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士兵打開休息室的大門,側身讓到一邊,“一會兒有人來給你們送東西,老老實實呆在這裡,禁止出門走動。”
“麻煩了。”鄧師用西隆語回了一句,然後率先進了屋子。
在七個人全部進入休息室之後,李青在最後將房門關嚴,鎖死了。
環顧整間屋子,秦武朝直接跳到桌子上,拿出一塊玻璃板樣的東西擋在臉前,叉着腰四下瞅瞅,然後衝着李青搖了搖頭,表示屋子裡沒有監視器。
在門口又聽了一會兒,確定那名士兵已經走遠,李青才直起腰來,輕輕吁了口氣:“古月自己一個人,沒問題吧?”
鍾若曦甩給李青一個“我怎麼可能知道”的白眼兒,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們對囚西缺乏足夠的瞭解,必須要快速行動。古月身處在一羣西隆高級軍官之中,四周盡是囚西的老相識,隨時都有可能暴露身份。”
李青點頭,然後又看向了鄧師:“對這地方的兵力部署,你摸清了多少?”
鄧師蹙着眉,緩緩搖頭:“不大樂觀,西隆軍防範太過嚴密,而且隨時都在換防,毫無規律可言。之前的行動計劃必須更改,咱們只能是隨機應變了。”
秦武朝抱着肩膀,盤腿坐在凳子上:“沒有槍,也沒有刀,我現在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
文揚側了側身,將坐下那把椅子的一條腿咔擦一聲折斷,然後伸手遞給秦武朝:“你先揣着這個試試。”
咚咚咚!
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李青同鍾若曦對視一眼,而後衝着其他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鄧師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隨即退後兩步,用西隆語高聲問道:“誰啊?”
“長官命令,給你們送衣服和吃的。”
鄧師應了一聲,將門鎖打開,把門外的那三名士兵放進來。側過身,鄧師帶着幾分輕蔑之意的說道:“把東西放桌子上吧。”
三名士兵互相看了看,心裡直犯嘀咕,大家都是當兵的,你在老子面前裝什麼大尾巴狼?不過他們是受命而來,也不敢同李青幾人起爭執,索性就忍氣吞聲的把東西在桌子上,轉身便要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鄧師一腳將房門蹬上,然後反手鎖了。
“哥幾個,打聽點兒事情。”鄧師忽然換上了一副和善面孔,笑呵呵的說道。
這三名西隆士兵頗有些摸不着頭腦,禁不住一陣面面相覷。
“你想打聽什麼?”一名年輕士兵率先開口問道。
鄧師向前湊了湊,衝着那名士兵擠了擠眼睛:“我這幾個兄弟好不容易沒了長官管制,都想找個地方消遣消遣,這被關在屋子裡好像坐牢一樣,能有什麼意思啊。你們能不能有什麼辦法,放我們出去逛逛?”
“趁早打消這念頭。”士兵嘴角一抽,擡手指了指自己掛在胸前的卡片,“出入都要有人覈查,沒有證件在這地方寸步難行,你們要是不想死,就老老實實在屋子裡呆
着。”
“哦,還得需要這個東西。”鄧師擡手捏起了士兵胸前那張卡片,翻過來看了看。上面除了照片和姓名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芯片,讓人根本沒有辦法仿製。
眉頭微微一蹙,鄧師一伸手將那張卡片扯了下來,輕輕揚起了手,衝着那名士兵嘿嘿一笑:“這不就有了嘛。”
三名西隆士兵大驚失色,連忙後退半步,將手按在了腰間的手槍上。他們的注意力全盯在鄧師身上,渾然忘了身後還有其他人在虎視眈眈。都沒來得及拔槍,就悶哼一聲,翻着白眼兒軟倒在地上了。
李青收回手,衝着鍾若曦點點頭。
秦武朝直接衝過來,將一名西隆士兵腰間的手槍繳了,貼在胸口上,輕輕吁了口氣。
“沒出息的東西。”李青翻着白眼兒罵了一句,然後叉腰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三個人,“我們只有三個人能出去,其餘人都要暫時留在這裡,等我們再想辦法。”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又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
旋即傳來了一個男子陰沉的嗓音:“開門。”
秦武朝頓時喜上眉梢,偷偷的嘟嚷一聲:“又給咱們送裝備來了?”
