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沒有出...”謝雨煙心下思量,瞳孔猛地一縮,心下瞬間大徹大悟。
然而一邊的鐘若曦卻是淡淡的道:“雨煙,這裡沒什麼可看了,我們去那邊吧。這羣魯莽男人做事,髒!”
輕輕頷首,謝雨煙也沒有再多言,轉身隨着鍾若曦一道遠離。
扭過頭來看着這兩個女人的窈窕背影,齊寬臉現貪戀之色,眼底悄然涌起一抹熾熱:“嘖嘖,都是極品啊。若得其一,人生幸事。”
齊徵瞪了身邊這位弟弟一眼,沒好氣的訓斥道:“這副模樣以後不要表現出來,任這二位誰察覺到都不是鬧着玩兒的。以前在雨林中受了那麼多的訓練,你應該清楚,越是生的妖豔的毒蛇,越致命。”
“我也就是說說,這兩位我還真是一個都不敢碰,寧願去尋一些劣等貨色,起碼心裡安穩。”齊寬撇撇嘴,“不過這謝小姐和鍾廳長之間的關係,着實有些不一般啊。”
齊徵冷哼了一聲,隨即又輕舒了一口氣:“論資歷,輪根基,謝家比咱們都要深厚的多。早幾百年前人家就是天子臂膀了,你還真以爲跟咱們是一路貨色?有些事情不要去想,更不要去猜,對大家都有好處。”
“明白了。”齊寬輕輕點頭,而後將腦袋偏向了另外一邊,嘿嘿笑道:“陳家人已經鬧起來了。”
“等李青的動作了。”齊徵微微眯起的眼底,悄然閃過一縷危險之色。
謝雨煙微微蹙起了眉頭:“李青被你們利用了。”
微微偏過頭,盯着那張似乎不太滿意的精緻臉頰,鍾若曦笑吟吟的問道:“怎麼?還捨不得了?”
“有點兒。”抿了抿小嘴,謝雨煙聲音清冷,“從小就沒有人敢搶我手裡的布娃娃,否則我會挖掉他的眼睛。後來長大了,脾氣反倒是越來越好呢。不過我心裡清楚,我還是討厭別人動我的布娃娃。”
“然後呢?”鍾若曦輕聲問道,語氣像個循循善誘的幼兒園老師,不過眼底的神色已經悄然間冷冽了下來。
脣角緩緩上揚,謝雨煙精緻的臉頰上現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小時候父親時常責怪我善妒,任性,所以後來我學乖了。如果再有弟弟妹妹,或者是哥哥姐姐搶我的東西,我就先乖乖給他,然後再找別的藉口教訓他。”
謝雨煙扭過頭來盯着鍾若曦,嘴角微掀:“我的教訓方法,比挖眼睛還疼呢。所以你看,現在謝家同我一個輩分的年輕人,已經沒有幾個了。”
鍾若曦臉色慢慢沉下來:“李青不是你手裡的布娃娃,想要打他的主意,你就得小心,免得扎你滿手是血。”
“我可以不打他的主意,但我也不允許別人來打他主意。”謝雨煙話說的有些拗口,但咬字卻異常清晰,“若曦姐姐,你說是不是?”
“你喜歡這個男人?”鍾若曦的眼神有些奇怪。
謝雨煙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可能僅僅是單純的喜歡他看我的目光吧
,找到一個不令我討厭的男人,已經很難得了。”
“你會有看膩的那一天。”
“那我就把他的眼睛挖出來,興許在他身上還能找到其他吸引我的地方。”謝雨煙笑眯眯的說道,一臉單純,同她聲聲吐出的言語竟是顯得極不相稱。
鍾若曦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嘴脣輕抿沒有再說話,這個時候兩個人已經走到了那輛警車附近,守在外面的持槍警察看到鍾若曦不敢阻攔,只能是將這兩位放了進去。
伸出一根纖細修長的手指,謝雨煙敲了敲車窗,然後像在動物園看猴子一樣的觀賞着警車內一副頹廢相的陳鴻明。
手上帶着手銬,陳鴻明低着頭,碩大的汗珠沿着臉頰一滴滴滾落下來。臨港的天氣已經顯出涼意,但陳鴻明卻憑空感到異常悶熱。
突然聽到身邊的敲窗聲,陳鴻明猛地扭過頭來見得來人是謝雨煙,當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又扭回頭去,將整張臉埋在了擡起的膝蓋上。
謝雨煙冷笑了起來,又敲了敲車窗見陳鴻明再無動靜,也就悻悻的收回了手,偏過頭來對鍾若曦道:“幸災樂禍總不是好事,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欣賞他這副樣子。大名鼎鼎的陳家大少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真是令人唏噓不已啊。”
