在建築上見不到年輕人了,畢竟現在肯吃苦的年輕人不多了,是個好孩子。”
“好什麼好。”梵露笑着說,“剛纔讓他請我吃碗餛飩,他都心疼得大叫!”
梵露這玩笑開得,要知道李時已經把同學的老爸當長輩尊敬了,看人家多麼深明大義,李時沒想到自己心目中的準岳丈原來這麼好,趕緊惶恐地說:“叔叔你別介意,我們上學的時候開玩笑慣了。”
“呵呵。”老梵一笑,“你做得很對,賺錢不易,就是不能亂花錢,年輕人的素質不錯。”
大手一揮:“去吧,我不妨礙你們了,露露早點回家。年輕人再見,有空到我家做客,讓你阿姨做個拿手菜給你嚐嚐。”
“謝謝,謝謝叔叔,叔叔再見!”李時的心裡一陣陣熱乎乎的了,自己就這樣感性,給點溫暖就感動。
尤其是聽到“讓你阿姨做個拿手菜”,眼前一下子浮現一個溫馨的家,慈祥和藹的梵露媽媽做一桌子好菜,李時坐在那裡有找到家的感覺了。還有梵露坐在身邊目不轉瞬地看着自己的臉,就像新媳婦瞅着他的如意郎君,和藹的準岳母慈祥的眼神那就是看女婿的欣喜……
可是又轉念一想,自己這是沒體驗過富豪人家的生活吧,就憑梵氏多少個億的資產,梵露的媽媽還用得着自己炒菜了,家裡也許保姆成羣,還有專職的管家呢!
另外還有一點,老梵看起來很欣賞自己,其實又不是欣賞真正的自己,他欣賞王一哲呢!自己瞎高興什麼!
梵露盯着李時的臉,伸出五根白玉般的纖細手指,在他眼前搖搖:“喂喂,醒醒啦,李時你想什麼,在掂量餛飩是大碗呢還是小碗?你放心,小碗我就夠了,要不然要一個大碗,咱倆分了吃。”
李時看看她那張白玉石般的臉,五官分明,線條流暢,這樣的美人兒看着心裡就舒服,心裡對她的猜疑不禁菸消雲散,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你這是在侮辱民工麼,沒窮到那份兒上吧。”
捏她鼻子前段時間一個房間睡覺的時候養成的習慣性動作,一個房間睡覺因爲是近水樓臺,晚上在一起喝茶聊天,挨挨靠靠的倆人很容易下手。選擇捏鼻子是因爲梵露的鼻子長得玲瓏緊緻,加上皮膚又白,就跟玉的似的那樣好看,看了讓人心癢癢,夜晚裡氣氛曖昧忍不住就去捏。
當然了,那麼長時間也不是白捏的,至少手法爐火純青了,拿捏得恰到好處,既捏了鼻子讓自己像是吸食過*一樣過了癮,又讓她感到舒服就像給按摩了一樣。
要知道梵露冰雪聰明,她要是不覺得被捏是很舒服的事,比方說下手就像擤鼻涕似的,就這玉玲瓏的鼻子毛手毛腳捏過了給擰得通紅,別說還有下一次,就是這次也會得到一頓暴打的回報,那不成了一錘子買賣了嗎。
這功夫不是一般人能練出來的。
而且據李時的經驗,捏鼻子還有一個功能,比方說有什麼事惹得這位淑女變身河東獅了,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捏鼻子,捏過以後河東獅立馬不見了,變成一隻捋巴毛被捋巴舒服了的小貓。
要去所謂的“請梵露吃完餛飩”,李時只能是重色輕友了,拉着梵露的手跟包工頭道別,包工頭卻是又神秘兮兮地把李時拉到樹後邊去,把李時氣得,你這是猥瑣個毛啊,我看你說話辦事好像挺光明磊落的這纔看好你跟你做朋友,現在怎麼跟城裡人學會躲躲閃閃的了。
包工頭塞給朋友二百塊錢:“小李,不吃餛飩,吃點好的,別讓人家閨女看不起。”看包工頭那鄭重勁兒,好像民族的復興,國家的安危全在這二百塊錢身上了。
包工頭你好大氣,爲了讓你新結交的朋友追到女朋友,出手就是二百塊,知道像我同學這樣的女孩二百塊錢一頓飯就能砸倒,呵呵!
包工頭慌里慌張,急溜溜地走了。因爲人家閨女太好讓包工頭仰望,因爲仰望所以感覺到了壓力,在閨女面前就極度不自然。可是看到這麼好的閨女對新朋友上心,就生出狗舔油壺的念頭,可又害怕被好閨女看出他卑鄙的心理,只好落荒而逃。
“叔叔再見。”梵露的聲音聽起來很甜美。
梵露音準很好,這使得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一定高度,令包工頭聽着心裡就像颳起一陣春風似的。
李時心裡覺得奇怪,同樣一個人說話,梵露弄一臉疙瘩在工地上幫着和麪、摘菜葉,沒覺出聲音有什麼特別,現在一下子變回千金大小姐,聲音聽着都這麼好聽了!
女人可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這次倆人去吃不吃餛飩不重要,必須要把她的那些謊言問清楚,到底爲什麼要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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