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大樓消防通道內。
年輕人手裡，拿着一隻大的牛皮紙袋，袋子裡裝了滿滿的鈔票，看起來都沉甸甸的。
“李先生，多謝你救了小宇。作爲家人，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您笑納。”年輕人說的很場面，讓人略微有點不爽。
從沉甸甸的錢袋子來判斷，他們有足夠的誠意。李虎看了看錢袋子，再看看年輕人，淡淡一笑：“這是給我的？”
“對。”年輕人點頭。
他其實並不希望李虎會拿這些錢，因爲這裡面足有二十萬呢。
但是他又知道，像李虎這樣的小人物，一輩子能有多少機會一次性賺到這麼多錢？他一定會拿的。
果不其然，李虎伸手拿過袋子，並且掂了掂。
年輕人諱莫如深的笑笑，心裡想：“也不過如此嘛，看來網絡媒體上的報道，果然不值得信賴。還說是什麼本地十大傑出農民企業家，只是個貪財的小農民而已。”
“你來找我，就是爲了給我錢？”李虎道，他已經猜出，那個男孩恐怕家裡背景頗深。
從他一開始接觸男孩，就發現這一點了。
男孩有某種思覺障礙，說話不像是普通男孩。他的眼睛很亮，性格很溫柔，穿着打扮等等，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李虎拎着錢袋，準備出門。
“等等。”年輕人叫住李虎。
李虎停下來，回頭看着他：“咋啦？”
“你不要再回病房了，可以嗎？”年輕人道。
李虎沒吱聲，拎着前走出去了。
年輕人輕輕吐口氣，拿出手機打電話：“老闆，事情已經搞定了。嗯對，他拿了二十萬。好，好的，我明白了。”
車禍就像是一個夢魘，一直纏繞着李虎，讓他連續兩天，都從噩夢中驚醒。
不光車禍，還有在印尼遭遇的一切，都讓他時時難以安眠。
他開始懷念，懷念沒有五行石的時候。那時候辰光雖然難熬，家裡雖然沒錢，但是整個人是輕鬆坦蕩的。
午夜三點，本該是熟睡的時刻，李虎卻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烙大餅。
他心思重，想着土壤改良的事，試驗田出了結果，大面積的改良迫在眉睫。
還有科研實驗室、醫院等等，一堆事等着他去操辦，一堆單子等着他去買。
最鬧心的就是葉霓裳，情緒一會好一會壞。原本李虎還對印尼某人抱有希望，這次印尼之行，徹底讓他絕望了。
未來的路在哪？李虎嘆口氣。
“小白這傢伙，不知道又幹嘛去了，媳婦都快生了，真是一點責任感都沒有。”李虎心裡想着一些無謂的事，用這些來驅散心頭的陰霾。
小白最近總是很忙碌，神狗見首不見尾的。早上聽它汪兩聲，不等李虎走出房間，它已經竄沒影了。
下午李虎下班回家，它卻還在外面浪着沒歸家。
“小白喲，就跟個野狗似的。”劉翠芬跟兒子抱怨。
“媽，您多包涵嘛，它可乖了。那次楊華他們要炸山開礦，要不是小白，我果園子就被人算計啦。”李虎給小白說好話。
“哼，一頓吃二斤牛肉，造孽！”劉翠芬刀子嘴豆腐心，到該給小白吃飯的時候，照例都是二斤牛肉。連同它那不知出處的媳婦兒，也跟着過上好日子，嫁了個豪門。
想到小白，李虎脣邊纔算泛起一抹笑容。
叮咚！
有微信消息的聲音傳來，李虎懶洋洋拿起手機。他並不幻想在凌晨三點發微信消息來的會是誰，總不會是他要挖掘的幾個科研人員吧？
果不其然，發消息來的是雲舒煥。
“哥，跟你說個好事兒啊。”雲舒煥發來個賊兮兮的奸笑表情。
“啥事兒？”李虎慢騰騰回答，“你都不怕我去敲你麼？三點還不睡。”
“嘿，知道這消息你就不會罵我了。你是農學圈子裡的人，應該知道你們這個圈子，這幾年出了個才女吧？華夏大學的最年輕女博士，姓岳的。”
“你說的是嶽婉韻？”李虎倒是聽過這個名字。
如果這世上真的存在天才，那麼嶽婉韻就是代表人物。
七歲讀初中，十歲讀高中，十五歲考博，一直跟着她的導師做研究。
她的導師，也是李虎曾經崇拜的一個農學家，和葉玉國年紀相仿。不過因爲不是周派的，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奮戰在實驗室，所以大名鮮有人知。
但是李虎知道，那個人是華夏當今真正的科學家，出了名的嚴格。幾十年，能從他手裡畢業的博士生，兩隻手都數的過來。而這其中，他最認可的就是嶽婉韻。
讓嶽婉韻在農學圈子裡出名的，不光是她的聰明頭腦，還有她的家世出身。
