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氏正想着南燕內亂已經平息了,也探聽到了信兒,老皇帝準備把皇位傳給顧楚寒,他做太上皇。
等顧楚寒做了皇帝,一家人乾脆搬到南燕去,咋着成了皇上的叔叔嬸子也成皇親國戚了!到時候倆兒子的前途和親事也完全不愁了!她也能娶個高門貴女的兒媳婦回來!讓那些人看不起她!
可她剛打算好,家裡也都說通了,就差大兒子了,死老太婆不讓他們去,到時候偷偷的過去!就不信還追上去再把他們攆回來!
這轉眼的功夫,顧楚寒不要皇位了,還要再嫁回大厲來,嫁給蘇藎一個小官!讓她所有打算希望全部落空了!
“那可是皇位!咋能直接不要了!?多少人想都想不來,連個功名都不好考,當官都擠破頭。至高無上的皇位,送到她跟前,她竟然不願意要!”顧老二就是想破腦子也想不通。
“說啥不能生,我看不是她不願意,是因爲她不能生養了,皇位纔不讓她坐的吧!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說退位不願意做了!還想落個好名聲!”連氏越想越氣恨,就管不住的刻薄。
顧老二雖然也懷疑,還是瞪了她一眼,“這話你別給我出去說!也別再提了!她就算不做皇帝,也是公主!當今的皇上是她親舅舅!太后是她外祖母!”
“那也比不上皇上!差着幾千裡呢!要不是咱們一家過去南燕,現在也是皇親國戚了!”連氏氣恨道。
顧老二也覺的心裡膈的疼,可惜的他都睡不着覺了,皇位啊!恨不得抓着顧楚寒把她推上去坐好!然後給他們家榮耀富貴!
“皇位又不是咱的,能有啥辦法!她那個皇姐已經坐上皇位,成皇帝了!”顧老二想想連返回的餘地都沒有了。
連氏恨怒的跺腳,“那現在咋辦?五郎的親事到現在都沒成!那閔家說的好聽,轉眼卻和別人定了親!還看不起我們,一個洗腳婢的下人生的,還敢看不起我們!還不是嫁了個家裡窮困的鍋都揭不開的!”
她卻沒想想,顧楚寒早三年前就給顧五郎看好了閔家的親事,她看不上庶出的,非要娶個嫡出的。等顧五郎高中之後,成了庶吉士,更是到處挑剔各家的小姐,那麼明顯的告訴閔家,看不上他們家的女兒!要挑好的!
自己弄了幾回不光彩的事兒,還都怨恨別人,顧七郎那個德行,沒有紈絝的命,還偏偏學紈絝的一套,還自命不凡的也求人官家小姐,不答應就調戲,使手段。要不是看顧楚寒和蘇藎的面子,嚴俊風和顧苒娘幫着跑,豈能輕易罷休!
沒人敢,也沒人願意嫁女兒,她就拿着顧楚寒的皇儲身份作了又作,一副自家真成皇親國戚了一樣!得罪了一大片!
顧五郎看管不住,心灰意冷,準備放館之後就外放了。至於娶妻,他也不想去想了。他如今都成名人了!最爛女婿拒絕榜上有名之人!
顧老二氣恨怒怨過,也管過,但私心裡也覺的自家不一樣了,就算是顧家養大顧楚寒,沒有血緣關係,那他們也算是親戚,也算是皇親國戚的!
“要不我們先去過去,讓她給我們安排好!不管咋說,她是南燕的公主,之前還是皇太孫,情分都還在。趁着她嫁人之前,把我們安排好!”連氏看着他說。她也是官夫人!那些官夫人憑啥看不起她!等去了南燕,也看不見那些糟心嫌惡的人,她是顧楚寒的二伯孃,肯定都得巴結她了!
顧老二有些意動,“現在晚不晚?都二月底了,我們從這趕過去,都三月半了!”
“那有啥晚,婚期不是定了四月底!”連氏尖着嘴道。
顧老二一想也是,而且顧楚寒肯定不是嫁過來就不管南燕的事兒了,去年入秋,大厲出海的官船都和南燕一塊的!那些人說是去了波斯,還去了羅馬國,見到紅毛藍眼睛的人。
兩口子商量了一番,然後一叫顧七郎,他立馬就應了。他更是早就想去,要不是怕了嚴俊風的威脅,顧楚寒對他也的確沒好眼色過,沒有人跟他一塊去,怕沾不上好處,早就跟過去了!
