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距離軍士們的距離不算遠,僅有不足五十米的距離。
這種距離下,以目前的體型來看,僅僅需要二十多步便是可以來到對方的近前。
一步,兩步……
蹬,蹬的聲音好似擂鼓一般,在諸多軍士心中敲響,恍惚間,彷彿連自己心臟的跳動都順着那般頻率。
陳宇的面容冷靜的可怕,無悲無喜,斷裂開來的牛角,更是憑增幾分兇戾之色。
許多軍士身子在發顫,有一種回到孩童時期,面對猛獸的感覺。
這些軍士,都不是普通民衆,哪怕算不上身經百戰,起碼也屠戮過魔獸,保衛鎮民。
此刻,能夠產生這般感覺,其可能性只有一個。
眼前的這個牛頭人,絕對強大的不像話。
終於,伴隨着聲聲入耳的腳步,站在最前頭的首領忍耐不住了,哪怕身子在戰慄,哪怕寒毛根根豎起,但責任驅使着他做出這般決定。
穩了穩手中的長刀,使其不那麼搖晃,男子近乎嘶吼般的開口:“牛頭人,退去!”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陳宇駐足了,很聽話的原地停了下來,圖騰柱轟的自肩上砸入地下,寸寸青石磚龜裂開來。
而後,在衆多軍士不解的眼神指着,陳宇深深的吸氣,胸膛凸起數寸,塊塊肌肉更是棱角分明。
在之後,一聲恍若天雷,足以震碎水杯的大喝劃破夜空。
羣鴉飛啼,遙遠處的密林內更是羣獸蟄伏。
“滾!”
一吼之威,堪比長阪坡之斥,讓無數軍士心生膽寒。
陳宇的目的,畢竟僅僅是搜刮掠奪金幣,其次則是將人類驅逐,若是能兵不血刃,自然是最好。
但若是對方執意選擇對抗,那麼必要的手段,也只能採用了。
這一聲怒吼,算是震懾,也算是最後的通牒。
當陳宇目視着軍士們哪怕膽寒,哪怕懼怕,依然保持着陣型,並沒有化作鳥獸散的時候,他知道,對方已然做出了選擇。
在次將圖騰柱拿在手中,陳宇周身一條條血色浪潮奔涌起來。
血氣飄灑着,藉着並不明媚的月光照耀,顯得有幾分詭異與可怖。
月光幽暗,血色漫天,一圈圈漣漪在擴散。
“他,他居然是血氣境的獸人!”
“七階實力!”
軍士們徹底的惶恐了,說話都是哆嗦的。
特別是作爲小鎮鎮長以及小鎮護衛隊長的兩名壯年男子更是眼露驚悚。
他們的眼界比起一般的軍士還要來得寬廣一些,知道七階的實力,意味着什麼。
以人類的劃分來看,七階之上可佔據山門,廣開門庭,招收門徒,比起六階的祖級,乃是質變。
六階實力,不過堪堪做到鬥氣外放,施展高等鬥技。
而七階的實力,卻是可以在戰鬥的時候,每時每刻的維持鬥氣紗衣,攻防兼備。
獸人同樣如此,六階與七階比起來,乃是質變。
能夠混到一鎮之中,成爲鎮長,兩人除開實力的緣由,自然還有着履歷。
他們如那明水鎮的雷倫薩一般,都是曾經上過戰場,與獸人王國進行過交戰的老兵。
退下來後,功勳足夠,才能分到這麼一塊領地。
對於實力上達到了七階的獸人,印象極其深刻。
那是足以輕易摧毀千人小隊的恐怖戰力。
當此時此刻,眼眸之中充斥着血光,兩名壯年驚呆了。
直至陳宇已然邁動步伐,猶如一輛裝甲車一般,攜帶着無可阻擋之勢衝刺起來,這才如夢初醒。
“散開,先散開!”鎮長漢子咆哮着,指揮着軍士行動,自己卻是神色凝重間,一縷縷鬥氣綻放。
渾身鬥氣呈現土黃色,他乃是一名土屬性的武者,防禦強大。
隨着呼吸沉寂,他的氣息越發的凝固,好似一塊磐石一般。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從大喝出聲,到整個人爆發出實力,不過秒秒瞬息。
但就這麼短時間內,陳宇此時卻是已然奔襲到了近前。
“黃土斬。”
青年有了搏命的打算,對於已經迫在眉睫,對自己產生極大壓制性的牛頭人揮舞出了全力的一刀。
這一刀,並不複雜,並不華麗。
僅僅是將鬥氣縈繞在刀身之上,賦予其強大的重力,一刀之下卻是有着萬鈞之力。
他是一名武者,更是一名戰士。
此刻大敵當前,沒有拋棄自己的鎮民,沒有選擇懦弱的逃竄。
陳宇的目光之中有着複雜之色閃過,但圖騰柱卻是毫無留手的恨恨的砸擊而下。
他很佩服對方的氣概,很敬佩對方這般視死如歸的選擇。
但敵人就是敵人,沒有那麼多借口,沒有那麼多理由。
鎮長壯年的實力很不錯,但比之現如今的陳宇,卻是有着鴻溝般難以逾越的差距。
土黃色的鬥氣,在遭遇到更爲濃郁的血氣之後,便是被腐蝕,被吞沒,直至柱身與刀刃的交接。
一股巨力的傳來,將其拍飛到了數十米開外,直至在地上抽搐幾番後,便是失去了生機。
“他殺了鎮長,和他拼了!”
有年輕氣盛的軍士,怒髮衝冠,整個面部憋的通紅,在見到這一幕後,再也忍不住的嗷嗷叫着衝殺了出來。
一語不發的陳宇,輕輕的揮舞着圖騰柱,又是一具年輕的生命消逝。
……
戰鬥本無懸念,直至這些軍士盡數被誅殺之後,陳宇都未曾感到一絲的疲憊。
在做完這一切,陳宇的目光好似失去了焦距一般。
整個過程之中,除開那句威懾性的大吼,他並未說其餘任何的廢話。
更不會假惺惺的開口訴說着諸如“你們逼我的。”“我不想殺你們”這類話語。
這種話,太過於無恥,他說不出口。
殺便是殺,與其找這般諸多的藉口,不如沉默。
這一次,是他親手誅殺人類的頭一遭,他也確信,這不會是第一次。
看着滿地的屍骸,最終,心頭幽幽的響起一個聲音——結束了。
的確是結束了,隨着守城軍士的陣亡,整個蒼雲鎮將成爲囊中之物。
但陳宇卻是知道,這心頭的一聲“結束了”,也許,還飽含着其餘的意思。
不說,但卻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