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風掛斷電話,走到司機旁邊說了一聲。在下一站下了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火車站。給秦陽他們幾個打了電話,大致上把情況說了一下。
青陽市火車站出站口,許風看着裡面來來往往的人羣。 高高舉起手裡的牌子,上面寫着醒目的兩個紅字“江琳”。又一批到站的旅客出站了,熙熙攘攘的人羣,大包小包的民工從許風身邊走過。很少有一個人的,基本上都是三五成羣。有很多更是一家老小,在許風不遠處。一對夫婦正在往肩上扛行李。
試了幾次,青年男子還是沒能把包袱放到肩上。身邊的婦女懷裡抱着孩子,肩上的包袱裡還有一個一歲左右的孩子。周圍的很多人看到了,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一把。許風快步走上去,抱起地上的包袱放在青年男子肩上。轉身回到自己剛纔站着的位置,手裡依舊是那塊牌子。男子衝許風笑了笑,接過老婆懷裡的孩子。緩緩朝遠方走去,消失在出站口的人羣裡。
一直到人羣散去,許風也沒能等到要接的人。扛着牌子坐在出站口對面,路邊的小商販正在調涼皮。飢腸轆轆的許風眼冒金光,喊道:“老闆,來一碗涼皮,要大碗的!”
小商販衝許風笑了笑,開始在小推車前忙碌起來。十幾秒後把涼皮放在許風面前,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許風把接人的事忘的一乾二淨,呼啦啦吃的正香。手機響起,掏出一看屏幕上顯示着許風比較熟悉的名字。
許風說道:“喂,飛哥,有什麼指示?”
“你小子說什麼呢,我是不放心我妹妹,看你接到人沒有。她走的時候我還專門告訴她,到了地方給我打個電話。”手機裡傳出江鵬飛的聲音,許風自然並不陌生。
許風尷尬的笑了笑“飛哥,真不好意思。人我還真沒見着呢,你說。”
“什麼?”許風還沒說完,江鵬飛在電話裡已經吼了起來。“你是說我妹妹你沒接到?這怎麼可能呢,按照時間來說,她應該已經到了一個多小時了。”
許風沒有跟江鵬飛爭辯,因爲許風得到一個很有價值的信息。江鵬飛告訴許風,他曾經告訴過妹妹他們廠子的地址。而且江鵬飛的妹妹也正是來廠子上班的,儘早進到廠子裡心裡才能踏實。
江鵬飛這麼一說,許風倒是放鬆下來。根據許風推算,如果江琳真的如期到達。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她出站直接去了廠子。許風撒丫朝大街上跑去,小商販在後面追了幾步。許風從兜裡掏出一張二十的,塞到小商販手裡。坐上出租車直奔廠子,一路上不停的催促着司機快點。
到廠門口付賬下車,許風急匆匆走了進去。先回宿舍,剛推開門被屋裡的景象嚇了一跳。秦陽他們幾個都在,坐在中間位置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那孩子,梳着馬尾一臉的稚嫩。說話時露出潔白的牙齒,給人一種特別陽光的感覺。白色上衣,淺藍色牛仔褲一雙白色帆布鞋。
女孩扭頭看到許風,揮舞着手“你應該就是風哥吧?”顛顛的跑到許風跟前,伸出小手禮貌的和許風握了握手。臉上露出猶如春天般的笑容,許風詫異的看着周圍的幾個人。最後把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從後面掏出一個牌子。許風指了指牌子,示意眼前的女孩給自己一個解釋。
女孩說道:“風哥,我明白了。你是說你到車站接我去了,等到現在卻一直沒等到人。真不好意思,風哥。”
許風掏出手裡,把手機遞給江琳。幾個人都走出宿舍,留下江琳一個人跟江鵬飛通電話。秦陽是第一個按耐不住好奇心,非要問出個結果。許風簡單的說了一下大致情況,幾個人好不掩飾的開懷大笑。這麼極品的事,也只有許風一個人能幹的出來。誰也沒想到,許風竟然會舉着牌子在車站等兩個小時。
房間門被推開,江琳從屋裡走了出來。許風瞥了江琳一眼,繞過去走進宿舍。其他幾個人跟在後面,江琳最後一個進去。很多事情秦陽他們都已經安排好了,人事部也同意了江琳入職,到明海電子上班。但是必須有一個接收人,顧名思義就是江琳入職之後的崗位問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許風,因爲江鵬飛一直給許風打電話。
詢問他妹妹的事情,許風不好推辭只能答應下來。現在既然來了,許風自然會竭盡全力的照顧她。因爲在許風的心裡,始終覺得虧欠江鵬飛。那可是許風在明海電子認識的第一個人,也是對許風最不錯的一個。
陪着江琳安排宿舍,一直到江琳把東西收拾好他們才離開。許風在表格上籤上名字,第二天一早開始。江琳將成爲四號車間的一員,換做之前。江琳絕對不會有機會進四號車間,號稱最爛的車間。
這個爛不是破舊,而是一種沒有韻味的詮釋。回到宿舍,許風倒頭就睡。夢裡依舊有那樣一個影子,看上去似曾相識卻怎麼也看不清樣子。許風努力掙扎着,美美的睡了一覺。
起牀鍛鍊身體,許風走進餐廳。和經過的人打招呼,自從許風真正跟高城對着幹的一刻起。整個廠子一陣喧鬧,很多人想進四號車間。都被許風給拒絕了,秦陽幾個都不同意許風的做法。卻沒有那個權力,所以只能保持自己的想法。許風坐在固定的位置吃早餐,猛然間一個身影坐在對面。
“早啊,風哥。”
許風衝對面點了點頭“江琳,你怎麼起這麼早?”
