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着孫曉謙,許風的思緒一下回到了許多年前。
剛上初二的孫曉謙,因爲父母的工作因素,只能到外公家暫住。辦完轉學手續,許風送她到學校門口。孫曉謙的外公在車上等她,許風眼圈紅紅的。
“可以不走嗎?”
孫曉謙轉過身,“對不起,”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等你!”
孫曉謙朝外公走去,“很快,我很快就回來,記得我們的約定!”她怎麼也沒想到,三年後歷盡千辛回來的她。得到的卻是許風離家出走的消息,日復一日的等待。每天堅持去照顧許風的外公,這一過,就是七年,從一個小姑娘變成都市小白領。
回到現實,孫曉謙依偎在許風懷裡抽泣着。周圍吃飯的老少爺們無不瞪着許風,眼神中充滿憤怒。許風摟着孫曉謙落荒而逃,臉皮再厚也抵不過千軍萬馬呀。走進旁邊的肯德基,許風鬆開手,坐在對面。孫曉謙嬌滴滴的臉蛋上掛着淚珠,許風伸出手擦拭着。
“姐,你在這幹嘛呢?”
一個梳着馬尾的女孩出現在許風面前,坐在孫曉謙旁邊挽着她的胳膊。看了一眼許風。“你是?”
許風伸出手,“你好,我是謙謙的朋友,你是?”
馬尾拍了許風的手一下,說道:“嘻嘻,我叫孫曉琳,是她親妹妹。”
看着許風一臉不解的表情,馬尾繼續解釋“小時候在奶奶家住,上大學才搬過來的!”
許風如夢方醒,起身去買東西。卻被馬尾拉住,要許風送她們回家。許風順從的先出去打車,兩姐妹有說有笑的走出餐廳上車。一路上馬尾一直盤問許風,和她姐姐怎麼認識的,認識多長時間了,發展到什麼階段等等。最後還是孫曉謙制止了她,不然許風感覺自己堅持不到地方就要跳車了。
順利完成任務,站在小區門口轉身離開。沒走兩步,又一個聲音響起,許風轉身嚇了一跳。兩姐妹旁邊多出一個人,和兩姐妹有幾分相似。保養得不錯,四十五六歲的樣子。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小風,到家裡一起吃飯吧。”許風極不情願的想要推脫,馬尾在中年婦女耳邊一陣嘀咕。
“呵呵,正好,我跟你叔叔也有點事想跟你說。一起上去吧。”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許風只能乖乖跟在後面。進門換拖鞋,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對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短髮國字臉,一副金絲眼鏡掛在鼻樑。渾身透露出一絲威嚴,看到許風熱情的招呼着。
孫父說道:“你就是小風吧,你小的時候叔叔還抱過你呢。記得當時你小子還在叔叔身上撒了泡……唉,不說了”
兩姐妹聽得入神,許風臉蛋通紅的低着頭。“嘿嘿,那時候小,不懂事。叔叔別見怪。”
“怎麼會呢,你可是叔叔看着長大的,雖說有幾年沒見了,但你這孩子叔叔還是知道的。再加上你爺爺和謙謙爺爺的關係,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絕對放心,放心,哈哈……”
許風疑惑的瞟了一眼旁邊的孫曉謙,回過頭看着孫母。屋裡的氣氛有些尷尬,孫母回過神朝孫父說道:“孩子們都餓了,是不是該做飯了。”
孫父放下手裡的報紙,站起身朝廚房走去。“看我這記性,馬上,馬上就好。”
孫父在廚房忙活起來,兩姐妹也被孫母打發進廚房幫忙。美其名曰女孩子要抓住男人的胃,才能抓住男人的心。客廳裡剩下許風和孫母。
孫母說道:“別拘束,就跟在自己家一樣。小風,你跟謙謙的事我都知道。剛纔她妹妹琳琳又跟我說了一些情況。我也是特別喜歡你這孩子。忠厚老實人品好,從不惹是生非的。謙謙跟了你我和你叔叔也就放心了。”
許風說道:“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我和謙謙認識這麼多年,我知道該怎麼做。但是,”
孫母問道:“怎麼?你不願意?”
