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槍聲已經響起來了。
李青扯下了身上的雨衣,將匕首倒提在手裡,小心翼翼的在樹林間潛行着。他並不確定古月能吸引開特別獵殺小組多少戰力,又或者巴古迪輕而易舉就能識破自己的計策,從而選擇按兵不動。
不管怎麼樣,今天必然是一場惡戰了。
李青停了下來,擡腳在地面踢了踢,故意鬧出一些聲響。然後他突然蹲了下去,兩臂環住膝蓋,整個人就好似一個圓球,無聲無息的滾了出去。
果然,過了沒有多一會兒,兩名在附近警戒的特別獵殺小組成員便出現在了李青的視野之中。他們兩個人用西隆語交談,同時打開對講機彙報情況,李青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雨滴拍打在樹上,又從鮮亮的綠葉上滾落下來,打在李青的臉頰上。此刻他藏身的位置,距離那名特別獵殺小組成員不過半米遠,對方只要向旁挪上兩步,就能輕而易舉的發現他。而李青只要輕輕縱身一躍,就能幹掉對方。
不過在這個時候,對方並未向旁移動那關鍵的兩步,而李青也並沒有採取雷霆擊殺的凌厲手段,他心中很清楚,巴古迪既然知道自己要來,就必然事先布好了圈套,等着自己上鉤。
那兩名獵殺小組成員又說了幾句話,這才慢騰騰的向前去了。
輕輕舒了一口氣,李青慢騰騰的向一邊挪了挪,又悄然起身,繼續往裡去。
不出他所料,沒行出多遠,又發現了兩名正在警戒的獵殺小組成員。事到如今,李青也看清了巴古迪的路數。他將獵殺小組的所有成員都分成了兩人一組,在四周組建成了一片精心佈置的網狀警戒區。而每一個編制所要緊密關注的目標,並不是李青,反而是處在視線範圍之內的另外兩名隊友。
這種佈局方式,雖然只適用於小範圍,但對付李青卻已經足夠。進可攻,退可守,可謂天衣無縫。如此一來,只要在這片網狀區域中有一方遭遇了攻擊,另外一方便能迅速察覺到,隨着這一方的移動,其他戰鬥人員也隨着目標推進,整個戰隊就全部調動了起來,向着核心目標展開絞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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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禁不住輕輕抹了把冷汗,看來巴古迪爲了對付自己,還真是孤注一擲了啊。與此同時,李青又想到了至關重要的一點兒,自己這一面的獵殺組成員並沒有絲毫異常,也就是說整個戰隊並沒有積極調動起來,那麼讓古月吸引兵力的計劃…
輕輕嘆了口氣,李青無奈搖頭:“果然是這樣,巴古迪也不是傻子…算了,還是我自己動手吧。”
雖然已經摸清了底細,但李青還是不敢輕舉妄動。他小心翼翼的在樹林間潛行,隱藏,避免同獵殺小組的成員接觸,以免將整支戰隊的火力全部吸引過來。李青在尋找巴古迪的方位,正如巴古迪也在尋找李青的位置一樣,此刻兩個人要幹掉的對象都只有彼此,同其他人無關。
不過恐怕誰也沒有想到,有了古月這個攪局者,發生在今天晚上的
對決還是多了一抹滑稽色彩。
在同李青分別之後,古月就繞到了北面。在折騰了二十餘分鐘,成功幹掉兩名獵殺小組成員之後,古月開始向北方逃跑,妄圖將獵殺小組的火力吸引到自己這一面,給李青的行動創造機會。
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巴古迪壓根兒就沒把古月當盤菜兒。他已經看出了這種簡單的招數,索性就任由兩名組員的折損,並沒有派人追擊古月,反而是將全部重心放在南面。因爲巴古迪已經很清楚,如果有人想要從北面吸引火力,而東面又是西隆駐軍,西面是不斷上漲的洪水,那麼李青就一定會從南面攻進來,同自己正面相遇。
巴古迪要做的是將李青束縛在自己精心佈置的這張大網裡,任自己慢慢絞殺。即便有古月不斷在局外騷擾,但畢竟戰力有限,短時間內還構不成嚴重威脅。
可古月畢竟不是尋常人,行事手段也遠遠超越了正常人所能理解的範疇。在發覺巴古迪完全無視自己之後,這位大小姐禁不住怒火中燒,並沒有再折回去討不痛快,反而是轉了個彎兒,直奔東面的的獅子口去了。
獅子口是西隆第七步兵旅的軍事駐地,在成功殲滅了隴西軍的兩個連隊之後,此刻足足有兩個團駐紮在那裡。再加之其又是西隆第三集團軍的王牌部隊,戰力不可謂不驚人。可古月愣是沒考慮這些,她單槍匹馬一個人,沿着進入獅子口的公路直愣愣的衝了進去,在經過第一個警戒哨的時候,直接將哨所端了,放了一把火,然後搶了一輛車繼續往裡衝。
以古月的個人能力,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同成編制的正規軍對抗,所以她也就僅僅是闖到了第二個警戒哨就沒再敢往裡去。可非常人必行非常之事,她在第二個哨所中打了一個電話,終於拉開了今天這場荒誕劇的序幕。
這個電話,打給了西隆第三步兵師的大鬍子師長,谷阿莫。
由於到了洪汛期,谷阿莫例行要到獅子口視察情況。在接到古月這通電話之前,他剛剛抵達獅子口不足一個小時,正坐在旅指揮部的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兒,盯着手裡的一份紙質文件沉默不語。
“呃…”
大鬍子師長谷阿莫剛剛張嘴,第七步兵旅旅長便渾身打了個哆嗦,身子猛地向前一傾。
眨了眨眼睛,谷阿莫嘆了口氣,將手裡那份文件拍在了桌子上。
“什麼時候的消息?”
