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後,意大利波倫特港。
遠洋公司的西航號貨輪剛剛進入領海,便被巡邏艦一路挾持,被迫在淺海拋錨。
穿上的人打起旗語,並且帶來翻譯,大聲喝問緣由,奈何對面的巡邏艦充耳不聞,毫無迴應。
雙方僵持了兩個小時之後,一艘燈火輝煌的大型遊輪駛來,以一種極其危險的強硬姿態迫近,給貨輪上的所有船員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兩船距離不過十幾米距離,遊輪上涌出了大批水手,用纜繩將小貨輪綁住,藉助着機械生生扯了過來。隨後,在兩條船之間鋪上木板,連爲一體。
船長衝上船頭,張開雙臂大呼:“我是這艘船的船長,我們來自華夏,請不要誤會,我們只是遠洋公司下的一艘普通貨輪,船上沒有武器,並不具備攻擊性!”
身邊的翻譯連忙同聲傳譯過去,話還沒有說完,就有持槍保鏢衝上來,將這些人全部按倒在了地上。
面對着荷槍實彈,沒有人膽敢反抗。船長臉色發青,直到現在他還是一頭霧水,自己究竟是惹到哪路大神了?
“我們是華夏人,受國際法保護。”
“請不要開槍,我們沒有武器!”
一個金髮碧眼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站在甲板上掃視了一眼面前的這些人,張口吐出了一串相當流利的中文:“誰是船長?”
船長趕緊擡起頭來,張開雙手:“我是船長!我是船長!”
女人打量了船長一番,然後衝着持槍保鏢招招手:“將他帶過來。”
身後的保鏢將槍口挪開,扯着船長的後衣領子將他提到了女人面前。
“我們是華夏人,屬於遠洋公司,受國際法保護。沒有攜帶武器,並不具備武裝反抗能力。”船長嘴裡反覆唸叨着這一句話,似乎生怕對方一轉身就能忘掉一樣。
“在這裡,沒人能保護得了你。想要保命,只有配合。”女人很輕蔑的說道。
“好,我配合,我配合。”船長趕忙點頭。
女人似乎對船長的態度相當滿意,點了點下巴繼續問道:“我現在問你,在你的船上,有沒有一個姓林的中國人?”
船長微微一愣,沉吟了一會兒老老實實的回答:“在我的船上,有三個人姓林,其中一個是女人,另外兩個人是老人,在船上做了二十多年的技工。”
“不對,我要的是姓林的年輕人,不是老人。”女子言語清冷。
身子滯了一下,船上回答:“我的船上沒有姓林的年輕人。”
女子有些不耐煩了,高跟鞋在地面狠狠踢了兩腳,然後衝着船長身後的保鏢點了點頭。
保鏢目光一凝,揚起槍托在船長的後腦勺狠狠砸了一下。船長慘叫一聲,身子向旁栽倒,用手去捂後腦,只覺得一股熱流充溢指間,拿下來看全是殷紅的鮮血。
女子身體向前傾了傾,湊到船長的身前,冷聲道:“十四天前,也就是八月六號,你們的船從華夏龍口港出發,在開船之前,
有沒有一個林姓的年輕人上船?或者是已經開船,這個年輕人隨後上船?”
船長只覺得四周嗡嗡作響,意識也有些模糊了起來。對方將日期都記得這麼清楚,顯然是有備而來,從西航號離開龍口,就已經被盯上了。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有沒有這樣一個年輕人?”
船長痛苦的搖了搖頭:“我的船上確實沒有這樣一個人,當時中海警方在突查走私,通知我們延期開船,但我可以肯定,在那段時間之內,確實沒有人上船。現在船上的所有船員,都是跟隨了我三年以上的下屬,不存在陌生人。”
女人的臉色有了細微的電話,衝着四周的保鏢遞了個眼色,然後轉身離開,走進了船艙。
沿着紅地毯一路向裡去,站立兩側的侍者打開雕花木門,女人來到了一間空蕩蕩的宴會廳,站在門口微微欠身:“小姐,已經問過了,這艘船上沒有那個林姓的年輕人。”
“芬妮,你在華夏生活了十幾年,自然清楚,華夏人最會騙人。”一道冷冽的女聲緩緩響起,聲音宛如天籟。
芬妮點了點頭:“不過我可以肯定,船長沒有騙人,至少他的意識之中,船上並沒有那個年輕人。”
“那就搜一搜嘍。”高腳酒杯放回到桌子上,說話的女子站起身來,修長圓潤的玉腿在長裙之下時隱時現。
“我出去看一看,等我回來,你不準偷酒喝哦。”女子衝着倚在窗前的一抹黑影笑着打趣,然後衝着芬妮揮了揮手:“帶我過去,他就算是變成了死人,我也要將他的骨頭一根根抽出來。”
輕聲應下,芬妮拉開房門,微微躬身送女子出門。芬妮緊緊跟在女子身後,接過侍者遞來阻擋夜風的大衣,在身後爲女子披上。
兩個人很快出了船艙,一路來到甲板上,那些持槍保鏢見到女子。全都顯露出一副很謙恭的神色,敬了一個相當標準的西式軍禮。
西航號的船員看到遠處又有人來,而且這個人還走在芬妮的前面,就知道來者一定是大人物。擡起頭來正想着將來人的相貌看清楚,伴隨着身後持槍保鏢的意大利語呵斥,脖頸上就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槍托。
隨行翻譯趕忙警告:“都低下頭,不要去看!”
