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玉指撥動琴絃,李虎一邊品茶,一邊看着金色的夕陽落在草坪上。
初秋時節,清風吹拂芒草,給人很愜意的感覺。李虎聽着雲舒玉的曲子,她彈了一曲淡淡憂傷的旋律,讓氣氛有點沉重。
後來雲舒玉又換了一首,沉重更深。
但是,無論是怎樣的曲子,雲舒玉都能很好的把握,她手指靈動猶如音樂精靈。
“你倒是可以和蔡琳搭檔咧。”李虎笑着說。
他的聲音,把沉浸在音樂世界中的雲舒玉拉出來,她停下手指勾動,迷茫地擡頭看了一眼。那張臉孔不算多帥氣,但是很堅毅很耐看。
雲舒玉嘆了口氣,心內的防線一潰千里。她放下吉他,拉着李虎的手:“做吧?”
李虎愣了一下,其實他對雲舒玉依舊很有感覺,只是內心那份責任感,讓他對所有葉霓裳之外的女人,都望而卻步。
可是今天,李虎非常非常想要。兩隻手相接觸的瞬間,電流就在兩人身上涌起。
看不見的電弧,擊中了兩個年輕人神經上的興奮點。
“我剛好也想這麼說。”李虎道。
他們去洗了澡,拉下窗簾,來到從未進過任何男人的臥室。
李虎三下五除二,讓雲舒玉在自己面前。今天的雲舒玉似乎很容易激動,她的聲音,讓李虎的興致一再被推高。
足足三次,最後兩個人滿足地嘆息着,相擁而臥,十指緊扣。
“很久沒這麼放肆過了。”雲舒玉說。
汗水在她身上流淌,在李虎身上流淌。雲舒玉感覺自己已經到了青春的尾巴,原本她可從不這樣認爲。
然而自從李虎公開宣佈戀情,便帶走了雲舒玉的心,帶走了她的活力。
“我也是。”李虎道。
“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雲舒玉轉頭,盯着那張在她眼裡很好看的側顏。
“嗯。”李虎說,“萬一有了怎麼辦?”
他有一點很擔心,會給雲舒玉帶來什麼麻煩。
雲舒玉笑了笑沒說話,其實她內心,無比的渴望那樣的事發生。如果發生,就算全世界都反對,她也要把孩子留下。因爲,那是李虎饋贈給她的,最寶貴的資產。
當天李虎留在雲舒玉縣城的房子裡過夜,第二天早晨醒來時,發現雲舒玉已經不在了。
她在李虎牀頭,留下了一串鑰匙和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着:“這是屬於你的那把鑰匙,車庫的、房間的、大門的。這套房子,其實是爲你而買。知道你在縣城的時間越來越多,不想你住宿舍那麼淒涼。”
李虎看的眼睛溼潤,心裡更潤。雲舒玉真是個好女人,可越是這樣,他心裡就越難受。
李虎可不是吃軟飯的人,他有心拒絕。但是一想,若是拒絕了,雲舒玉豈不是傷得更深?索性答應了,將這裡當做自己在縣城的落腳點。
這一天下午,李虎意外的接到林採妮的電話。電話裡,那丫頭很張狂:“怎麼樣,知道厲害了吧?”
李虎無奈的苦笑:“你厲
害,我服了。有事硬是聯繫不上你,爲什麼要拒接電話?”
“你還敢問本姑娘爲什麼?”林採妮還是很生氣,“從外地回來,整整半個月你都沒跟我說一聲,有你這麼做朋友的嗎?”
“額。”李虎感覺無言以對,人家說的畢竟是事實。
他那段時間太忙了,忙的壓根就沒顧得上其他事。一直到現在,他才從忙碌之中脫身而出。
“今天陪我!”林採妮道,“我們去逛步行街,喝奶茶,吃雙皮奶。”
她提了一串要求,包括午餐、下午茶、晚餐、電影還有宵夜。
李虎一一答應,對於這個小姑奶奶,稍有不慎就能觸及她的雷區。更何況,李虎其實挺享受和林採妮在一起的時光的。
那種感覺,輕鬆愜意,現代人最缺乏的,就是輕鬆了。
兩個人在約定的地點見面,林採妮今天穿了一條黃色的裙子。李虎笑着打趣:“活像一隻大香蕉。”
“切!見過這麼美的香蕉麼?”林採妮嘟嘴道。
近一個月不見,林採妮變瘦了一些,或許是鍛鍊身體,所以結實了?李虎不得而知。
不過,有一點他是可以確定的,這丫頭變得更水靈,更有味道了。李虎記得不知是誰說過,女人本身就像是乾枯的種子,只有戀愛才能讓其滋潤、飽滿。
如果這個理論成立的話,李虎幾乎可以確定,這丫頭一定是戀愛了。
從不八卦的他,也禁不住好奇起來,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有幸和這個可愛的女孩子談戀愛。
按照計劃,李虎陪她逛了步行街,中途去喝咖啡。午飯吃的是麻辣燙,那丫頭辣得嘴脣發紅還一個勁的叫爽。
下午,林採妮拉着李虎跑進遊藝廳打遊戲。她興奮地晃動藥杆,卻不住的叫:“沒血了,那塊大肉留給我!”