嶽婉韻的曾曾祖父，曾經是江南一帶的著名才子。現在古董圈裡還留有不少他的大作，最貴的一幅字畫，價值上千萬。
真正讓嶽婉韻引起李虎注意的，是她爺爺，當今著名的玄學家。李虎曾經有一段時間，致力於鑽研五行石的秘密。
尤其是日本的那個考古學家野原廣志，在告訴他他家的新房下是古墓的時候，他曾經想過找人諮詢。
查閱資料之後，李虎纔會道玄學聯合會這個組織的存在。而會長，就叫嶽仁甫，嶽思韻的祖父。
總之，岳家是一個神秘的家庭，這個家庭裡出來的人，無不是智商超過一百五。
所以，雲舒煥告訴李虎，嶽婉韻應聘的時候，他是非常吃驚的。
像這樣的才女，全世界著名的農學、生物學實驗室，恐怕都搶着要呢吧？怎麼會青睞於他這個建造在小小山村，一窮二白的破研究所呢？
“我把她的應聘簡歷發給你，你看一下吧。”雲舒煥還沉浸在興奮之中。
這傢伙本來是個成天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主兒，自從跟了李虎，人居然奇蹟般地上進起來。
李虎打開他發送來的離線文件，一張堪稱完美並且十分簡潔的簡歷呈現在眼前。
只不過，當他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不由得愣住了。
“是她？”李虎真的是很吃驚。
照片上的女孩，亮晶晶的眼睛，跟亮眼睛有的一拼。脣紅齒白，明眸善睞，靚麗青春。
她很顯然是個天才學霸
，但又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學霸。她懂美，善於張揚自己的美。
她有着優美的文筆，清晰的思路。在簡歷裡，她表示自己希望能夠和研究所合作。
這份簡歷，李虎一直看到天亮，最終決定跟對方聯絡。他耐着性子等啊等，吃過早飯，等到小白回來和它打個招呼，看看時間八點鐘了，這纔拿起電話。
“餵你好。”李虎的嗓音渾厚有魅力，加上閱歷，更顯的他有男子氣概。很少有女性，在第一次聽到他聲音的時候，不爲之着迷的。
對方的聲音也很好聽，李虎記得，那是脆生生長着嫩刺的黃瓜被掰段的脆香，香甜可口。
可是奇怪，女孩的聲音似乎變了，更清脆，很果斷。
“你好，請問是李虎先生嗎？我叫嶽婉韻，我想我的簡歷您已經看過了吧？”嶽婉韻很爽快地說。
兩個人攀談起來，李虎覺得嶽婉韻可能沒把自己和那天的人對上號。
在交談中，他們一問一答，雙方都很挑剔，不過顯然最後都對彼此滿意。
“那麼，今天下午你可以來村裡了。額，你應該知道研究所建造在村裡吧？”李虎問。
“哈，我當然知道。”嶽婉韻道，“學農學的，最終還是要歸於田野，導師是這麼跟我說的。”
交流愉快，李虎想，他旋即和對方約定時間。因爲嶽婉韻對此地不熟，所以她請李虎去縣城接一下自己。
“我們就在金色廣場碰頭吧。”李虎道。
“好，不見不散。”
時間約定在下午兩點鐘，李虎趕緊梳洗打扮，他可不想給對方邋里邋遢的感覺。
之後，他到山莊轉了一圈，又去工廠處理了一下當天的事務。看看時間，也不過十二點半，是吃午飯的時候了。
李虎決定去金色廣場旁邊的美食街，隨便找一家餐廳吃飯，邊吃邊等。
旋轉小火鍋，一家新開的店，李虎選定了它，並且信步走入。
午飯時分，這裡人很多，李虎不得不在候餐區域等待。
忽然，他隔着玻璃窗，看到一個身影。黑色的外套，扎着馬尾，窈窕的身姿背對着門。
是她？
她正和一個白髮蒼蒼的男人坐在一起，邊吃邊聊，看起來兩個人很熟悉的樣子。
李虎想，這是有緣分，隨便挑選的餐廳，居然都能遇到她。
“要不要打招呼呢？還是說，等到兩點鐘在廣場見？”李虎低頭沉思，時間不足一分鐘，等他再擡頭時，女孩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中。
輪到李虎吃飯，他發現白髮老者還在慢條斯理的涮火鍋。
“好吃哈。”李虎坐在他身邊，笑着打招呼。
“嗯，好吃咧。”老人開口，一口地道的本地腔，仔細看他，就是街上最普通的退休老頭的樣子。
“你認識剛纔坐在這裡的姑娘嗎？”李虎問。
老人搖頭。
原來，他們也不過是在一起吃飯，所以隨便聊聊天而已。
李虎有點悵然若失，原來她們不認識啊。他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飯，一點半的時候，就來到廣場等待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