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東陽的話問完,九娘便是一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以爲之前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
楚東陽帶着繭的手指摩挲着九孃的嘴角,眸子一片幽深,看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之前九娘確實跟他說過,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楚東陽並未多想,甚至開玩笑的說她是仙女轉世……
好一會兒,他輕輕的嘆了口氣,看着九娘,道:“剛纔有位自稱是你哥哥的人來找你,說家裡有事,讓你回去一趟。”
那位自稱是九娘哥哥的人,一看就是個不老實的,一臉的地痞流氓樣子。
楚東陽看着九娘眉頭皺了皺,他的眸色就更深沉了,繼續道:“許是他的模樣看着不像好人,林洪便沒有告訴她你在哪裡,而是帶他去找我了。”
九娘想了想,問:“他跟你說了什麼?”
她來到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接收道多少這具身體的記憶,所以有關封九孃的家人,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二兩銀子就把女兒給賣了,這樣的家人恐怕也是不太靠譜的。九娘心裡本能的對那家人排斥。
楚東陽打量了九娘一眼,捕捉道她臉上一閃而逝的不喜之色,頓了頓,道:“他說家裡沒米下鍋,爹孃兩天沒吃飯了,孩子連米糕也吃不上,餓了就哭,哭得連都黑了……想叫咱們拿些銀子回去接濟一下。”
原來是想上門打秋風!
九娘只知道這身體的原主人在家裡排行第九,那意思就是她頭上還有八個比她大的姐姐或者哥哥?
既然這樣,那家裡應該不缺少勞動力纔是啊?爲什麼會窮困到賣女,甚至沒米下鍋的地步?
九娘眉頭又皺緊了幾分,想了想,問:“我哥,他現在還在杏花村?”
楚東陽點點頭,道:“他在工地那邊看他們修房子,有林洪在那邊照看着。我回來跟你商量一下,要不然我明天陪你回孃家?咱們成婚已有數月,你還未回過門,現在你哥說家裡有事兒,不如就趁這次機會我陪你一起回去!”
九娘想也不想,直接打斷楚東陽,道:“我是夫家二兩銀子買來的,能與相公結爲髮妻,得到相公這般善待厚愛,已是我莫大的福氣,怎還能惦念孃家?只是他們畢竟是生養我的父母,這份養育恩不能忘。若是相公不反對,我想給五兩銀子給哥哥拿回家去,好讓一家人渡過這難關……咱們在修房子,我忙得腳不沾地,我便不回去了。”
若是他們確實有困難,那適當的接濟一下也沒什麼,五兩銀子夠一個農村家庭生活幾個月了。可要是他們是好吃懶做、貪得無厭的,那九娘便不再搭理他們了。
楚東陽聽到九娘這話,心裡多少有些意外。自己主動提出陪她回孃家,可她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了,提出給五兩銀子給哥哥時,表情平靜得有些冷漠,彷彿那些不是她的家人似的。
她是不是在記恨她的爹孃二兩銀子將她賣了?
楚東陽抿了抿脣,一隻手攬住九孃的肩頭,讓他靠在自己胸前,另一隻手摸摸她的頭,低聲道:“好,我聽你的。”
九娘伸手抱住楚東陽的腰,靠在他的胸前,腦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氣,鼻息間滿滿都是屬於他陽剛好聞的氣息。
九娘閉了閉眼,輕聲道:“楚東陽,你是真的想知道我是誰嗎?我坦白跟你說,你聽了可別被嚇到。”
楚東陽覆在她頭上頓了頓,然後摩挲着她烏黑柔軟的髮絲,道:“九娘,你若是不想說,我不會再追問。只是,不管你是不是封九娘,不管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你都是我娘子,我怎會被嚇到?”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楚東陽對九娘雖然還是不夠了解,因爲她總是會給人太多驚喜,但是,九娘是善良的、美麗的、可愛的、勤勞的、能幹的……一切美好的詞都能用在她身上。
能娶她爲妻,真三生有幸!
楚東陽覺得,哪怕九娘說她是敵國派來的細作,他也相信九娘不會想要傷害自己。
九娘擡起頭來,深深的看了楚東陽一眼,然後十分認真的道:“我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這具身體是封九孃的,但是我卻不是封九娘,我叫封久久,我是一個高級工匠師,只是睡了一覺醒來,我便來到了這裡,成爲了你的娘子。”
楚東陽瞪圓了眼睛看着九娘,心裡覺得震驚不已。原來她之前說的並非玩笑,而是真的?