顧五郎一聽,面色鐵青,直接怒叱,“你們竟然還想着去南燕!?腦子是咋想的?瘋了嗎?九郎又不欠你們的,憑啥滿足你們的慾望!?”
“五郎!這還不都是爲了你!在這大厲,你辛辛苦苦考出來功名,到現在都沒有個官職!不是說散館出來也就做個七品八品的,你要是去了南燕,還怕當不了高官?!還愁你的親事不順,娶不到高門貴女?!”連氏點着他,一副全爲他好的樣子。
“當高官?娶貴女?誰當高官不是一步步走上去的?!誰家娶妻不是和氣和美的?!別說九郎如今讓位,還要回大厲來。就算她登基爲帝,我也不去!你們也別想去丟人現眼!”顧五郎怒喝。
連氏氣的滿臉黑沉,伸手點着他,“你咋說話呢?你是想氣死我!還怨恨我這個當孃的了!?”
“五郎!咱們過去那邊,也不是說去佔便宜的,也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你看十郎不是在那邊當官了嗎!他肯定是不回來的!不是說婚事都定了,娶的是個女將軍呢!”顧老五苦口婆心的勸。
花麗瑛平叛有功,被封了女將軍,顧十郎從文,她從武,已經定下婚期,年底成親。
“那我也直接告訴你們!就你們,在九郎眼裡屁都不算!收起你們的癡心妄想!”顧五郎已經懶得再多跟他們解釋這些。十郎能娶女將軍,不是靠九郎的關係,也不是三叔在那邊十幾年,是靠的他自己贏得人家的青睞!姐夫親自帶了東西和三叔去定的親。
奶奶和大姐走不到,又是寫信,又送親手製作的吃食,衣裳,打的首飾。只要十郎喜歡,只要對方好,就高高興興親親熱熱的娶!纔不管南蠻不南蠻,不挑剔人家一點!
連氏一下子臉色難看到極點,“我們也是對她們家有恩的!就算她不是三房親生的,她在三房養了十多年,也受我們恩情了!”
“我現在是已經不要臉面了,你出去說個試試!”顧五郎氣恨的甩袖子走人。
顧七郎看他氣怒衝衝走了,連忙喊他,“哥!哥!你是不是蠢啊!這京都還有啥好待的!南燕多好的機會你不去!?你不想自己,也拖累我!”
“我不拖累你,我分家出去!家產不要!都給你!”顧五郎扔下話就大步出去。
顧老二卻知道,顧楚寒真看他們家不算啥,連家居鋪子的分紅都給他們斷掉了,她都坐擁天下的人,金銀錢財珠寶能堆成山,卻還把那點銀子看在眼裡!但對大兒子也是真的好,真要跟大兒子分了家,才真不願意幫他們了!
顧五郎出了門,舉目看了看不知道去哪,擡腳就往公主府過來。
顧婆子不願意住公主府,要搬出去,顧楚寒沒讓,說了讓她們看着院子,沒有人氣兒壞的快,荒廢了得重新修葺。就一直住着,連顧苒娘一家也沒讓搬。
顧楚寒冊封皇儲之後,看她們還住着公主府不打算搬,二房想搬過來,也佔一處,被顧婆子打了出去。
顧五郎覺的沒臉,也心裡愧疚,除了初一十五過來給顧婆子請安,基本少來這邊。可他心裡也苦悶難受,忍不住就走到這邊來。
顧婆子正出去採買,看到他過來,“五郎來了?”
看她買那麼多東西往下搬,顧五郎忙過來,“奶奶!這買的啥啊?”
“反正閒着沒事兒,自己薰點野味,做點風乾雞鴨魚,九郎愛吃這些!”顧婆子說着滿面高興。
從得到消息就在買買買,顧五郎忍不住笑起來,“我昨天去祁王府,那邊也忙的熱火朝天,寒山苑裡各色花草已經擺上了,就等四月裡開花!宮裡也在採辦,估計太后娘娘和皇上也都準備了不少!九郎能回來,高興了多少人!”