七旅長老老實實的回答:“在長官抵達前半個小時吧。”
大鬍子師長谷阿莫思量了一下,又開口問道:“你給答覆了麼?”
“報告!沒有長官吩咐,不敢迴應!”
谷阿莫冷笑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向前慢騰騰的踱了兩步:“這個巴古迪,究竟是什麼意思?他不知道特別獵殺小組的建制已經被哈默汗德總指揮取消了麼?還敢往七旅發消息吆五喝六的?我他孃的就該派一個營出去把他那
什麼狗屁的獵殺小組連鍋端了!”
七旅長低眉順眼:“師長,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谷阿莫從衣架上將軍帽取下來,伸出一隻手擺了擺:“瑤鎮那邊還沒有命令傳過來,暫時還不清楚應該如何處置巴古迪。他在哈邁總指揮因病逝世之後獨自帶隊出來,頂多也就算個瀆職,咱們又能拿他怎麼樣?”
“話雖如此,不過畢竟沒了靠山,巴古迪在三集團軍已經混不下去了,你也不用給他臉。”谷阿莫悶聲說道,“他沒惹到咱們就算了,不用搭理,由着他的意思,讓他在獅子口下面折騰去吧。這夥人只要敢踏進你的防區,全給我拿下來,我倒想看看瑤鎮那一面怎麼說。”
“是!”七旅長敬了個軍禮,沉聲應下。
大鬍子師長谷阿莫將軍帽斜着扣在了頭上,身後的衛兵連忙走過來幫他披大衣。
衝着七旅長指了指,谷阿莫咧嘴一笑:“咱們趕上了一個倒黴的防區,最近洪汛期,這地段兒不太平。我前兩天聽說今年降雨量驚人,要是趕上特大山洪暴發就麻煩了,就你獅子口上這整整兩個團都能被大水卷跑。走,再隨我出去看看。”
“是。”
一行人正要邁步往出走,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谷阿莫腳下微微一頓,目光瞄向了一臉尷尬的七旅長:“愣着做什麼,接電話啊,我在這兒等着你。”
“啊,是。”七旅長趕忙一點頭,快步走到桌前,拎起了話筒。
“我是…”七旅長突然僵在了那裡,怔了一會兒,轉過頭來看谷阿莫。
大鬍子師長谷阿莫一臉的不耐煩:“你這混蛋怎麼呆頭呆腦的?又怎麼了?”
“師長,從邊防哨打來的電話,要見這裡的最高長官。”
谷阿莫一撇嘴:“你別看我,老子就是來瞅瞅,你現在就是這裡的最高長官,所有事項都經由你處理。”
“可是…”七旅長猶豫了一下,“我們的兩個警戒哨都被端掉了,敵方現在打電話過來,要…要談判…”
“什麼!”谷阿莫心頭一驚,瞬間瞪圓了眼睛,快步走到七旅長身邊搶過了電話。
將軍帽扯下來摔在桌子上,谷阿莫沉聲道:“接進來,讓我聽聽究竟是哪個狗日的,偷吃了老子的東西,還敢明目張膽的叫囂。談判?我談他祖宗!”
線路很快接了進來,谷阿莫是個急性子,迫不及待的叫嚷:“你是哪個部分的!”
“你算哪根蔥?”
“嗯?”谷阿莫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對方居然是個女的?而且聲音貌似還挺好聽,一口西隆語說得賊溜啊!至少此刻的谷阿莫,根本沒聽出來對面的古月是華夏人。
歪了歪腦袋,大鬍子師長谷阿莫眉頭擰了起來:“你…你怎麼…怎麼是個娘們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