九娘看到楚東陽一副震驚又難以置信的樣子,便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道:“呵呵,這種事情聽起來很詭異,很可怕,很難以置信吧?莫名其妙的我就到了這裡,連我自己也無法解釋清楚,一開始還覺得不能接受……”
可楚東陽此時心裡想的卻是:她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她不是封九娘,她叫封久久……那會不會終有一日,她離開了自己,又回到她的世界?
楚東陽將九娘緊緊摟在懷中,許久也沒再說一句話。
九娘被他一直緊緊抱着,感覺有些勒人,便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語氣有些不好的道:“你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楚東陽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苦笑了一聲,道:“我被楊守才從河邊撿回來的那一年,我三歲。我知道楊守才和李氏並非我的親爹孃,可我的親爹孃是誰,他們在哪裡,我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九娘沒想到楚東陽會主動跟她說起他的身世,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突然變得又快又亂的心跳,她一邊用手在他的背上輕輕的撫摸,一邊認真的繼續聽。
“那時年幼,醒來發現找不到爹孃,甚至記不起他們的模樣,急得大哭起來,他們便罵打我、不給我吃飯……之後再也不敢掉一滴眼淚。”楚東陽說着,聲音低沉沙啞,頓了頓,將下巴抵在九孃的額頭上溫柔的摩挲了幾下,再開口時,語氣便柔和了許多:“受傷回到杏花村,我消沉、暴戾,我以爲不出兩年,我就會死去,卻沒想到,讓我遇到了你……”
楚東陽低頭在九孃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下一個吻,認真且鄭重的道:“我會好好待你,會讓你過上好日子,再也不讓你爲我吃苦受累。所以,好好留下來,留在我身邊,好嗎?封久久。”
他叫的是她前世的名字,封久久。
九娘心潮涌動,鼻子發酸,眼眶慢慢的溼了。
楚東陽這個小呆子,居然會說出這麼煽情的話來,真是忍不住掉眼淚。
好一會兒,九娘平復了一下情緒,擡起頭來,看向楚東陽,露出一個甜美的笑,點着頭道:“好,留在你身邊。”
楚東陽激動的看着九娘:“真的嗎?”
九娘點點頭,轉而又突然板起臉:“不過,不能有什麼平妻、小妾之類的女人,通房也不許!”
楚東陽愣了一下,忽而大笑:“久久,我是那等好色之人嗎?”
這聲“久久”叫得可真是順口又好聽。
聽到楚東陽這爽朗的笑聲,九娘突然感到臉上有些燙熱,連忙推開他,站了起來,匆匆往廚房跑:“我口渴了,去喝完綠豆湯。”
楚東陽頓了頓,便笑得更大聲了,拄着長棍起身,也跟着去了廚房。
九娘灌了一大碗綠豆湯下去,臉上也沒有那麼燙了,看到楚東陽進來,便順手給他也盛了一碗。
突然想到什麼,便問楚東陽:“相公,你的那塊玉佩是不是在你被楊守才撿回之前就一直戴在身上的?”
楚東陽端着碗的手一頓,雖然不知道九娘爲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點點頭,道:“我醒來之時便發現身上有那玉佩了,一直貼身帶着,應該是我親爹孃留給我的吧!”
“今日祥瑞居的孟老闆帶來一位十三四歲的少爺,據說是京都來的,叫戚少陌,我看到他腰間掛了一塊玉佩,跟你的那塊玉佩十分相似。”九娘說着,看向楚東陽,將自己的大膽猜測說出來:“相公,你的身世會不會跟京都的戚家有關呢?”
“京都戚家?”楚東陽十分驚訝,轉而搖頭,道:“戚家的家主戚令銘是當朝宰相,我見過兩次,他應該不是我的家人。”
“就算他不是你的家人,那肯定跟你的家人認識。”九娘道:“那玉佩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之物,兩塊玉佩又那樣相似,不可能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五天之後戚少陌來取自行車,到時候再問問他玉佩的來歷。”
楚東陽沉吟了一下,嘆了口氣,道:“我找了那麼多年,都不曾找到他們,現在我已不報希望了。”
不敢報有希望,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九娘伸手按了按楚東陽的肩膀,看向他道:“反正是他送上門的,咱們問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楚東陽猶豫了一下,然後勉強的點頭:“好吧!聽你的。”
……
晚上,殷漓給楚東陽治療,九娘便守在一旁。
第一次扎針時,楚東陽沒什麼感覺。可第二次便開始感覺到疼,第三次有如刺骨般的痛。
今天是鍼灸治療第四日,楚東陽痛得咬緊牙關,看到九娘投來心疼又擔心的目光,楚東陽生生忍着沒叫出聲。
“隨便去找個什麼東西塞他嘴裡讓他咬着,不然腿治好了,我還得給他換牙。”殷漓頭也不擡的對九娘道。
九娘看到楚東陽咬着牙隱忍的模樣,心疼得不行,聽到殷漓這話,本能的撩起衣袖,把自己白嫩嫩的手臂伸道楚東陽的嘴邊,道:“相公來吧,我不怕疼。”
楚東陽的臉黑了下來,滿口牙齒咬得咔咔響,表情十分猙獰嚇人。
殷漓終於擡起頭來,白了九娘一眼,道:“去找塊布來!”