經這麼一提醒,西航號上的一干船員全都老老實實的趴在了地上,恨不得將眼睛黏在甲板上,再也不敢擡頭張望了。
女子走到這些人對面,站在高處,向下俯視。掃了一眼已經昏死過去的船長,脣角緩緩勾起,旋即紅脣微張,輕輕吐出了一串悅耳動聽的意大利語。
單單是如此天籟之音,就已經讓人心馳神往,奈何背後有槍口脅迫,沒人膽敢去欣賞這女子的容顏。
芬妮點了點頭,然後同西航號的隨行翻譯交流了幾句話,那名翻譯不敢擡頭,卻是連連應下。
交流完畢,隨行翻譯對其他人說道:“所有人都排好隊,一個個的爬過去,他們要找的人不是我們,搜查完畢就會放我們離開。”
聽
到翻譯的話,所有人這才長吁了一口氣,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連帶着船艙內的所有船員都被聚集到了甲板上,足足一百多人,半跪在夜色下冰涼的甲板上,一個個從女子身前爬了過去。在許多黑洞洞的槍口之下,這條長長的隊列就像一條多腳的蜈蚣,顯得如此滑稽可笑。
女子裹了裹外衣,盯着面前爬過的每個人,藍色的瞳孔深處,盡是一片波瀾不驚。雖然她並沒有看到這些人的相貌,但是隻要那個人在,她還是能夠一眼認出來。
而且現在那個人還有了更加明顯的特徵,少了一隻耳朵。她想要認不出來,都難了。
然而這一百多人爬過去,女子始終沒有看到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難不成李的消息有問題?”女子秀眉微微一蹙,旋即輕輕搖了搖頭,“不可能,李從來不會出錯,他既然敢肯定林海在這艘船上,就一定不會有錯。”
芬妮猶豫了一下,才用意大利語小聲的問道:“小姐,要不要回去再問問李先生?”
女子搖了搖頭,然後又同芬妮低語了幾句。
芬妮連連點頭,幾步走到前面,用中文說道:“你們這些人當中,沒有我們小姐要找的人。現在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將船上那個林姓的年輕人交出來。”
“否則,我們會對整艘船進行搜查,如果那時證明你們有欺騙行爲,今天這艘船上的所有人,將會連同你們的船一起,沉沒在公海。”
西航號的每個船員,聽到這幾句話,都是不由得臉色突變,兩條腿劇烈發顫。有幾個更爲不堪的傢伙,甚至於直接癱軟在了甲板上。
敢於在領海無視國際公約將他們的船隻逼停,對方的勢力之強橫已經無需多言了。芬妮剛剛的一番話,絕對不是恐嚇,而是說得出,做得到。
沉默良久,並沒有迴應,芬妮便轉過身來用外語對那些保鏢吩咐:“開始搜查!”
持槍保鏢正要動身,一名年邁的船員突然從人羣中衝了出來,張開雙手大叫:“等一等!等一等!我知道你們要找的人在哪裡!”
芬妮一擺手,然後快步走到那名船員身前,居高臨下的道:“說。”
她的個子本來就高,又穿了高跟鞋,比這名年邁船員高出了足足一頭,那副架勢似乎更像一個家長在訓斥孩子。
年邁船員哆嗦了一下,然後才戰戰兢兢的回答:“在貨艙裡還有幾個人,是華夏的偷渡客,不知道有沒有你們要找的人。我平時瞞着船長,會偷偷做一些這樣的營生。根本不問他們的身份,只要對方給了錢,我就將他們偷偷帶到船艙裡藏起來,用事先準備好的事物和水,生生捱過個把月,等到貨輪靠岸之後,再將他們帶上岸放走。”
“其中有年輕人麼?”芬妮臉色一變,冷冷的問道。
(劇情是有重大變化,讀者光之言說得沒錯,至於你說得無法很好接通就想多了,好歹我也寫了一本書了,這點問題還沒事,慢慢看就好了,精彩故事還在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