顧婆子忍不住就笑呵呵,“勞什子皇位,不要也罷!天天上早朝,幾十年如一日,啥都不幹,也不是好受的!”
“九郎也是懶!爲這個就不要皇位了!”顧五郎失笑,說着幫忙把東西都搬下來。
“她那是有大智慧!人家說大智若愚!”顧婆子覺的好,真要當了皇帝,天天早朝,處理一個家國那麼多事,能把人熬壞了!
顧五郎有些感慨,“是啊!九郎智慧世人難及!”
“你們都平平和和的,健健康康的,奶奶就高興!一高興還能多活十幾年!”顧婆子笑着道。
顧五郎笑着給她幫忙,看她擺弄燻肉,也捲了袖子下手。
嚴俊風如今是最忙的一個人,凌震回南燕了,真岳父在南燕也當將軍呢,紡織廠沒人幫他看着了,他又不願意嚴家的人插手他的生意,只能自己看着。但石油礦也少不了他。尤其一年學習期限到了,北辰和大厲的工匠都各回各家了,那兩國肯定也會大肆製造燃油機器,要用到石油。
還有皮毛紡織生意,顧楚寒和蘇藎成親,家裡也要準備一份嫁妝,需要採辦的東西多落在他頭上。
顧苒娘和顧若娘負責衣裳和首飾,香粉,精油,花蜜,也是忙活的不行。
最閒的反而成了顧楚寒,就天天蹲在製造局和造船廠。
蘇藎籌備好東西,帶人來南燕請期,雖然沒有鋪設十里,卻也八十八臺珍寶珍物。成對拳頭大的夜明珠,紫玉頭面,寒玉塌,暖玉牀,碩大的黑白珍珠成匣子,人高的珊瑚樹,各樣寶石頭面,珍稀藥材。
“你把家底全搬過來了嗎?”顧楚寒都驚愕了。
“不多!”蘇藎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顧楚寒想掐他,“會招賊的!”
蘇藎望着她笑。
燕帝勉強算是滿意。
嵇少卿哼了聲,“不過是些黃白之物,娶走的卻是南燕至寶!”父親要是知道,只怕也能氣活過來!
燕飛櫻姿態也擺高了,“就是!”擡頭嫁女,更何況皇妹連皇位都扔了,嫁給他,能給他個好臉色!?那是不能的!
蘇藎也知道,心裡暗搓搓的想着成親之後就要孩子,等九兒有孕,就有藉口拒絕她再到南燕來!
請期之後,蘇藎很快又被趕走,回大厲準備迎娶之事。
顧楚寒也把製造局和造船廠的事情都統籌安排好,到了大厲,她估計要一段時間不能回來,這邊的情況也不能時時盯着了。
還有去年出海帶回的新型農作物和植物,雖然她記錄了方法,畢竟沒有種過,交給底下的人,頭一年還看不到成果。
一場婚事,兩國上下忙碌。
幾國上下矚目。
終於等到了日子,四艘大船被裝扮一新,紅綢絲帶,鮮花鋪設纏繞,蘇藎架婚船,帶着人走水路趕來南燕。
嵇少卿大手一揮,他們出動六艘大船,不僅帶着顧楚寒的嫁妝,還有水產吃食,植物花木,兵器車馬和人手等等。
顧楚寒嘴角抽了又抽。
“你別發表意見!沒人聽你的!”嵇少卿事先堵住她的嘴。
燕飛櫻也挑眉,“要不八艘吧!”
顧楚寒氣鼓着臉屈從。
燕帝親自給孫女梳頭上裝,打理好龍鳳紋大紅喜服。
“皇爺爺!我過幾天就來帶你和小師叔!”顧楚寒拽着她的衣襬。
燕帝眼眶溼潤,摸摸她的臉,“好!皇爺爺等着你!皇爺爺可是要眼看着你幸福快樂的!”
顧楚寒抱住她,甕聲應是。
“陛下!吉時到了!”皮得水也一身棗紅喜慶的禮服,微微圓胖的臉,笑佛一樣。
鳳臣也一身紅色禮服,聽吉時到,大步進來。他要背楚寒上花轎!
嵇少卿直接擋住他,“我家小九出嫁,用得着你!?”