江琳活動一下脛骨,吃起桌上的早餐。狼吞虎嚥的把自己的那份吃完,眼巴巴看着許風跟前的食物。許風清楚的感覺到一絲戾氣,許風伸手把早餐遞給江琳。許風沒想到江琳有這麼好的胃口,更美想到江琳也喜歡晨練。許風給江鵬飛發信息,告訴他給江琳安排工作的事。
進車間,開早會。許風在早會上,把江琳介紹了一下。各自回到崗位上,許風安排江琳跟着一個老員工學習。轉身回到辦公室裡,整理一下辦公桌上的資料。正在看上個月的生產計劃完成情況,很醒目的一行字,車間主任的相關獎金和計劃完成情況有直接關聯。
車間裡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許風從辦公室走出來。看到一個極其討厭的臉龐,一個滿臉雀斑的女孩站在江琳對面,許風暗叫不好。雀斑女孩許風認識,家是青陽本地的。平時在車間淨惹事,因爲本地人的關係。許風好幾次在經理趙菲娜那裡吃了虧。他想把雀斑女孩調到別的車間去。
到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被趙菲娜劈頭蓋臉訓斥一頓。爲這事許風憋了一肚子氣,這次又是她。許風走出辦公室,站在江琳旁邊一言不發。
雀斑女孩看到許風,仰着頭說道:“許主任,這小丫頭罵人。你說該怎麼辦吧?”
許風一愣,沒想到雀斑女孩說話變斯文了。詢問在一邊的幾個員工,兩分鐘後。許風已經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原因,也知道雀斑女孩在明海電子橫行多時。許風沒有開口,周圍幾個男員工已經看不過去了。
“就會欺負人家新來的,有本事欺負厲害的角色,不然算什麼東西。”
“你就是看人家老實,從進來就安排着人家幹活,有病吧。”
周圍七嘴八舌,許風沒機會只能看着周圍熟悉的人羣。許風回到辦公室,晚上一直加班到很晚。許風坐在辦公室幾乎睡着,回到宿舍洗漱完上牀睡覺。許風美美的洗了一個熱水澡,躺在牀上深吸一口氣。心情頓時舒暢不少,許風走到牀邊躺了上去。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江琳還算不錯。
但是讓許風沒想到,第二天上班剛半個小時。兩個人又吵了起來,雀斑女孩和江琳站着。兩個女孩劍拔弩張,一副不死不休的神情。許風再次走過去,雀斑女孩朝許風笑了笑。臉色變化特快,剛纔還豔陽高照,現在卻烏雲密佈。許風走到兩個人中間,示意大家都回去幹活。
許風把兩個人叫到辦公室,一直在勸阻兩個人和平相處。都是爲了掙錢不容易,不能因爲幹活的問題而失去平衡。許風打心眼裡,對雀斑女孩和江琳只能開導,完全一副老好人的樣子。
兩個人走出辦公室,臉色有些蒼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許風接到信息,通知去會議室開會。在車間溜達一圈去了辦公樓,許風剛出門。車間裡就傳出了某人尖叫的聲音。許風嘴角上演,緩慢的走進會議室。
半小時會議,最終許風要通知大家,晚上五點半下班。到時候一起去聚餐,只要在場的全部都要去。整個車間的人更加沸騰起來,許風躲在辦公室裡。避免車間裡的噪音影響自己,坐在辦公室裡,許風回憶起當初答應江鵬飛的事,此時已經開始有些後悔。不是許風言而無信,而是第一次看到女孩子打架。雖然雙方都說自己沒有錯。
中午在餐廳吃飯,秦陽講述着這幾天所聽到的八卦趣事。基本上都是明海電子的員工,吃完飯回宿舍休息一會。緊接着去車間裡安排工作。一下午時間都在忙着資料和倉庫的事,一直到五點一刻。許風宣佈下班,大家都回去換衣服。江琳一直跟在許風后面,怎麼甩也甩不掉。
弄的許風有些抓狂,最後只能同意江琳的要求。有時間帶江琳出去轉轉,看一看青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