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5)人生
江昊慢慢移到我面前,說:“下頭的喊話,我就當聽不見,我們現在在二樓,左邊有一面牆,右邊一面牆,雖然這裡沒窗子,但我們在最角落的地方,換句話說,這裡是狙擊死角,哈哈,這幾年我在那組織裡也沒白混,我知道什麼叫狙擊死角,我站在這裡,他們是打不到的,懂麼蕭凌?你一個開店的蕭老闆你懂這些麼?”
砰!
他又開了一槍,子彈卻打在我旁邊的牆上,他在嚇唬我,在戲耍我,他要竭盡全力的戲耍我們兩個曾經的兄弟,他只有這麼做,才能得到他在臨死前,向整個世界復仇的快感。
他的確是已經瘋了,沒有人能阻止他的瘋狂。
他上前來,一腳踩在我腿上的傷口上。
“啊!”我發出大叫來,疼痛,那種劇痛,是沒有辦法被身體所控制的,我沒有受過訓練,我不懂剋制這種痛楚的蔓延,我只能大喊,而我大喊的這一瞬間,江昊瘋狂的笑了起來,他用槍指着我的頭,說:“哈哈,蕭凌,痛快麼?爽麼?舒服麼?求我吧,求我吧!求我給你腦門子上一槍吧,就一槍,你就能登上極樂世界了!什麼痛苦都沒有了,蕭凌!”
我渾身都在顫抖,但這一刻,喊叫卻讓我思維清晰了很多,求生的本能,讓我最後孤注一擲。
江昊還在享受着折磨的快感,或許這是很好的發泄方法,即便是他對死亡有那麼些許的恐懼,這一刻恐怕也什麼都沒有了。
我的手慢慢向旁邊摸過去,江昊並沒有發現。
我的腿捱了一槍,但我的手還能動,我絕對不能死在這裡,至少不能這樣去死。
下頭的人還在喊話,我想他們已經開始佈置抓捕或擊斃方案了,但江昊和別的犯人是不一樣的。當年石小柱綁架是因爲他想要公平,還有很多犯人綁架是想要錢,他們都有目的性,而江昊綁架孔東城,把我引到這裡來,他什麼都不爲,他什麼都不要,他只求一死,他不怕死,所以誰也抓不到他,能抓到的只是屍體。如果警方貿然衝上來,看見的只會是三具屍體,而江昊只要殺了我們,他就得逞了,根本不需要考慮什麼後果。
所以,這一戰,其實完全是不公平的一戰。
我摸不到石頭,沒有任何東西能給我反擊的機會,這裡的路面平平整整,江昊依然在笑,他不再踩我的傷口,這一刻,手卻觸碰向了扳機:“我就讓你死得痛快些得了……”這時候,孔東城的聲音忽然響起來:“mb的,你tm軟硬不吃的垃圾,你從前就愛跟我鬥嘴,叫我死胖子,我那時候還覺得,你單純的就一人渣,現在我看你,tm人渣都不是,人渣還有人味兒,你tm現在就一畜生渣!”