凹凸有致的身體輕輕靠在另外一輛警車上,鍾若曦將兩隻玉手插進口袋,呈現給人一種瀟灑幹練的模樣:“一步錯,步步錯。無論多麼顯赫的背景,多麼昌隆的家族,覆滅也只在旦夕之間。今天這車裡的人是陳鴻明,明天就有可能是你,是我,是任何人。”
以謝雨煙的聰明勁兒,自然聽得出來鍾若曦話裡的警告意味,不過她卻有意沒有接口,反而是話鋒一轉:“陳學儒將他送了出來,這步棋不可謂不妙。但大局已定,無論在如何補救,也是回天乏術了。”
“陳學儒已經老了,有些事情考慮不到。他們這一輩的老人,還沉浸在世家大族不可覆滅的美夢之中。事實上,從幾十年前臨港迴歸華夏至今,世家大族在臨港的地位早就已經不值一提了。這次藉着陳家的事情動一動臨港的筋骨也好,若不然,總有些人太自以爲是了。”
自知剛剛的一番言語惹得鍾若曦不快,此刻的謝雨煙也就任由她再下了一通狠話,依然是顧左右而言其他:“這次的軍火案陳鴻明要承擔絕大一部分責任,陳鴻儒想要藉着同軍方談判的機會,讓自己的兒子重新樹立起威信。可你們是怎麼對他的呢?將談判代表當成了階下囚。”
“實力不對等,沒什麼可談。”鍾若曦冷冷的說道,“陳學儒的最後一根獨苗,他自然是要呵護周全了。陳鴻明被送出來,名爲談判,實爲投降。陳學儒以爲即便談判不成,我們作爲政府一方,也絕對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降者動手。”
“他想得不錯,只要陳鴻明走出陳家公館的大門,你們就不敢對他動手。要不然,單單是臨港的輿論就能壓得你們喘不過氣來。”
鍾若曦盯住謝雨煙,蔑然的一笑。這個笑容很奇怪,你明明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卻還是情不自禁被那絕美的笑意所折服。
“陳學儒還是錯了,想要滅掉他們陳家的,從來不是我們。所以殺掉陳鴻明的,也不會是我們。”鍾若曦說道。
外面的人還各自頗有心情的閒聊,陳家公館內部卻早就炸了鍋。
“爲什麼封住了大門?”
“外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僵持了將近十分鐘過後,陳家家主陳學儒臉色鐵青的吩咐道:“派一個人出去。”
內部族人個個面面相覷,互相推諉,最後達成一致:“要不還是派個保鏢去探探路吧?”
一邊的保鏢此刻個個面色忐忑,聽到這句話後禁不住臉現厭惡,你的命值錢,老子的命就不值錢了?早知道就該提前走掉,現在陪你們陳家人守在這裡面對臨港軍方,竟然還要被當成炮灰?真是豈有此理!
“混蛋!你們就貪生怕死到如此地步了麼!”陳學儒氣咻咻的罵了一聲,“陳樂,你去!”
陳學儒所提及的陳樂,是陳家之中比陳鴻明略小兩歲的年輕人。
聽到堂叔這一聲吩咐,陳樂兩腿一軟就軟在了地上,嚇得差一點兒沒尿了褲子:“堂叔,我...”
陳樂他親爹瞬間就不樂意了:“哥,你這做的有點兒過了吧。樂兒可還小呢。”
“你們還是不是陳家人?”陳學儒一瞪眼,“我親兒子都出去了,你兒子怎麼就不能出去?”
所有人都一齊翻白眼兒,這是一回事兒麼?老子要是家主,也第一個將自己親兒子送出去。面子上足夠好看,又獲得了最大的聲望,這種不賠本的買賣你當只有你陳學儒會做麼?
看到周圍人都沒有反應,陳學儒也急了,狠狠的一跺腳:“好,你們不去,我去!”
陳家人就算是再貪生怕死,也不敢這個時候讓家主去犯險。要是陳學儒真有個三長兩短,那這個家就徹底沒指望了。
迫於無奈,陳樂他親爹又將這個幾乎被嚇傻的兒子拽了起來:“你出去看看!怕個屁啊,你親爹我在後面呢。你要是被人一梭子子彈崩了,老子馬上就去陪你。”
陳樂不住的抽噎,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淌,被他爹一路推搡着,連踢帶踹的扭出了大門。
“往前走。”
聽到身後親爹發話,陳樂也不敢違逆,微擡起步子,一寸一寸的向前挪動身子。
“站住!馬上退回去!”
“不要再往前走了!”
“退回去!”
警告的聲音不斷響起,陳樂嚎啕大哭:“憑啥啊,憑啥不讓走啊!”
砰!
封住門口的軍方不再廢話,直接一發子彈打在了陳樂的腳前,在地面上鑽出了一個小洞,向外嫋嫋冒煙:“在沒有接到上級指令之前,禁止陳家公館內部人員進出,違例者直接擊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