“更用不上嵇皇夫你這位姐夫吧?”鳳臣哼笑。
“我是她小叔叔!”嵇少卿冷臉道。
鳳臣挑眉,“誰知道?天下人只道你這個姐夫不規矩!”
“你就規矩了?”嵇少卿鷹眸微眯。
“比你規矩!”鳳臣哼了聲。
兩人掙了半天,那邊顧十郎已經溜進去,背了顧楚寒出來。
“楚寒……”鳳臣臉色瞬間漲紫。
嵇少卿也沉了沉臉。
顧十郎挑眉,露出個得意高興的笑。親兄弟!親兄弟!他是親兄弟!
鳳臣立馬也跟上。
楊麒孝是帶兵護親,也保護太上皇安危。因爲燕帝和玄境也要跟着過去參加。他特意搶了這個位置。
蘇藎此時已經顧不上他們,他夢寐以求的婚禮,今日終於辦到了!他許給她的婚禮,要給她的幸福,他要的光明正大!他要的名分!今日起,一切全都有了!他是她真正名正言順的夫君!她也終成爲他渴求到的妻!
顧楚寒抱着如意,蓋頭蓋上就不允許說話了。
被顧十郎背上花轎。
剛一靠近,就陣陣馥郁芬芳,顧楚寒蒙着蓋頭看不見,也猜到這傢伙是真的紮了個‘花’轎。
各色火紅的花兒,龍船花,紅玫瑰,花毛茛,紅合歡,紅朝霞,紅牡丹和叫不上名的火色花兒堆纏在花轎上,喜氣撲面,紅紗飛舞,精美絕倫。
顧楚寒坐進花轎,就悄悄掀開蓋頭,忍不住呵了聲。這貨真是鋪張浪費啊!花轎裡面竟然四面掛滿了紅玫瑰,幾千朵纔夠他堆這三面牆啊!?這簡直浪漫過頭了啊!
蘇藎握了握拳,微微吸口氣,壓抑下激動狂涌的心緒,稍理了下身上精美的大紅吉服,拱手請燕帝和玄境。然後策馬迎親回家。
滿京百姓,萬人空巷,都忍不住出來看這場的婚禮。
還有不少人沒有見過蘇藎如何,只聽傳言相貌傾絕,仙風道骨,風華絕世。
看迎親隊伍加上送親隊伍,不說十里紅妝,加上陪嫁,打頭裡都出京幾十裡,後面的人還沒走出京城的城門。
衆百姓驚歎議論不止,說太上皇把整個南燕都給孫女搬走了!
花轎沿途十二個花童一路撒着花瓣和喜錢。
等上了船,十艘大船掛着紅綢,中間婚船滿載鮮花,巍峨浩蕩的出發。
一路暢通無阻,掐着時辰到了黃河渡口碼頭。
摒棄了船隻,換了人馬,趕着吉時進京。
顧楚寒本以爲要在公主府停留,誰知道直接趕吉時就入府了。
太后,賢正帝和皇后幾人也都早一步到了祁王府。
更早一步到的還有玄天道人,閉關了一年多,總算恢復了不少。徒弟終於把小媳婦兒娶回家了,他也沒想到顧楚寒把皇位就那麼扔下,跟着徒弟嫁過來了,他自然要過來見證,要受禮!
蔣氏穿着一身鮮棗紅色繡雙飛鳳凰褙子,就等着受禮。結果老太后來了,賢正帝和皇后也跟着過來!蘇藎的師父竟然也來參一腳!
結果見到燕帝和玄境,臉色更加好不起來。
這高堂之上,哪裡還有她這個母親婆婆的位子!?
蘇藎進門,只瞥了她一眼,有燕帝過來,即便趙賢正沒打算也會過來!高堂之上,她只能靠後!
“新郎踢轎門!”司儀禮官笑着唱和。
蘇藎淺笑上前,輕輕踢上去。
顧楚寒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得回踢,禮儀規矩多的她腦子都溢出來了,伸腳回踢一腳。
結果太用力,嘭的一聲,好響。
周圍看喜事熱鬧的衆人忍不住笑起來,“祁二公子以後肯定是個懼內的!”
