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宴會
約戰王雨冰之後沒多久,我又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趙恩銘打來的,他告訴我說石小柱要請我們一夥人吃飯,在市區江濱酒樓——就是秦哥封紅棍的地方——讓我也帶上幾個弟兄一起過去,能多帶幾個就多帶幾個,這個傢伙特別喜歡交朋友。
讓我有些猶疑的是,這傢伙定的吃飯時間,是在我們和王雨冰約戰的前一晚上。我知道石小柱特別愛喝酒,估計這次跑過去,猛喝一頓酒是少不了了,我們這幫人又不是練醉拳的,這要真的去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天一個個跟醉貓似的,還怎麼去打架。
我不好推辭,只能對趙恩銘說:“你看,能不能幫我問問,那天晚上能不能少喝點酒,第二天我和兄弟們還有事情要辦。”
“要做什麼?”趙恩銘說,“我多嘴問一句。”
我說:“打羣架。”
趙恩銘沉默了片刻,忽然發出一聲淡淡的笑聲來,接着說:“好,我幫你跟石小柱說說,不過以他的性格,不一定會同意。”
我說:“那就謝謝二舅了。”
我回去跟宿舍的人說了一遍這件事,雖然石小柱讓我多帶幾個兄弟去,但是我想來想去,畢竟是對方請客,還是不能帶太多人了,而且,另一方面,帶過去的人肯定都是要喝酒的,指不定就喝得個爛醉,左思右想,爲了禮節,也爲了保存戰鬥力,我決定就帶上張毅、侯洋和春藥過去,我發現駱明和莊國峰也並沒有什麼興趣似的,於是也沒跟他們多說。
另外,我通知了沈秋顏跟我一起行動,她在我們倆都多多少少安心一些,而且說不定石小柱還有所顧忌,因爲她在的關係而放我一馬,讓我少喝點兒酒。
但是,等到我們去赴宴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確是想多了。宴會開始的二十來分鐘還算好,但等到菜上的差不多了,所謂的“硬菜”也出來了之後,我們的小柱哥就開始來事兒了,他端起酒杯來,說:“本來呢,按照我的習慣,這喝酒,就不能用杯子,它就該用碗,不過據說你們明天要出去辦事兒,我就不爲難你們,少喝幾個,但是也得喝,啊!不喝,那就是不給你小柱哥面子,那咱就不高興。”
“來!”他直接把杯子往我面前一送,爲了不失禮,我趕緊站起來,雖然有點措手不及,但還是儘量保持着淡定,望着他。
石小柱說:“我石小柱講話比較直,你們也知道,我不是南方人,我是北方流浪過來的,蒙石老爺子照顧,才改姓了石,還做了石家圍的大哥。現在石老爺子和大哥都不在本市了,這裡就是我照料着。我講句實話啊,我最不喜歡你們這些南方人勾心鬥角的……包括這次的事情,算計來算計去的,麻煩!在北方那邊兒,黑道上,其實根本就沒那麼多算計,打不了帶上傢伙互相干一戰,幹完了誰贏誰輸一目瞭然,哪來那麼多事情……當然我不是說這地方不好,只是說我不習慣
。”
“不過……”他的目光又轉向我,說,“這個蕭凌兄弟,特別對我胃口!我到現在爲止,還是第一次見膽子那麼大的人。而且這小子,今年才十七歲,大有前途啊!”
我尷尬的笑了笑。
石小柱說:“咱混黑道的,就應該有這個膽識,沒這個膽識,那咋個混,是不是?”
我沒有說話。
“來,什麼都不說了,喝酒!”石小柱說,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很無奈,但是不好駁了他的面子,只好也喝光了那杯酒。石小柱是絕對不喝啤酒的,他說那東西就是一股子馬尿味,一點意思都沒有,喝白酒纔夠味,酒過三巡之後,他直接過來勾着我的肩膀,說:“我跟你說,這天氣涼,就該和點兒酒,知道不,兄弟,你還小,你不懂酒的好處……”
我只能點頭附和,但他明顯是已經有了醉態,我沒他喝得那麼猛,也沒他喝得那麼多,多少還是清醒的。這傢伙相當牛逼,不停的敬酒,沒人跟他喝他就自己在那兒喝,他的酒量是真好,如果我像他這樣喝,估計到了這個時候已經眼花耳熱直接撲桌子上了。
酒喝多了,自然話就多了,石小柱不停的跟我說:“我跟你說,我欣賞你,我就喜歡交你這種朋友,真的,那哥詞叫什麼來着……叫什麼,相見恨晚,對不對?你讀過書,你說對不對。”
我只能不停的電腦。
石小柱說:“我跟你說,以後道上有什麼事,找我!黑道白道,我都給你擺平了,真的,石家圍的人,沒有一個孬種。那個……那什麼田炳坤,他是孬種,他不是石家圍的人,你不要把他跟我們相提並論。”
我說:“我明白,他姓田,你姓石。”
“對!就是,他姓田,給我沒關係。”石小柱說,“我跟你說,“咱們都是石老爺子培養出來的,沒一個孬種,你知道不,98年,洪水,你知道不,不過那個時候你才十歲多一點吧,應該懂事了,我也才十多歲,哪一年,石二柱老爺子,有倆兒子,大兒子本來就是軍人,二兒子去抗洪前線找他大哥……倆人,最後都加入抗洪的隊伍,結果……就……就都沒了……他們可是爲國家而死的……對吧。後來……呃……後來,石二柱老爺子,就收我做了義子。”
他一邊打酒嗝一邊跟我說,“99年,北約轟炸南聯盟使館,街上游行,石家圍也上了三十來個人,你猜怎麼着?警察來抓人,直接抓了我們的人,說我們聚衆尋釁滋事,哈哈……這不操蛋麼?咱都是爲了國家,再說了,學生不抓,憑啥抓我們?就因爲……呃,因爲咱沒文化?呃,因爲咱……呃,因爲咱長得像混子?操,扯淡!”
