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秋秀眉微蹙:“調查周家做什麼?”
“關於幾年前的一起命案,周家現任家主周肅的親弟弟被人刺死在了自己的公寓裡,我想探聽一下週家人對這件事的反應。”李青言簡意賅的回答,“是薛悅欣的麻煩,我又多管閒事了。”
林秋秋思忖片刻,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當初讓你多照顧一下薛小姐,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無端生事。”
李青說道:“因爲這件事還牽連到了齊家,坦白來說,也不單單是薛小姐的麻煩。”
林秋秋看了看手中的錄音筆,而後將之塞進了李青的手裡:“但願你能從枕邊夜話中,得到想要的消息。”
李青張張嘴,正想再說話,門外再度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青哥!青哥!起了麼?”
“等會兒。”李青應了一聲,走到門口去打開了房門,見得方勇正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外,“怎麼了?”
方勇指了指手中的報紙,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今早的港北晨報,周文昊被刺案...破...破了!”
“你得到消息有點兒慢啊。”李青呵呵笑道,沒有絲毫意外之色,“我在昨晚就已經知道了...”
十五分鐘之後,李青盛好了粥,挪到正在看報紙的林秋秋面前:“快點兒吃飯吧,報紙可以在車上看。”
“哦。”林秋秋輕輕應了一聲,將報紙摺好放到了一邊。
她捏起粥勺喝了口蓮子粥,美眸輕輕一眨:“還真是令人意外啊,鍾若曦返回臨港不足一個星期,周文昊被刺案就告破了。”
李青搖頭輕笑:“呵呵,她總是有辦法。”
“我看你這表現,似乎另有隱情?”林秋秋盯着李青問道,“這起案子有問題麼?”
方勇嚥下嘴裡的東西,在桌子對面插嘴道:“應該沒有問題吧?報紙上寫得明明白白,在兇手家裡找到了刺殺時所用的弩箭,而且也看到了大量對臨港督察廳懷有敵意的個人記錄,新聞簡報。人證物證俱在,這小子明顯就是一個反動分子嘛。”
“你說得絲毫不錯,但這也正是他們願意讓你看到的東西。”李青笑道,“針對一任督察廳長的刺殺,兇手只有一個人,不覺得很夢幻麼?臨港的大部分民衆都被兇手斃命時引發的劇烈爆炸混淆了視聽,他們潛意識裡覺得一個人能夠引發這種程度的爆炸,就應該對等於刺殺督察廳長的能力,所以纔對如此草率的調查結果深信不疑。而事實上,炸翻港北可比刺殺督察廳長容易得多了。”
方勇微微一怔:“青哥,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隨口說說。”李青低下了頭,眼底悄然掠過一抹隱晦之色,“也不過是猜測罷了。”
林秋秋深深看了一眼李青,旋即放下粥碗起身:“我吃飽了。”
李青趕忙道:“就吃這麼點兒?你注意身體啊。”
“今早沒什麼胃口,而且我還要趕着去上班。”林秋秋拿起了桌子上的報紙,而後走到沙發邊拎起了挎包,
“我去上班了,你別忘了照看寶寶。”
李青擺擺手:“放心,我吃完早飯就去看兒子。”
“嗯,晚上見嘍。”林秋秋擺擺手,出了房門。
李青目送林秋秋離開,又轉過頭來問方勇:“我給你留的字條看到了麼?”
“啊,我昨天下午一回來就看到了。”方勇點頭說道,“我以鮑建這個人爲中心,調查了他的人脈關係,被竊記錄,最後一無所獲。”
“也就是說,沒有查到那個小偷?”
方勇放下碗筷,兩手一攤:“真的盡力了,但的確查不到。我還通過銀行的內部系統查到了當初的轉賬記錄,那個賬戶有過一段時間的被盜記錄,十萬塊的提款方式是自動取款機上的多次現金取款。由於時間久遠,也沒有任何調查價值。”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李青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本來就沒抱太大希望,即便真能查到那個小偷的身份,恐怕也早就被人滅口多時了。”
方勇問道:“那我現在還要做什麼?”