“懼內有啥,要能娶回一國公主,公主又爲放棄至高無上的皇位,別說懼內,咋着都願意!”
衆人又是一陣鬨笑,但都覺的蘇藎是真的有本事,也真的情深刻骨如海,才能求得顧楚寒這個本該一國之君放棄皇位下嫁!
“新娘下轎!”司儀禮官再唱和。
蘇藎彎腰進花轎,“九兒!手給我!”
顧楚寒拉好蓋頭,把手遞給他。
蘇藎卻沒讓她下地,而是直接攔腰把她抱起來。
一陣驚呼吸氣。
這不合規矩啊!不拘言笑,冷漠淡然的祁二公子竟然也會做出如此驚人之舉!
負責馬鞍,踏腳石也都驚震的忘了吉祥話兒。
還是喜娘連聲吉祥,一套套的喜話兒。
衆人都道,這新娘子是直接捧回家的!以後要騎在蘇藎頭上!凌駕婆家之上!
蘇藎懷抱着他的全部,心裡一邊被幸福塞滿,一邊貪念的深淵越來越深。
穆霄看他直接把人抱進門,眸光微動,笑着轉身吩咐拜堂之事。
早已經嫁了穆霄成爲祁王妃唐月瓊看着盛大的場面,心裡無不悶塞。陪嫁她比不了,她只是侯府之女,顧楚寒是一國公主,又是皇儲退位。唐家傾家蕩產都無法和一國之力相比。光彩禮那些,只怕把祁王府和定遠侯府加一起都比不上。更不論顧家那邊也準備了一份嫁妝,宮中皇上和太后也準備了一份。
太上皇親自送親,皇上皇后,太后娘娘也都親自參加,封賞流水一樣。世間僅有!
蘇藎那般仙神的人,淡漠如斯,竟然如同至寶,珍之若重。穆霄對她不錯,卻遠遠不比蘇藎。她這個大嫂,只怕以後在這祁王府裡沒什地位言權了!
喜堂上一派熱鬧喜氣,又莊重肅穆。
高堂之上,太師椅一字排開,正中間坐着燕帝和太后兩個最高輩分的,燕帝旁邊坐着玄天道人和玄境,太后身旁纔是賢正帝和皇后。
連福裕太妃都幾乎沒座,蔣氏只能靠邊再靠邊。
“一拜天地!”
蘇藎不捨的把懷裡的人兒放下,扶着她站好,齊齊跪下。
“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起!”
“再拜高堂!”
顧楚寒隱約看見高堂上的幾尊大佛,想象了下,忍不住抿嘴笑。這傢伙那麼熱情的要求皇爺爺和小師叔一塊觀禮看她成親,也打着這個壞心眼兒!還把師父也拽出來!她就算看不見,也想象得到老王妃蔣氏那張臉又多好看!
兩人相攜跪下,叩首。
蔣氏在個最邊邊坐着,蘇藎和顧楚寒正對燕帝和太后正座叩首,看蘇藎目光敬重虔誠,擡眼看的也是燕帝和玄天道人幾個,彷彿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臉上的笑就越來越假,心裡氣恨重重。
“起!”
“夫妻對拜!”
蘇藎扶好顧楚寒,黑眸濃情深深,跪下。
“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禮成!送入洞房!”
衆人一下子圍上來,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洞房安置在寒山苑,也只有這一天,寒山苑纔對外開放,允許有人看。
顧若娘是來了幾趟,對這邊也摸熟了,立馬上去佔據了有利位置輕輕撫着顧楚寒。
察覺到一雙小手扶住胳膊,顧楚寒低頭一看,細白的蔥指上戴着她之前送的鑽石戒指,知道是若娘,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坐上喜牀。
童子壓牀,婚牀已經被小明暢壓過。
蘇藎拿起秤桿挑起蓋頭。
滿屋的吸氣驚豔聲,讓他想立馬把蓋頭給她蓋回!可這套喜服不是他準備的那套,他也未曾得見她裝扮新娘之後的樣子。望着她膚若凝脂白玉,精緻傾絕的小臉,豔紅嬌脣微帶笑意,鳳眸流轉生輝,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目光癡了。
顧若娘幾個輕笑出聲。
蘇藎臉上飛起紅暈。
喜娘上前端酒,“喝了交杯酒,從此恩愛具全有!”