每當此時,李虎就忍俊不禁:“打得那麼爛,還那麼興奮。”
雖然嘴上這麼說,李虎卻很寵溺地跑去櫃檯,給林採妮又買了一大堆遊戲幣。兩個還去打了地鼠,很緊張很刺激,打完之後,林採妮直叫胳膊痠痛。
李虎從沒和哪個女孩,像這樣子瘋玩過。一個下午下來,他所有的壓力似乎都被宣泄出來,整個人無比輕鬆。
林採妮一直都在拼命的吃,認真的玩,正經話都不跟李虎多說幾句。用她的話說:“這就是對你的懲罰,看你下次還敢這樣做。”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李虎舉手投降。
到晚上,李虎準備帶她去買電影票,林採妮卻嘆了口氣:“不去了。”
“啥?”
“電影,看不成了。”她坐在欄杆上,兩條光潔白皙的小腿交替踢打着空氣,鞋跟撞在金屬欄杆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兩隻手撐着欄杆,低着頭,揹着雙肩包。再加上本身就顯小,讓路人都對他們側目。
李虎感覺很無語,人們看他的目光,簡直就是看色狼——誘拐少女。
不過現在他更關心的是,林採妮的心情。一個下午都玩的好好的,這會兒怎麼突
然情緒低沉了?
“爺爺病了。”沉默了足足十幾分鍾之後,林採妮終於開口。
“啥?”李虎一愣,他還打算回來之後,好好感謝一下老人家呢。但是一直忙,又聯繫不上林採妮,所以耽擱到現在。
他想起亮眼睛交代自己的事,覺得去見老爺子,是非常迫切的需求了。
“重要不?現在在哪呢?”李虎問,“還住在養老院?住醫院?得的啥毛病?我們去看看他。”
林採妮直勾勾看着李虎,眼睛裡滿是感動。爺爺病不是個好相處的人,事實上,據說他跟自己的兒子媳婦都處不好。
古怪的性格,讓他老來只有林採妮一個人親近他。沒想到,李虎居然對他這麼關心。
“腫瘤,食道癌。”林採妮說,“我早該發現的,他很久之前就說吃東西老卡在喉嚨裡咽不下去。”
林採妮娓娓訴說着,彷彿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只有那麼一點淡淡的傷感,並無悲傷。
不知道的,會說她不近人情。但李虎明白,林採妮是個太堅強的女孩子了。她慣會掩飾自己的真情實感,此時只怕內心早已淚如雨下。
“食道癌啊,小毛病。”李虎道。
“噗,你這人真是和別人不一樣。人家知道我爺爺得了這毛病,都會說小林阿,順其自然吧,年紀大了……”林採妮故意粗聲粗氣,學別人的樣子說話。
李虎道:“本來就是啊,小毛病,只要不是天塌下來,啥都是小毛病。”
“死亡也是小毛病咯。”林採妮故意唱反調。
“是啊。”李虎認真的點頭,“死亡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
“哈哈!”林採妮大笑,“你到底是農民呢,還是詩人?”
“你可以叫我農民詩人。”李虎道,“好了,帶我去看老爺子,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說。”
李虎想,亮眼睛之前所說的擔憂的話,難道就是這個?他早已預測到老爺子會得很恐怖的癌症,所以會那麼擔憂?
既然他能預測到,是否意味着,他也能幫老爺子治好?
林採妮帶着李虎來到縣醫院,李虎沒想到他居然是住在縣醫院。顯然,作爲這個病症來講,縣醫院的醫療條件、水平都明顯不夠。
“爺爺說了,不折騰了。”林採妮解釋道,“我在這裡日夜照顧他,上班也方便。”
現在李虎算是明白,爲啥這丫頭瘦了那麼大一圈了。
好在,老爺子的身份是離休幹部,有很好的報銷幅度。所以他住在兩人間的病房,也不會覺得壓力大。
李虎進來的時候,病房裡只有他一個人,瘦巴巴的老爺子蜷縮在牀上,看起來比上次見面的時候,弱小了很多。
他正在睡覺,林採妮躡手躡腳走上前,輕輕親了親他的額頭。
“爺爺,李虎來啦。”她輕聲說,聲音放得很低,並不打算真的驚醒他。
誰知老爺子還是醒了,轉頭看了一眼李虎。他的身體瘦的像一把柴,臉卻是浮腫的,皮膚在微弱的牀頭燈下,看起來都是透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