李青起身離開餐桌,隨手將口袋裡的錄音筆掏出來扔給了方勇:“這是從周家拿過來的,有時間幫我將這個聽完,如果有好玩兒的東西,一定要記得告訴我。”
說罷,李青轉身出門,去看小思木了。
方勇一臉迷惑的按下開關,在聽到錄音筆中瘋狂的叫聲之後,緊接着又手忙腳亂的將之關掉。
“都很好玩兒...”方勇嘟嚷了一聲,也離開餐桌,灰溜溜的跑掉了。
接下來的幾天,無論是電視新聞,還是報紙整版,都充斥着關於破獲前臨港督察廳廳長周文昊被刺案的相關報道。毫無疑問,人們在長鬆一口氣之餘,自然也少不了對鍾若曦二次返回臨港的稱讚。在這種鋪天蓋地的輿論之中,督察廳久已丟失的特別地位終於得以緩慢恢復,臨港再度迎來了相對平穩安定的時期。
似乎真正感受到了鍾若曦返港的威脅,齊家越發收斂起來,沒有再打那份神秘文件的主意,使得李青針對於周倉死亡案的調查慾望也在無形之中減弱了。
李識被港北市級法院宣判,以過失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七年零六個月,開啓了自己漫長的服刑生涯。
經過了數天時間,麗莎兒給出了關於神秘組織德墨特爾的調查結果,內容同鍾若曦之前所言相差無幾。即便是以麗莎兒的神通廣大,也沒有帶給李青額外的驚喜。
又過了一個星期,李家莊園重建完成。在徵得林秋秋的建議之後,李青將重新修建的李家莊園命名爲滄瀾莊園,而後正式搬入其中,使得李家的權力中心徹底告別了三里路四十八號的李家公館。
搬入滄瀾莊園之後,李小蠻上學時間縮短爲十分鐘,她想要逃學更加困難,每天叫苦不迭。
邁入二月之後,天氣轉暖,萬物復甦,就連人的心情也越發明朗。
李青在付雲山小區外停下車,同保安打過招呼之後,走進小區,一路來到喬雪家門外。
微微猶豫了一下,李青還是擡手敲響了房門。
等待片刻,房門打開,臉色蒼白的喬雪出現在了門口。
“最近還好麼?”李青張了張嘴,最後問出了一句廢話。
喬雪沒有回答,鬆開門把手,轉身回房。
李青跟隨着她走進屋子裡,回身關上了房門。再度轉身去看喬雪的時候,後者已經赤着小腳進了臥室。
臥室門大敞着,李青便探頭向裡面張望了一下。喬雪將小腦袋埋進枕頭裡,一聲不吭。
李青在牀邊坐下,禁不住開口問道:“你最近都沒去上班?”
“我被炒了。”
“嗯,這我早有耳聞。”李青煞有介事的點了下頭,伸手掀掉了喬雪頭上的枕頭,盯着她蒼白俏美的面頰,“他們打算怎麼處理你?”
喬雪微微睜開眼,懶洋洋的嘟嚷:“鍾若曦說不會公開處分我,但考慮到我的所作所爲已經無法在督察廳立足,所以給了我兩個選擇。其一是調回燕京司法局恢復原職,其二是調往明臺市警局做副局長。”
李青輕輕點頭,這種處理結果,可見鍾若曦的確是手下留情了。
“那你打算選哪一個?是繼續留在臨港,還是返回燕京?”
喬雪挪動了一下嬌軀,竟然是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你猜猜我會選哪一個?”
李青思量了一會兒:“我覺得以你的個性,應該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吧。雖然調往明臺警局有點兒丟面子,但卻可以繼續打破沙鍋問到底。”
“你錯了。”喬雪又扯過枕頭捂住了小臉,悶悶的說道,“我現在只想清靜一下。”
李青伸手輕撫着喬雪亂蓬蓬的頭髮,許久無言。
在這場談話的三天之後,喬雪離開了臨港,調回燕京司法局。她的離開標誌着周文昊殘留意念的全面敗退,也使得臨港局勢再度回到了原點。
喬雪沒有同李青做最後的告別,她僅僅在登機之後,給李青發送了一條短消息。
“感謝一直以來的包容與照顧,下次來燕京,我請客。”
李青坐在咖啡廳裡,盯着手機屏幕上的這條短消息,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笑什麼呢?”坐在對面的薛悅欣輕輕睨了李青一眼,頗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忽然有了點兒特別的發現。”李青按滅手機屏幕,將之揣進口袋,擡起頭看着薛悅欣精緻的面容,“只要撕下那層厚厚的僞裝,你們每個人,都是好姑娘。”
薛悅欣微微一怔,伸手端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小嘴輕輕咬住了吸管。她偏頭看向窗外那片蔚藍的大海,嘴角微微上翹:“你發現得有點兒晚呢。”
“我最近要外出一趟。”李青開口說道,“莫力會留下來,如果有事,請給他打電話。”
“知道了。”薛悅欣輕輕點頭,眸光卻並未從窗外收回,“無論要做什麼事,都祝你順利。”
“但願如你所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