蘇藎接過酒杯遞給顧楚寒,纏上她的手臂,望着她喝下交杯酒。
顧楚寒擡眸看他,這灼熱的目光,想把她看化了!
讓兩人都坐牀上。喜娘上來把兩人衣角綁在一起,“從此結角定百年,夫妻恩愛兩不疑!”
成親的婚俗一套一套,各式各樣的吉祥話兒,顧楚寒都不知道竟然能那麼多不重樣的。
又有福人兒不斷的撒帳子,桂圓蓮子棗子花生五色果一把一把的越過坐牀的兩人撒進去。
撒帳東,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鬱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春風。
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女娥面,輸卻仙郎捉帶枝。
撒帳南,好合情懷樂且耽,涼月好風庭戶爽,雙雙鄉帶佩宜男。
撒帳北,津津一點眉間色,芙蓉帳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宮客。
撒帳上,交頸鴛鴦成兩兩,從今好夢葉維熊,行見珠賓來入掌。
撒帳中,一雙月裡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戲雲簇擁下巫峰。
撒帳下,見說黃金光照社,今宵吉夢便相隨,來歲生男定聲價。
撒帳前,沉沉非霧亦非煙,香裡金虯相隱快,文簫金遇綵鸞仙。
撒帳後,夫婦和諧長保守,從來夫唱婦相隨,夫妻恩愛到百年。
一套套的詞兒出來,顧楚寒越聽嘴角越彎,微擡衣袖擋住嘴,“有點黃!”
蘇藎握住她的手,被衆人含笑盯着,也忍不住兩耳紅透。
終於一套禮儀行完,新房裡的衆人也都被趕出去。
顧楚寒正要開口說話,蘇藎猛地伸手環過來,把她擁入懷中,迫不及待的吻住她的脣。
“唔……”顧楚寒驚呼一聲被他吞下。他都不去宴客嗎?
蘇藎忍不住,緊緊擁着她,噙着她的嬌脣吮吻蹂躪,如同一個在沙漠中乾渴到極致的人貪婪地吸吮着甘甜的泉水。等覺不夠,長舌侵入她口中,狠狠纏住她的小舌,瘋狂的吸吮索取,掠去她口中方寸甜蜜,在她口中肆意舔弄摩挲。
口中的呼吸被他蠻橫的掠奪一空,顧楚寒很快呼吸困難,小臉漲紅,嗚嗚的拍他。
蘇藎微微喘息着鬆開她,已經把她脣上丹紅全部奪去,看她大口喘着氣,又輕輕吻住她。
“你不去宴客敬酒嗎?”顧楚寒擡頭問他。
她話音落,門外清泉低聲來請。
蘇藎不想去,鳳臣,楊麒孝,連同赫連越,程沂,還有其他看他不順眼的人所有跟他有仇的人,肯定會不會讓他好過!
“不許喝酒!去吧!”顧楚寒把綁在一起的衣角解開。
忍不住又吻了吻她,蘇藎這纔不甘願的起身,“我一會就回來!你先吃點東西,等我!”用不着他這個新郎去宴客,只是燕帝和師父,還有賢正帝都在,他必須得出面。
顧楚寒乖乖點頭。
看她坐在牀上那麼乖的點着頭,蘇藎體內有一陣火熱燃起,吸了口氣壓下去,出了新房。
就是因爲知道他不能喝酒,三杯酒醉,鳳臣和楊麒孝,程沂,赫連越幾個都已經暗搓搓準備灌酒給他。
蘇藎敬酒的酒水是玄天道人特意準備的,只有酒香,卻不是酒,更不醉人。
給燕帝和玄境,玄天道人,賢正帝等人都敬過酒,蘇藎就準備溜號,有那麼多人招呼,用不上他來宴客。
那些人早就在他回婚房的路上設置了層層關卡。第一個就是楊麒孝。
楊麒孝看看他的酒,見他敬過燕帝幾個長輩還沒有醉意,知道他肯定酒水有問題,不過聞得到酒香,那肯定會解酒丸什麼的準備,直接不要他的酒,自己倒了三杯,“這三杯酒敬你,若你喝下,就放你過去。”
“你打不過我!”蘇藎淡淡看着他。
“你打不過我們!今夜還想回到新房,三杯酒,我退出!”楊麒孝劍眉挑起。
蘇藎看看後面的鳳臣,赫連越,程沂。姬白,胡青魚和閔彥幾個也湊過來。
嚴俊風知道他睚眥必報,要是今兒個給他搗鼓事兒,他日肯定整治他,所以沒有參與,反過來幫蘇藎喝酒,“衆位都不想殿下今日跟個醉鬼同房度新婚,這酒在下拿大,我來喝了如何?”