九娘一囧,連忙放下衣袖,跑開了,翻箱倒櫃的找來一塊乾淨的布料,手忙腳亂的團成一團,這才送過去給楚東陽咬住。
半個時辰後,殷漓收了銀針,楚東陽全身都被汗水浸溼了。
“休息一刻鐘,再藥浴半個時辰。”殷漓收好銀針,走出去之前,瞥了九娘一眼,搖頭嘆氣的嘀咕道:“平素那樣聰明之人,竟也會有傻成那樣的時候。”
九娘臉一紅,扭頭看向躺在牀上的楚東陽,他也正看向自己,九娘更加覺得囧了,連忙咳了兩聲,邊用臉巾幫楚東陽擦汗,邊道:“還有三日,相公便能痊癒了。”
楚東陽沒有接話,卻伸手揉了揉九孃的頭,反問道:“久久,當時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竟拿你的手給我咬,還說不怕疼?唔,這一口下去,可要咬掉一大塊肉的。”
自從九娘告訴他自己前世的名字叫封久久,人前他還說叫她九娘,人後便都叫她久久。
九娘真想挖個洞鑽進去,實在是太囧了。
當時太着急了嘛,而且以前看的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呀,本能的便把自己手臂送過去了。
現在想起來九娘不禁冒冷汗,幸好楚東陽還有理智,沒有咬她,要是真的咬下來,就像楚東陽方纔說的,要掉一大塊肉的。
“還不是心疼你啊,你還敢取笑我!”九娘惱羞成怒掐了楚東陽的臉一把,憤憤的道:“你再笑,明天再施針時,我就不給你準備布團了,讓你把自己的牙齒咬碎,哼!”
楚東陽捉住九孃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道:“久久,明天去另一個房間施針吧,你不用守在旁邊,你自己先睡。”
她在旁邊看着,楚東陽痛了都不敢吭一聲,就怕她聽了心疼。
“我哪裡能睡得着?”九娘抽回自己的手,道:“我還要給你備熱水藥浴呢。”
“這些讓冷肅去做就行。”楚東陽看了九娘一眼,道:“這幾日,白天你忙着修房子的事情,晚上又陪着我治療,把你累壞了,我也心疼。”
“我不過是在一旁看着而已,哪裡累了?反正只還有三天,三天後就能痊癒了。”九娘說着,轉身去給楚東陽準備熱水,讓他藥浴。
第二日,孟林瑞跟戚少陌早早的便來到了杏花村。
這輛自行車九娘只用了半天時間便做好了,跟之前的那輛有些不同,九娘做了一些改進,這輛自行車外形更加酷炫好看,速度也更快,有些部件還是去鎮上的鐵匠鋪找張師傅打造的。
知道今日戚少陌要過來取車,九娘便將楚東陽留在家裡,不讓他去工地。
戚少陌看到嶄新的自行車時,眼睛都亮了,在院子裡便要騎。
“九娘,這輛新的,似是跟我的那輛有所不同啊!”孟林瑞看向九娘,別有深意的笑着道。
九娘想,孟林瑞大概猜到什麼“配件難尋”,什麼“從外商手上買的”這些都是忽悠他的話,所以纔會這樣問她。
“孟老闆,你若是再想要一輛,給我五百兩銀子,我做一輛新的給你。”九娘笑得有幾分狡猾的道。
孟林瑞朝九娘笑了笑,然後道:“車子我要,手工品我也要。”
“過幾日舍妹便要回京了,我想讓她帶幾件好看的手工品回去。五天時間,不知九娘能做出幾件?”孟林瑞看着九娘道。
孟林瑞的妹妹嫁入京都名門,圈子裡都是權貴之人。要是將九孃的手工品帶回去往客廳一擺,到時候會客時隨口提一兩句,孟林瑞相信,憑九娘這些精緻漂亮的手工品,一定能得到那些貴人們的喜愛。
如此,還愁沒有銷路?還愁賺不到大錢?