鄧師開口問道:“誰啊?不都送過東西了嘛。”
“開門,我們組長要見你們。”
李青臉色猛地一變,連忙衝着秦武朝和文揚打手勢,讓他們將被打暈的三名士兵拖到衛生間去。
鄧師看了看李青近乎於鐵青的臉色,也猜到了幾分端倪,當下再次問道:“組長?什麼組長?炊事班的?”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另外一道男子的嗓音,聲音艱澀,又透着幾分尖厲:“特別獵殺小組,巴古迪。”
楊迅忽然從椅子上衝了起來,鄧師連忙轉身將他壓住,湊在他耳邊低聲安慰:“穩住!穩住!楊迅,深呼吸,深呼吸…任務還沒有完成,現在不是動巴古迪的時候。”
“他會認出我們。”楊迅咬着牙說道,拳頭緊緊攥起,骨節泛白。
“不會,我們帶了面具。只要表現得正常一點兒,巴古迪絕對聯想不到一線隊身上。”鄧師壓低了聲音說道,“楊迅,大事爲重,你再忍一忍,千萬不要露了馬腳。”
文揚和秦武朝將那三人藏好,又匆匆趕了回來,臉色也是相當緊張。
“文揚!”李青低聲提醒,“鎮定一些,你看看自己出了多少汗?你的特徵太明顯,不要把妝化掉了。”
“我知道,我知道。”文揚連連點頭,仰起頭來長吸一口氣,而後又緩緩吐出來。
“我是巴古迪。”聲音再度響起,“聽說囚西軍長在鏈子橋遭到了隴西間諜的攻擊,所以過來向你們瞭解情況。”
楊迅深吸了兩口氣,纔算是平復下心境。鍾若曦衝着石應輝使了個眼色,後者連忙走到門邊:“來了來了,不好意思,沒想到是長官親自來了。”
房門打
開,身材瘦高的巴古迪帶着另外兩名年輕軍官走進了屋子。
李青幾人連忙起身,裝模作樣的行了一個軍禮。
“你們誰是負責人?”巴古迪沉聲問道。
李青對這句話完全聽不懂,石應輝生怕他露了馬腳,連忙說道:“報告長官,我是負責人。”
巴古迪打量了石應輝一番,點了點頭,衝着跟在自己身後的兩名軍官吩咐:“你帶他到那邊做一下筆錄,我同這幾個人隨便聊聊。”
“是。”那兩名年輕軍官帶着石應輝走進了另外一間屋子,半敞着房門。
舒了口氣,巴古迪坐在了沙發上,兩手交叉在一起,打量着面前的幾個人:“除了囚西軍長和你們幾個,還有其他人活下來麼?”
鄧師趕忙搖頭:“沒有了。”
“嗯。”點了點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巴古迪又再度開口:“你們看到這羣人長什麼模樣了麼?”
“當時還是黑天,看不清楚。”
巴古迪身體向前傾,然後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了一張照片,遞到幾人面前:“看到這個人了麼?他喜歡用冷兵器,近身攻擊,所以並不難辨認。”
幾人低頭去看,心下皆是不由得一驚。因爲照片上這個人,赫然便是李青!巴古迪能拿出這張照片來詢問,也就說明他已經開始懷疑侵入西隆這支行動隊中有李青的影子了。
鄧師正想搖頭否決,一邊的李青卻突然點了點頭,然後用西隆語說了一句:“有。”
這是李青僅會的幾句西隆語之一,但就是這麼短短的一個字,卻讓巴古迪霍然變了臉色,騰地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伸手揪住了李青的衣領:“什麼!你見過他?”
巴古迪做夢也不會想到,此刻站在他面前這個面無表情,甚至於有些木訥的年輕男子,正是李青本人!
鄧師臉色一變,趕忙衝上前來打岔:“長官,長官,我這個兄弟小時候得過腦炎,所以有點兒呆頭呆腦,連話都說不清楚。您能不能把那張照片給我看一看,我記性比他更好一點兒。”
“嗯。”巴古迪一點頭,鬆開李青,將那張照片遞給了鄧師,然後重新坐了回去,“看到什麼,就講什麼。”
“是。”鄧師欠了欠身,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張巴掌大小的照片,仔仔細細的打量。他故意裝出這幅樣子給巴古迪看,心中卻在不住的犯嘀咕。隊長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冒險告訴巴古迪在鏈子橋見過自己呢?
思緒轉了轉,鄧師立即明白了過來。
“啊,我想起來了,這個人確實見過。”鄧師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說道。
巴古迪眉頭一蹙,有些似信非信:“你可要想清楚,當真見過這個人?”
“這個嘛…”鄧師猶豫了一下,“長官,你要是這麼問,我又有點兒不敢確定了。不過他身邊有個孩子非常特別,臉色白得跟鬼一樣。我們衝下橋的時候,他們兩個正守在路中央,我打了一梭子子彈,應該是把他們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