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站在高處,四下看了一會兒,心裡有數了,朝中年人招招手,領着中年人踩着雜草,往前走了一段,然後指住一個點,從表面上看雜草叢生,根本看不出跟其他地方有什麼異常:“可以肯定的是,你讓他們把骨灰埋在這裡了。”
此言一出,中年人的臉色又是一下子變得灰敗。
李時繼續道:“不過,你卻是看錯了,學藝不精,半瓶子醋,害人不淺,誤人太深啊!”
“什麼?”中年人灰敗的臉上大吃一驚,“你說我看錯了?怎麼可能,你不是也看準了這個點嗎?”
李時淡淡地說:“這是塊乏地,看得再準有什麼用!”所謂乏地,就是指這塊地風水雖好,但是已經被人利用過了,該發的財也已經發過,該當的大官也已經當過,就像被嚼過的甘蔗渣一樣,雖是甘蔗,但是不具有甜味,後來人找得再準,也不管用了。
啊,乏地?不可能啊!中年人也非等閒之輩,豈能不懂乏地之說,在看好這塊地時,自己也是反覆演算過,不是乏地啊,怎麼能成了乏地呢!
“你挖下去吧!”李時對他說。
中年人俯下身子,瘋狂地挖掘起來,看他那個瘋狂勁兒,一點看不出剛纔那種雍容高貴的模樣,看起來比工地上挖溝子的還能幹。
往下挖掘一會兒,一個黑色的陶罐被小心翼翼地捧出來,那是剛剛埋下去不久的骨灰。
李時鼓勵道:“繼續,下邊還有,衝準嘍,小心點,往下十公分就看到了。”
中年人繼續往下挖,果然,往下挖了十公分,又看到東西了,先是一張金箔,然後又是銀箔,再往下,居然是一張畫滿符咒的黃表紙。看得出這裡的風水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黃表紙,居然一點都不見腐爛的跡象,可是拿出來一見空氣,立刻在空氣中氤氳消散了。中年人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不問可知,黃表紙下面還是一罈骨灰。
想不到自己千算萬算,被前人的符咒給矇蔽了。看來自己的道行,比起眼前這位年輕人差得太遠了!
往山包下走的時候,看到下面那個工地,中年人不禁哭了:“我已經讓人家把這裡買下來,還在下面澆鑄模塊,要在上面建個大墓地,這下好了,我害人不淺啊!”
到了車前,中年人望着旁邊堆積如山的沙子和水泥,躊躇着不上車。
“你怎麼了,上車啊,帶我去接收你的卦攤!”李時催促他。
“哦!”中年人就像正在做夢被人叫醒一樣,在身上摸索一遍,“我那張協議呢,是不是丟了,你的還在吧,給我看一眼,咱們怎麼約定的來着?”
李時冷眼看着他,自己有透視眼,這傢伙還試圖騙自己,他那份協議分明就在身上,還謊稱找不到了,好吧,就把這份給你,看你耍什麼花招?
中年人接過協議,居然也不打開看,突然揉成一團就要往嘴裡送,李時早有防備,出手如電搶過協議。好哇,你他媽輸不起,還想耍賴啊!
一看協議又被奪走,中年人就像瘋了一樣撲上來想再奪回去,惹得李時火起,太他媽不仗義了,願賭服輸,你這算什麼!把他撲上來的雙手接住,手腕一扭用他自己的胳膊纏住他的身體,旁邊不是有的是沙子嘛,照着沙子裡面就是一通摔打,讓你不仗義,讓你耍賴!
摔打一番就像扔鉛球一樣擰身一扔,把他扔到水泥泥漿裡邊去了!等到中年人從泥漿裡爬出來,那個狼狽簡直沒法看了。
“怎麼樣,玩夠了沒有,要不要繼續玩下去?”李時惡狠狠地問道,“再玩你就爬不上來了,直接把你澆鑄到裡面陪葬去!”
中年人有氣無力地擺着手:“不玩了,我服了,我遵守協議,回你的老家伺候你爺爺。”
李時心裡暗笑,自己的爺爺早就去世了,說有個偏癱的爺爺是故意嚇唬他。不過讓他回老家住在自家的老屋裡,讓他過幾天山村的生活懲罰他一下也是好的,省得他以後還這麼狂,明明自己是人,他卻要把自己當玩具玩玩,那就玩吧,玩就玩大的,去山村裡玩!
中年人身上全是水泥泥漿,這麼髒怎麼能坐到幾千萬的汽車裡面呢,李時又把他推翻在一堆黃土裡面,把他身上的泥漿吸乾。泥漿雖然幹了,畢竟還是很髒,只好打開後備箱,讓他躺在裡面。他倒是很聽話,木然地躺進去,看起來就像躺進棺材一樣,臉上一副萬念俱灰的絕望。
李時把中年人拉到公園的牆外,讓他開着自己的電動三輪,一塊兒去所謂的牡丹世貿大廈,因爲李時擔心三輪長時間放在這裡,讓人偷走了,這可是公物,自己不過是個小民工,可賠不起好幾千塊錢的電動三輪。民工嘛,因爲沒有錢,就是要把錢財看得很重,很珍惜,這可是師父囑咐的。
……
牡丹市,市中心最繁華的小紅山商業區,牡丹世貿大廈的頂層,原道心理諮詢事務所。
她打發走了鐘點工,看着擦得纖塵不染的辦公區域,心想老闆說的一點沒錯,爲什麼要當有錢人?因爲有錢了才能爲所欲爲地浪費。
將近一千平米的辦公區域,一共就是老闆加上夏芙蓉女助理兩個人在使用,寸土寸金之地,倆人用一千平!
而且那個懶散到他姥姥家的老闆只有星期五和星期日上午纔過來營業半天,其他的時間就是鐘點工在打掃,打掃,還是打掃。
有時候夏芙蓉不走專用通道,也坐公用電梯體驗一把沙丁魚罐頭的感覺,她會很感慨,整個世貿大廈幾百戶商家,每一家都忙得跟陀螺似的,很多公司的員工整夜整夜地不睡在加班……
可是自己呢,電梯是她進入世外桃源的交通工具,一旦進入自己的辦公區域,就是一片死一樣的沉靜,她可以從一個套間,走進另一個套間,再走進又一個套間,還有那個滿屋子情趣物品的套間,情趣大牀很誇張地擺在正中間。
看到大牀夏芙蓉就不由自主地揉揉胸部,有點漲,有點癢,每當又漲又癢的時候,她就渴望有一隻不屬於自己的手給搓揉搓揉,就像哺乳期的婦女漲奶了要找孩子給減減壓是一個感覺。
她知道,又漲又癢就像轟炸機來臨之前的防空警報,警報過後,那該死的老毛病就該犯了,胸部就會變成火燒火燎地熱,裡面像針扎一樣疼痛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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