我驚了一些,餘光掃到的地方,孔東城居然掙扎着站了起來,江昊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忘了扣動扳機
。
“你來打我,你tm有種就先打我!”孔東城說。
“你急着去死,是嗎!”江昊說。
就在這時,就在江昊和孔東城對峙的片刻,忽然,孔東城腳一動,一樣東西飛快的從他的腳底滑向我身邊——平時,如果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或許根本不用費多大力,可現在孔東城雙腿中彈,我知道,那幾乎能讓腿動不了。可想而知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江昊也反應了過來,但他顯然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速度並沒有我們快。
就在江昊要擡手開槍打孔東城的瞬間,我一把按住了被踢過來的那樣東西,想都沒想,向上一劃。
江昊“唔”地低吼一聲,我手中拿着的小刀上,也多了一抹殷紅。江昊捂着手腕向後退去,拿槍的手剛好被我劃破了。我沒想那麼多,孔東城雙腿中彈都能站起來,那我也能,我掙扎着站起來,江昊因爲手腕受傷,似乎想要換手開槍,我想也沒想,單腿一蹬,一個箭步,直接朝他身上撲過去,江昊被我撲倒,一槍朝天打空,落下一片灰塵來。
我握着那把小刀,猛地往他肩上扎過去,卻被他扼住了手腕,我奮力往下壓,刀子已經從手腕轉移到了他的咽喉——求生的本能,讓我不再計較後果,也不怕自己是否會因此殺人入獄。
但事與願違,我的刀子還沒接觸到他的皮肉,他忽然空出一隻手,一拳向我大腿上大去,這一拳雖然沒打在傷口上,但那一陣劇烈的震盪卻讓我疼的頭暈目眩,就在這時,我感覺整個身體被掀翻了,本來撲在江昊身上,準備刺死他,但這時候被打翻的卻是我,我不能讓自己倒地,否則可能沒有起來的機會,我雙手向後撐住地面,把刀按在地上,爲了不讓他在踢打我的傷口,我忍痛強行把雙腿曲起來,江昊果然一腳往我身上踩過來,我不顧一切的拉住了他的腿,狠狠一扯——到了這個時候,彷彿我的力氣也大了幾分,他被我整個扯倒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手中的槍終於飛脫出去。
我找到了機會,再次反撲上去,舉起孔東城的那把刀子往他身上猛刺,江昊的手臂上血如泉涌,但刺中他兩刀之後,他也開始發狠,生生的扳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摺過來,靠近我自己的咽喉,我力氣不及他大,而且還受着傷,跟他完全沒法比,眼看着那一刀就要扎中我的喉嚨,我急忙一個快退,卻由於腿部的傷跌倒下去。
江昊搶到了匕首,站起身來,我坐在地上不斷的向後挪,一直挪到牆邊,才勉強扶着牆站起來,這個時候,孔東城已經無力的再次跌坐了下去。
江昊陰測測的笑着,說:“玩兒累了吧?啊!?這個時候了,還掙扎?越掙扎只會讓你越痛苦,知道麼!”江昊一刀扎過來,我頭一偏,那一刀紮在我臉旁邊的牆壁上,接着江昊變了身形,橫手一劃,江昊各自並沒有我高,這一劃剛好命中我胸口,外衣撕裂,鮮血滴落,我咬着牙,幸好是一把小刀,否則我早已經被他給開膛了
。
然而,這時候,他手法一變,直接用刀往我肚子上桶過來,我雙手拼命的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捅上來,江昊一隻手和我硬來,另一隻手卻猛擊我的大腿傷口處,我忍了兩次,第三次,終於感覺渾身一軟,但我順勢坐了下去,故意偏向一邊,那刀只是劃傷了我的身體卻並沒有刺進去。
江昊冷笑:“真是夠油滑的,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他又朝我肩膀上踩了一腳,我這個時候,是真的麻木的感覺不到疼痛了,只覺得渾身無力,我抱住了他的腿,卻覺得背部一涼,我知道我背上捱了一刀,溫熱的血正在流失,我“啊”的大叫一聲,用盡幾乎所有力氣猛拉江昊的一條腿,江昊這次卻並沒有到底,而是靈活的抽身退開,我卻整個人撲倒下去,狼狽不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昊說,“狗吃屎了吧!蕭老闆,你越來越可笑了!”他慢慢的走過去,撿起他那把槍來,一步步走上來,說,“來,來個痛快的,剛纔沒痛快成,現在來!”他舉槍對準了我,我覺得自己要完蛋了,這個時候,我連爬也爬不起來了。