“這後來,我們就……就專門跟警察對着幹……不過,我跟你說,我們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從來沒有,我們做的,都是爲了公義……”
我點頭,說:“我明白……”我是真的明白,雖然比他們小一點兒,但都是八零後生的人,大概對九十年代那些事情感觸是非常深的,包括我變成混子之前那一年的**,也算是我們這一輩人經歷的大事件之一,記得當時,還是我同桌的林謄據說是在家裡連續玩了一個星期的《暗黑破壞神》,而我這種家裡沒錢沒電腦又不能出門的貨,就只能無聊了一個星期,天天睡覺,看書
。
石小柱說完自己的事情之後,又說:“甭……甭老說我了,你說說看你……”
我被他的不依不饒弄得有些厭煩,但是我知道他是好心,所以不好拒絕,我說:“我?我有什麼事可以說的?”
石小柱說:“你就說說……遠的不說了吧,就說近的,你明天,去哪兒,跟誰打?你說說,看看我認不認識。”
我想了想,說:“小柱哥,這是我們的事情,我們還是自己解決的好。”
“唉!唉唉!”石小柱一推我,說,“你這就……jiu沒勁兒了,呃,你這樣,哥就不高興聽了,呃……現在咱們喝了酒了,也喝得那麼盡興,是不是?那咱就是朋友,對不對?朋友兄弟,說那麼多你的我的事情,有意思嗎?你說是不是?”
我的確不想讓別人介入這件事,畢竟這是我們下的戰書,是我們約戰,怎麼說叫幫手都不是好事,說不定還會惹人非議,但是石小柱一再逼問,估計我不說他就真的要生氣了。我想了想,這傢伙現在喝多了酒,估計我這麼一說,他這麼一聽,也就算了,說不定明天就忘了。但如果我真的抵死不說,他可能當場就生氣了,他這個暴脾氣,估計一發起脾氣來立刻就得炸,到時候還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於是我說:“好,小柱哥,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告訴你是怎麼回事吧!”接着,我把我和王雨冰的事情前前後後都跟石小柱說了一遍,他又反覆的問,各種亂七八糟的問題,似乎誓要把事情全部搞清楚似的。
等我把事情全部說出來之後,石小柱拍着我的肩膀,說:“不就一娘炮麼,小柱哥幫你……幫你削他……我用火槍給他轟成蜂窩,我草!”
我說:“小柱哥,這件事我希望能自己解決。”
雖然我不知道石小柱這說的是醉話還是什麼,但是我還是不希望有任何人插手我們的約架,我總覺得這樣對誰都不好,甚至對我們的名聲也不好,當然了,我並不能確定這場約架一定能贏。
我有些矛盾,不知道該怎麼說,王雨冰說的那句,只要能贏,用什麼手段都是一樣,似乎也有點道理。而我這種堅持道義的行爲,卻也是我的原則所在,這麼想着,我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本質上就已經做錯了什麼似的。
跟這幫人這麼一鬧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有一點還好的是,我們這邊倒是沒幾個人醉,趙恩銘偷偷跟我說:“看起來今石小柱是故意放你們一馬了,你看他自己一個人喝了多少,而你們才喝了多少,按照他的性子,非把你們喝死不可,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你們的……”
晚上,坐上回程的車之後,張毅那傢伙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吃多了,居然開始暈車,對着窗外狂吐,春藥在一旁照顧着,侯洋在一旁奚落他:“哎喲我說張諸葛唉,你這酒量怎麼能差到這個地步,這才幾杯啊這個?”
趁着這個空檔,我問侯洋:“侯洋,我有一個事情搞不清楚
。”
“啊?什麼,你問!”
我說:“你們到底是怎麼知道我去石家圍的事情的。”
“馬擎空說的啊,黑道上都傳開了知道麼?石家圍在本市多有名,有人獨自一個人闖進去,你說算不算一件大事。”侯洋說,“要不是哥幾個瞭解你,還真不信這事情會是你做的。”
馬擎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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