“好個護短的姐夫,纔剛成一家,就開始了!不行,我更嫉妒了!我要再多倒一杯!”赫連越醋道。說着又倒上一杯,擺出來。
胡青魚和閔彥幾個也都紛紛叫嚷,“新郎官要想通過這條路,就要喝了路上酒!護短的姐夫不許幫忙!”
嚴俊風失笑。
那邊穆霄也過來,“本王來吧!家弟可不勝酒力!”
幾個人鬧鬧哄哄,還有一羣圍觀的人。
顧十郎,顧五郎和李二郎衆兄弟都沒上,就在一旁看着。
蘇藎黑着俊臉看一圈,先看楊麒孝和鳳臣,“如果你們能接住我三招,或者答上來我的對子,對上我的詩詞,我便飲下這酒!如果不然,你們退後!”
“不行!不行!我們可不是來論學的,我們是來喝喜酒的!”赫連越過來表示拒絕。
“的確!”鳳臣挑釁的看着他。
其他人都還沒敬到,之前看送親的人就已經在打聽議論,等聽楊麒孝和鳳臣就是顧楚寒退婚的另外兩個皇夫,赫連越幾個都是皇夫候選,那可都是蘇藎的情敵,都興奮的看着熱鬧。
楊麒孝看嚴俊風使眼色,心下不明。
嚴俊風悄悄露出個黃玉玉米雕件,低聲道,“九郎做的。”
這麼明顯的賄賂,楊麒孝是最不敬謝的,但一看那東西聽是顧楚寒做的,立馬把原則拋一邊去,“好!我就接你三招!”
嚴俊風笑起來。
蘇藎和嚴俊風對視一眼,暗暗警告他不許把顧楚寒的東西往外亂送!
嚴俊風沒有理他,洞房重要還是東西重要!?趕緊過去纔是!不然這些人一副決不罷休的架勢,他今兒個別想順利洞房了!
蘇藎趁其不備,迅速出手。
楊麒孝知道跟他有差距,卻沒想到他連蘇藎一招都將將接上,一下子氣血翻涌,要撐不住。
“輸了!”蘇藎直接道,第二招直接不出了。他還要帶兵保護燕帝安全。
楊麒孝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任務和重擔,黑沉着臉拱手,“一杯!”
蘇藎應聲,喝下一杯。
他在前面都答應了,鳳臣卻也不得不應下,否則豈不讓人說他有貌無才!
但蘇藎扔給他個絕對,讓他自己到一旁想去,喝下一杯酒,走下一關。
赫連越憋了半天,拿造船系統考他。
如今顧楚寒正在籌募着製造戰艦。
蘇藎成日跟她一起,又擔任過新安縣造船廠製造官,直接懟到他自動讓開路。
過五關斬六將,走出來。蘇藎已經喝下六七杯酒,不是師父準備的,而是幾人倒的濃醇百年佳釀。
清泉,晏江看他已經兩眼迷濛,醉的不輕,忙上來扶住他。
“這纔是真酒!”鳳臣哼了聲。
蘇藎很快就醉的不行了,急忙就摸出兩顆解酒丸吃下。
嚴俊風和穆霄幫着招呼,讓清泉晏江送他直接回洞房。
顧若娘剛剛送了吃得來給顧楚寒,顧苒娘,顧莉娘幾個都正在婚房裡陪着顧楚寒說話兒。
聽到門外見禮聲,蘇藎回來了,幾人忙起來。
清泉和晏江扶着他進來。
蘇藎不讓,醉眼朦朧迷離的自己進了屋,反手就關上門,把門閂上,“你們都下去!都下去!”
顧苒娘睜大眼,“這是喝醉了!”