“呀!”江昊還沒走到我身邊,忽然,一個強壯高大,甚至有些肥胖的身影閃入了我的眼瞼,把江昊整個人再次撲倒。
始料未及。
孔東城居然又強行挪動了身體,我顫抖着用一隻手支撐住身體。
孔東城按住了江昊,也不管對方手裡的槍和刀子,一邊用肉拳頭猛打江昊的臉,一邊大喊:“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爲什麼!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這一刻,回想起來,我知道,他打的不是江昊,打的是自己,打的更是命運,我們每一個人都在被命運公平的玩弄着,我們得到的是“命運”看起來微不足道的痛苦。
這一拳一拳,殺傷力居然極大,我支撐着身體爬過去的時候,江昊已經不知道捱了多少拳,他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我過去的時候,他居然還是緩緩舉起槍,要對準我,那隻手有氣無力,不停的搖晃,孔東城一把扼住他拿槍的手腕,就在這個時候,江昊卻再次發力,一刀刺向孔東城,孔東城腹部捱了一刀,整個人如同山峰一般倒下,但這時候,我卻爬到了江昊的身邊,我猛地跪在他手臂上,開始搶他手中的槍,他無法掙脫,另一隻手拿着匕首卻也難以捅到我,竟在慌亂中又開了一槍,這一槍打在一邊,我沒時間去看,繼續槍他手中的手槍。
他嘶聲大吼,突然,手臂猛地一抽,居然強行從我跪壓的膝蓋下抽了出來。
我看見他手背被地面磨掉了一大塊皮,鮮血直流,但他手被抽出的一刻,槍卻還是被壓在了我腿下,我撿起槍來,正準備對準他,他卻再次以那最快的速度,一個箭步衝上來,一腳把我手裡的槍踢飛出去,槍落在了樓層一邊,眼看着就要跌落下去。
我卻來不及去撿。
江昊使出了他的“必殺技”,最後開弓,雙腳猛地朝我左右兩邊如雨點般襲來,我被他逼得只能後退,腿部的麻木與渾身的疼痛,讓我只能不斷退卻,我被逼到了樓層旁邊,沒有牆壁的那一處地方,下面全是鋼條,還有一具懸掛的屍體,鋼條外,是圍住整個廢樓的警察,江昊依然聰明,他並不探身在狙擊手能狙擊的位置,卻一腳一腳的把我逼到了絕路上
。
“去死吧,哈哈哈,誰說能打沒用,誰說腦子好有用,哈哈哈,去死吧,和我兄弟一起掛在鋼條上吧!”他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死死掐住,我握住他的手腕,但我已經沒有了力氣,他把我慢慢推出去,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往後倒,我使勁要扳回來,但江昊的臂力,卻讓我連呼吸都呼吸不了。
我覺得就要這麼死了。
但我必須救孔東城,這一刻,我只有這個打算,至少孔東城還有活的期望,我企圖伸手去抓江昊的衣領,我死了,至少要把江昊也拉下去,那樣孔東城或許還有救!
但我的手臂實在無力,速度太慢,江昊又扼住了我拉他衣領的手臂。
“我可不能現在死,你先走一步吧兄弟,我一會兒和你大哥孔東城一起來!”江昊瘋狂的說。
“不會痛的,不會的……很快就完了,很快!”江昊猙獰的面目就在我眼前,彷彿無限擴大,我彷彿已經看到了死神揮舞鐮刀,準備收割我這條爛命!
砰!
一聲槍響。
我以爲我死了,但我卻發現,江昊的表情僵在臉上。
慢慢的,他鬆開了我,我大口的喘氣,不停的咳嗽,我捂着胸口,扳回自己的身體,好不容易,我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我看到江昊轉過身去,我看到孔東城坐在另一邊的邊緣處,手裡拿着江昊的那把槍。得意忘形殺紅了眼的江昊,一心想要幹掉我,卻忘了那把槍,忘了孔東城的存在。
江昊轉身的片刻,我看見了他背後的彈洞,鮮血正不斷的涌出來,有時候,人中再多發子彈都可能不會死,但有時候,只要一發命中要害,人就怎麼也活不了。
我看見江昊一步步向孔東城靠過去,跌跌撞撞。
砰!