九娘也猜到孟林瑞的想法了,想了想,便道:“最近家裡修房子,實在太忙。況且,還是那句話,物以稀爲貴,做太多就顯得太過普通廉價了。這樣吧孟老闆,我做三個,你五天後來取。價錢嘛,等你看了貨再定。”
“九娘是爽快人!那便這麼說定了。我五天後過來取。”孟林瑞笑着道。
另一頭,楚東陽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已經跟戚少陌在一旁說上了話。
九娘和孟林瑞兩人站得遠,聽不到他們在聊什麼,但是卻看到戚少陌臉上難得的露出笑容,還主動將腰上的玉佩取下來,遞給楚東陽看。
孟林瑞一臉疑惑的盯着遠處的兩人看了一會兒,偏頭看向九娘,道:“這位陌少爺來了這麼多日,我還從未見他笑得這樣開心過。看來他跟東陽兄弟很投緣啊!”
九娘笑了笑,並未接話。
過了一會兒,九娘看到楚東陽將玉佩遞還給戚少陌,然後慢慢的朝她這邊走過來。
自從殷漓給楚東陽施針治療之後,楚東陽傷了的那條腿便慢慢有了知覺,現在不用拄長棍也能站起來走動了,只是走得有些艱難。
九娘上前幾步,去扶着他,手卻被楚東陽緊緊的握住,九娘能感覺到他十分激動。
“楚大哥,我以後能來找你玩嗎?”戚少陌推着車子跟了過來,笑着對楚東陽說:“我很小就聽說楚大哥的名字了,一直很崇拜楚大哥,想跟楚大哥習武射箭。楚大哥,你收我爲徒吧!”
戚少陌這一口一個楚大哥,嘴真甜啊,讓人不敢相信五日前在這裡打人罵人的小紈絝竟是眼前這位乖巧又有禮的少年。
不僅孟林瑞驚訝,九娘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戚家的少爺居然是楚東陽的忠實粉絲,還想拜楚東陽爲師?
九娘看了楚東陽一眼,用眼神詢問他剛纔發生了什麼。
楚東陽扯了扯嘴角,對戚少陌道:“我腳傷未愈,即便治好了也不知還能不能練功。況且京都武功好的習武師傅多的是,你還是另找高人吧。”
“冷千戶沒受傷吧?他的武功也很厲害,那我找他教我!”戚少陌一點也不介意被楚東陽拒絕,反而將主意打道冷肅身上。
“這個我做不了主,你去問他吧!”楚東陽淡淡的道。
“好!”戚少陌說着,便蹬着自行車往院外去,道:“冷千戶在哪裡?我這就去找他說!”
楚東陽抿了抿脣,擡手指了一個方向:“村西一里外。”
“謝謝楚大哥!我這便去找他!”戚少陌腳下猛蹬,車子飛快的朝村西頭去了。
“陌少爺,咱們你這是去哪兒?咱們還要趕着回去的……”孟林瑞追在後面高聲喊。
孟林瑞邊追邊在心裡猜測着楚東陽到底是何身份,竟被這位驕橫的少爺這般尊敬的叫大哥,而追隨在他身邊的冷肅,竟是位千戶大人?
看着那兩人走遠,九娘這才挑着眉看向楚東陽,問:“沒想到這位戚少爺竟是我家相公的忠實粉絲,自小就崇拜你啊!”
“粉絲?街邊小攤賣的那種?”楚東陽不解的看向九娘,見她噗嗤笑了出來,便抿了抿脣,解釋:“他與他第一次見,他是戚大人的獨子,並非是我的什麼……粉絲!”
九娘笑了一會兒,才問楚東陽:“那你問了玉佩之事嗎?他怎麼說?”
“他說玉佩從小帶在身上,是他娘留給他的。”楚東陽若有所思的道。
“那戚少陌的娘……”這是不是說,楚東陽跟戚少陌的娘是親戚關係呢?
“他親孃生他時因難產去世了。”楚東陽頓了頓,道:“我到時候讓人去仔細查一查便是。”
九娘點點頭,握住楚東陽的手:“不管能不能找到你的親人,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楚東陽深深的看着九娘,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
冷肅聽到楚東陽拒絕了戚少陌,他當然也不會答應收他爲徒,教他武功。而且冷肅還從他口中知道他在京都惹了不少事兒,還有個小霸王的外號,更是不敢教他武功了,省得給自己添麻煩。
不過戚少陌也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因爲他發現這裡有許多高手,比如青山、林洪……於是他便一個一個纏着他們要拜師。
最近幾日,總能看到一個身着華服的少年騎着自行車在村子裡躥來躥去,搞得村子裡雞飛狗跳,可大家一看他這有錢人家少爺的打扮,也不敢上前去阻攔,只能跑到九娘面前告狀。
而這一日,追風少年戚少陌騎着自行車去工地找青山的時候,將一位瘦弱的、書生模樣的男子給撞倒了,還沒來得及下車,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一個人,舉着鋤頭便往他頭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