顧楚寒也起身上前,忙去扶他,“她們給你灌酒了!喝了多少?”
蘇藎桃花眼目光流轉,格外瀲灩帶着魅惑之笑,微微喘着氣,“九兒!”上來就伸手抱住她。
“哎呦!你先站好!”顧楚寒扶他站直,屋裡還有人呢!
“我不!”蘇藎不要,兩長臂直接把她攥緊,貼緊自己懷裡。
這一聲似醉非醉的撒嬌式的‘我不’入耳,頓時讓人全身一酥。
顧莉娘滿臉發紅,尷尬不已,詢問的看着顧苒娘。她們趕緊出去吧!
顧楚寒扭頭跟幾人道,“你們先回……”
她話沒說完,蘇藎已經低頭吻下來,“九兒!”
被她扭頭的動作錯開,一個微醺熾熱的吻落在她耳邊,蘇藎不滿的摟緊她,“不許走!”張嘴就她脖頸上啃咬起來。
顧楚寒一張臉已經在四面八方冒熱氣了。
顧苒娘和顧若娘幾個也羞紅了臉,連忙跑出去打開門。
“九哥我們先回去了!”顧若娘說着,咣噹把門給兩人關上。
蘇藎以爲有人打門,要鬧洞房,怒黑着臉,“出去!”
顧楚寒黑線,“醒醒!你這喝了多少?人都認不出了!”
“沒有!九兒!”蘇藎醉着眼捧住她的小臉,深深吸一口氣,是她身上熟悉的氣息,深入骨血般的記憶,熾熱的吻上她,輾轉吸吮啃噬,舌頭撬開她的貝齒在她香甜的口中肆虐。
顧楚寒被他迷醉瀲灩深情濃烈的盯着,一時間沉迷,脣上被他咬了一口,舌頭吸的一陣麻疼,頓時滿臉羞紅。這個坑貨是醉的眼睛都沒看見屋裡還有其他人,直接就上來撒嬌,上來抱,抱着就親!等酒醒之後,想起自己的丟人事兒,看他還有什麼臉!?
之前被關在門外的清泉和晏江,看着從婚房裡逃也似的跑出來的顧苒娘幾個,也忍不住驚愣,覺的要沒臉了!公子是趕走他們,不讓他們踏進新房看到了殿下,急着去洞房,這屋裡的嚴大少奶奶幾個都看到了……
蘇藎卻根本沒想,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終於實現夙願,終於娶她回來,和她成爲徹底的一家人,名正言順的夫妻!
他內心一片灼火,全身火熱,腦中只有一個想法,他和九兒洞房!
從被燕帝和燕飛櫻嵇少卿趕回大厲,雖然短短几時辰,他速度快完全可以去看他的九兒,但燕帝不許,小師叔就給他設禁。
三個月沒有抱到她!他渴求如火,只想狠狠的抱她,要她!要她一百遍!把她壓在身下,把她欺負哭!
顧楚寒推他不開,只覺他勁舌在口中猛烈的攪動着,狠狠糾她的舌纏綿,又貪婪放肆的舔着每一寸角落,吸的她舌頭陣陣麻木微痛,呼吸艱難。
蘇藎不想毀了她的嫁衣,但這嫁衣不是他準備的那一套,解了幾處沒有解開,忍不住急切不已,迫不及待的手中運氣,直接撕扯開。
顧楚寒瞪眼,抓住他的手。
蘇藎卻準確無誤的找到內室牀的位置,直接把推到牀上。
新打的乳膠彈簧牀墊,顧楚寒軟軟跌進去,又被彈起來。不等她反應,蘇藎已經撲上來,牢牢地把她壓在身下,“九兒……九兒……幫我……脫衣服!”
熾熱氣息噴在臉上,帶着醇厚酒香,顧楚寒也被薰的微微醉了一樣,沙啞誘惑的聲音彷彿媚藥一般誘惑無比,顧楚寒被蠱惑,被他抓着小手,帶到他身上,就順從的扯開他的衣裳。
蘇藎一邊扯着衣裳,一邊深深吻着她,兩手在她身上不停的撩撥,直到把她吻的暈眩不已,情動迷離,勾起她一條雪玉長腿壓下,噙着她的脣,深深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