孔東城又開了一槍:“你要求死,我送你去死!”
砰!
“你要求死,我送你去死!”
孔東城每開一槍,就說一句,我沒想到這把大概是改造過的手槍裡,居然有那麼多發子彈。
砰!砰!砰!
那聲音,如同錘擊一般,猛擊我的耳鼓,猛擊我的大腦,猛擊我的心房,猛擊一切,猛地,擊碎了整個世界。
江昊轟然倒下,我感覺整座樓似乎都已經塌了,他躺在我面前,雙目圓睜,不甘的望着上方。
“啊!”孔東城大叫一聲,淒厲的大叫。
這一刻,濃重的血腥味如此的嗆人,我只感覺大腦一片模糊,一陣暈眩,整個身體沉了下去。
我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的我不斷奔跑,兩旁的場景不斷變化
。
我看見附中的後山;
我看見附中的花壇;
我看見刁金貴正在欺負一個慫包男生;
我看見虞南和許琳菲從我旁邊走過,許琳菲看了我一眼,卻被虞南狠狠拽走;
我看見秦天詠,他手握着砍刀不可一世;
我看見很多很多,有時候熱血沸騰,有時候恐怖壓抑;
我看見我的兄弟們不斷朝我跑來,他們伸出手,對我說:“蕭凌,堅持住,蕭凌,你會沒事的!”
我記得我只是艱難的吐出一句:“孔東城怎麼樣了?”
我一直在夢裡奔跑,從我能意識到這是夢,到我根本意識不到這是一個夢——我往前跑,看到了亮光,我以爲那裡是盡頭,猛地撲上去,我才發現,我跌落了萬丈深淵。我看見鬼魅向我招手,拉扯我的身體,我看見孔東城那壓抑矛盾的表情,我看見江昊猙獰的面孔,最後,我看見他死不瞑目的雙眼。
“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爲什麼是這樣!”我大喊……
忽然,我看見一張臉,我看見一個身影,她向我伸出手來,我抓不住,我一直在下墜,可我奮力向上,至少讓自己墜落的慢一些……
這奮力的片刻,我猛然睜開了雙眼……
我只覺得不適應突如其來的亮光,我的頭,有些疼。
“蕭凌!”我看見了沈秋顏,她守在我牀邊,一如既往。我無數次從病牀上醒來的時候,看見的都是這面容,熟悉親切,讓人安心。或許從前我總覺得這張面容很美,而如今,她已經不僅僅是美,她對我來說,是最大的安慰。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沈秋顏說,這老套的詞彙,不知道已經用了多少次,我希望以後她不會再用上了。
我慢慢坐起來,看着她,我茫然失措的說:“這是……我睡了多久了?”
沈秋顏說:“兩天了,你失血過多,身體很虛弱……”
“失血過多……”我的大腦飛速運轉,我終於在這一刻清醒過來,想起了兩天前的一切,我瞪大眼睛,看着沈秋顏,大聲說:“孔東城,孔東城怎麼樣了?!”
“沒事……他沒事。”沈秋顏說,“你放心……他也只是受傷了而已,醫生說他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我說。
沈秋顏說:“我怎麼會騙你?你還是先好好養傷吧,你的胸口、手臂、肩膀,到處都是傷,腿上還中了一彈……”
這一刻,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雖然我已經好像知道了結局,但我還是慢慢的說:“那……江昊呢?他怎麼樣?”
沈秋顏沒有說話
。
我擡頭看着沈秋顏,說:“江昊怎麼樣?”
