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戶牛*逼吹上去了,下不來臺,把钁頭一扔:“瞪眼看着點。”
他迎着那羣氣度不凡的人上去了。
李時心裡奇怪,梵露不是說這片工地是梵氏跟沈家合作的項目嗎,跟大德通又什麼關係,爲什麼王慶剛來了?不過看樣子這位被自己打成“老沒牙”的堂主已經鑲牙了,不然的話他的嘴一定是癟着的。
坐地戶上來搖着尾巴熱情地打招呼,語氣就像老熟人似的:“喲,王總,親自視察來了。”
唔,王慶剛瞪着紅通通的醉眼打量着眼前這個民工,你他媽誰呀,三孫子似的還上來跟我說話,也不怕沾我一身窮氣。
“不等這一片交工,那邊的工地也就開工了。”王慶剛意氣風發地指着工地旁邊的廣南二化,那是老廠址,現在二化搬到郊外的新廠去了,“廣南二化,我已經拿下了,百分百拿下,就這幾天的事。”
坐地戶被晾在那裡,人家根本就不理他。
就這樣夾着尾巴走回去,也太丟臉了吧。
他搜腸刮肚地找啊,尋找一個可以讓王總想起他的重大事件,可是想想似乎沒有什麼交集讓王總對他有深刻印象。
王慶剛神采飛揚地講了一大通,偶然瞥到旁邊的坐地戶,嗯,可能是個小包工頭吧:“你在工地上幹活,幹什麼?”
“哦哦,王總。”坐地戶受寵若驚,王總終於記起自己了,這回所有的面子都撈足了,“我什麼活都幹,帶着個小隊伍,”一指那些挖溝子的,“那是我手下的人。”
一邊吹一邊心裡拔涼拔涼的,人家都混成大老闆了,我連這麼十幾個人的小隊伍都得吹,我要是有本事帶個小隊伍還用的着親自挖溝子,我他媽早脫產了。
“唔——”王慶剛斜眼瞅瞅那些挖溝子的民工,“你的人,老弱病殘,幹活也不大積極啊,日工活?”
“日工日工。”坐地戶小雞啄米,“雖然是日工,可是我那些手下都很能幹,最能幹的就是他,”遙遙指着埋頭刨地的李時,“那個可能幹了,讓他歇歇他都不歇,嘿嘿,都叫他傻蛋。”
旁邊一個大高個沉着臉道:“傻蛋?看那青年長相不像缺心眼的樣子。”
“呦,張所長也過來了。”坐地戶認得說話這中年人是新村派出所的所長張雲漢。
張雲漢冷着臉,沒理他。其實認識張所長很容易,全世界的人都認識聯合國秘書長。李時見過這位張所長一面,上次和張斌去派出所報案,當時就是這位張所長讓自己馬上去大東公司送車,其實他那時候已經給王慶剛通風報信了。
現在看來,這位張所長果然跟王慶剛走得很近!
“切。”王慶剛說,“現在這社會,正常青年哪有上工地乾的,那青年看着長得不錯,要是不缺心眼,上大酒店當一年鴨子夠他吃十年的。”
噗,王慶剛旁邊打扮得很妖豔的女孩笑噴了,肆無忌憚地叫道:“不缺心眼,要是他下邊缺那點東西呢!”
李時雖然低着頭挖土,但是女孩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禁一陣惡寒,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一個女孩子這樣粗俗的話也說得出口!
王慶剛伸手擰擰女孩的臉:“你去問問他,下邊全乎不。”
“我去問問,你讓我去的啊。”扭頭問坐地戶,“他叫傻蛋是吧。”
“對對對,傻蛋傻蛋。”坐地戶順坡下驢,總算沒讓人晾那裡風乾成木乃伊,趕緊頭前帶路領着妖豔女去參觀傻蛋,“好幾年不出這種傻蛋了。”
“哎,老公。”妖豔女又扭回頭來,“你不是想投資娛樂圈,第一部電影就投拍《又見傻蛋》,怎麼樣。”並且隨即哼唱起來,“又見傻蛋出世,暮色照大地……”
王慶剛在她屁股上掐一下:“有才。”
妖豔女被掐一下,比吞了個蜜棗都舒服,屁股扭啊扭啊像條長蟲似的,咯咯咯咯笑着跟坐地戶走了。
越往近前走,妖豔女越是看着傻蛋面熟,怎麼越看越像高中同學王一哲?
心裡樂了,真要是他就好了,正好顯擺顯擺,這可是人生無常啊,現如今我是老闆娘,你是老闆娘看都不屑看的小民工。
在民工裡邊檔次還是最低的,被人叫傻蛋!
人混好了,誰不想人前顯貴,項羽混好了都想回家顯擺顯擺,不然錦衣夜行那多憋屈。現在自己坐着奔馳來的,見了老同學無論如何也得上前相認啊!
嘿嘿,妖豔女笑成一朵花兒。
“王一哲~~~”
李時只顧着埋頭刨土,過來人也沒在意,聽到有女人聲叫王一哲,聽聲音這麼耳熟,擡頭一看,很妖豔的一個女人,這是誰啊?
“你叫我?”但是馬上認出來了,這不是王雪嗎,當初跟着孫宇寧的時候,打扮得沒這麼妖豔啊!
這可真是“橘生淮南則爲橘,生於淮北則爲枳”,孫宇寧作爲富二代再嘚瑟,畢竟還是喜歡裝逼裝清高,王雪也得拿着範兒。現在被孫宇寧甩了,又跟了王慶剛這個黑社會,馬上就打扮得跟小雞似的,王雪這適應能力夠強的!
“咯咯咯咯……”王雪笑得花枝亂顫,“王一哲你混好了,連老同學都不認識了。”
老同學?李時摸摸鼻子,眼前這位就是妝化得濃點,老倒是不老。
“同班同學都能忘了。”王雪一指打頭那輛奔馳,花枝顫得就像渾身長滿了蝨子,要一刻不停地往下抖摟似的,“我剛纔從車上下來就認出你來了,現在我站到你面前你都認不出我來!”
李時只好又摸摸鼻子,不然會一陣乾嘔,是的,我知道你是從那輛車上下來的。難道坐好車就會讓女人如此自信,還是坐了好車就會比別人多長兩根手指頭?老是得用手指着省得旁人忽略了。
咳咳,老同學穩穩身子,她看出這位所謂的王一哲有點發暈來了。她覺得自己也有點發暈,見了王一哲太興奮,興奮得身體就像裝了振動器似的。
“我是王雪啊,想不到吧。”看來王一哲真的認不出自己,只好自報家門了。想想也可以理解,不過畢業區區幾個月,王一哲依然是那個家庭窮困的男生,現在在工地上幹苦力,而自己混到了跟大老闆出雙入對的層次,這應該是王一哲想都不敢想的。
王雪!李時點點頭,收到,早就認出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