“你都不知道嗎?”沈秋顏說。
我苦笑一聲,低下了頭,我開始流淚,不停的流淚,這一刻,我彷彿想要把這幾年鬱結不散的壓抑,一併釋放出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江昊,他錯了那麼多,或許對於很多人來講,他算是終究受到了天譴了,可是對於我來說,完完全全的失去這個兄弟,最終居然還是讓我如此的痛苦。我知道,這一刻,我並不僅僅是失去了一個兄弟,我更已經爲我這將近六年的生活和記憶,畫上了一個最終的句號,這種失去痛不欲生……
但這次痛不欲生中的哭泣,終究如同一場席捲一切的暴風雨。
雨過,終究是要天晴的。
生活還要繼續,六年了,每一個人,都在這六年裡尋尋覓覓,但他們最終總要找到自己的歸宿——有的人去了地獄或者天堂,有的人永墮監牢,孤獨一生,有的人開始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六年,一切變得那麼迅速,又那麼不落痕跡。
——我在醫院住了兩個月,終究是幸運,沒有落下什麼病根,之後,我向沈秋顏求婚。後來,我們在一堆“狐朋狗友”的簇擁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邢天明和徐倩影,這一對我們的伴郎和伴娘,居然至今依然在打着持久戰,或許他們想超越我們,來一個“八年抗戰”。
——孔東城雙腿落下了病根,但終究不至於影響生活,他一直在汽修廠工作,經過江昊事件後,龍鳴宇就很少再打擾他的生活了。
——龍鳴宇解決了江昊事件之後,繼續順藤摸瓜調查那個跨境犯罪團伙,一年時間,那個團伙土崩瓦解,但龍鳴宇這個時常愛深入一線的副局長,卻在臨近最後的戰鬥中因公殉職,沒能看見他們的勝利。有的時候,我說不清龍鳴宇這個人,或者他就是上天派來這個世界上不擇手段鋤奸扶弱的天神,而現在,老天終究是把他召喚回去了。
——龍鳴宇去世之後,我去過幾次他的墓地,在那裡,我遇上了許久未見的老友小六。小六回到山城,一開始準備集資開一所武校,但當他好不容易湊夠錢準備開始“創業”的時候,那年的五月,一場大地震卻在山城附近發生,小六投身抗震救災,看盡了生離死別,自己的一條腿也受傷落下了病根。現在,他做着小生意,娶了個漂亮的山城妹子,過着平淡的生活。我覺得他豁達了很多,或許真的看淡了。
——我的其他兄弟們,依然在做着他們自己喜歡或不喜歡的事情,沒有人抱怨什麼,也再沒多少人去提那六年的傳奇歲月了。
我們依然會出來一起喝酒聊天吃火鍋,依然會在某些特殊的時候跟那些不要命的新生小混子打上一架。邢天明依然一臉慵懶喜愛損人;霸王龍依然脾氣暴躁一打羣架就第一個衝上去第一個被放倒;唐默依然不愛說話;馬擎空依然討厭邢天明喊他馬子;鄭全虎還是個笑面虎;司馬凌海依然眼高於頂刁鑽刻薄;齊玲和王臻這一對,依然曖昧不清……
總有很多東西是沒有變的
。
直到現在,我抱着小女兒在店門口玩的時候,都還會有傻了吧唧染着黃毛的小孩進店來喊我一聲“蕭凌哥”,想聽我說說從前的故事。
但我很久沒有說過了。
那一切,都結束了。
每個少年都有一個混子夢,每個人的夢都色彩斑斕,而我的這個夢,做的太深沉,做的太真實,做的太讓我不知所措了。或許如果讓我選擇,當那些人拿着菸頭靠近我的時候,我還是會選擇反抗,選擇去混,這就是命運,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的想法和特定的經歷,而如今的我,眼裡只有我這一畝三分地,看着我家不斷擴大的餐廳,看着我已經會叫媽媽爸爸的小女兒,看着沈秋顏忙碌的背影,我便已經很滿足了。
人生即是如此,有人選擇平淡,有人選擇轟轟烈烈。
而我別無選擇,我的人生,或許就是這一場波瀾壯闊之後的雲淡風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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