許風一直聽外公提起,這些年自己不在。謙謙一直照顧外公,早已超出了戰友子孫間的關心程度。許風也很清楚,小時候的謙謙並不漂亮。經過這些年的蛻變,謙謙已經變成一個真正的大美女了。這樣一個溫柔賢惠又漂亮的女孩,許風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孫母皺眉“你就跟阿姨說句實話,你是不是有別的想法。”
“是”
“說吧,有什麼直接說出來,省得以後麻煩。”
許風說道:“阿姨,謙謙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有選擇幸福的權利。而且她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我現在什麼都沒有。如果跟了我,豈不是太委屈她了。我不想謙謙受委屈,所以我請您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等我努力拼出一份事業,能給謙謙一個穩定安逸的生活。到那時再娶她過門,您看行嗎?”
孫母臉色由青變白,由白變紅。“呵呵,你早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呀。你覺得我們謙謙圖你什麼?不是阿姨說你,基本的物質條件你也該爭取。我也不想我的寶貝女兒嫁給你之後,整天爲生活早出晚歸的奔波。”
孫曉謙從廚房跑出來,挽着許風的胳膊。“我什麼都不要,即使你什麼都沒有,我也心甘情願的跟着你。”馬尾孫曉琳在一邊起鬨,孫父最後出來。站在大家面前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靜。
“小風,我問你,你憑什麼娶我女兒?憑什麼讓我女兒跟着你受苦?憑什麼讓我女兒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許風啞口無言,他不是三無人員,是全無,什麼都沒有。就連最基本的戶口都沒有,還能說什麼。轉身朝門口走去,失落的拉開房門。兩姐妹盯着孫父,孫母站起身問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剛纔你不是還說對小風這孩子放心的嗎?”
孫父沒有說話,孫曉謙去追許風被孫父拉住。一家人坐在客廳,三個女人氣呼呼的看着孫父。
孫母說道:“我告訴你孫大海,這件事你做的不對。咱閨女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孩子第一次來咱家。而且剛纔已經表明了想法,你怎麼還那麼說他呢。”
孫大海也急了。“周小芳你給我聽着,平時我可以讓着你。但女兒的終身大事絕對不行,他要是想不明白就別想做我女婿。”
走出小區,許風垂頭喪氣的坐在路邊。孫大海的話刺激了他,雖然當着舅媽的面,可以很瀟灑的說出那些個我沒有之類的話。真正冷靜下來的許風還是很害怕,就像眼前的孫曉謙。
許風很在乎,可是越在乎越怕失去。如果沒有足夠的準備,沒有十足的把握給她幸福。許風寧願放手,讓她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天色漸暗,站起身活動一下痠麻的雙腿。一束光束照在許風臉上,一股香氣撲鼻而來。紅色羽絨服撲進許風懷中,輕聲抽泣着。“不要走好不好,對不起,我爸不該那麼說你的。”
許風心疼的擦着孫曉謙臉上的淚珠,“呵呵,傻瓜,我怎麼會走呢,你爸說的對,我憑什麼擁有這麼優秀的你呢。”
緊緊相擁,這一刻許風感覺到。自己擁有了這個世界上第二 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他不願放手,更不敢放手。只怕一鬆開,懷裡的佳人就會消失。永遠不屬於自己,孫曉謙附在許風耳邊。“答應我,不要再消失了好嗎?我害怕。”
緊緊抱着孫曉謙,許風說道:“我答應你,以後都不會再消失,會一直陪着你。”
依偎在懷,許風和孫曉謙接着上樓。送到門口,孫曉謙依依不捨的拉着許風的手。“我一直都很堅強,就算是遇到再大的困難都沒有哭過。見到你這兩天,你竟然讓我哭了兩次。”
許風緊緊擁着孫曉謙,“對不起,以後不會了。相信我,我會努力工作,給你一份幸福安逸的生活。”
踮起腳尖,在許風臉上輕輕啄了一下。孫曉謙打開房走了進去,關門時衝許風吐了吐舌頭。手機響起,一條愛心短信:“明天一早來接我,陪你一起去找工作!”
把手機放回口袋下樓,走到賓館樓下。迎面走來幾個身穿制服的青年,走在最前面的許風認識,葉佳芊的三哥葉天。
剛從飯店出來的葉天,看到走來的許風。笑呵呵的走了上去,“兄弟,忙什麼呢?”
許風很不適應的掙脫葉天,後退一步站在原地。十分疑惑的看着葉天,心想這丫的不是被自己打出毛病了吧。前天打了一架,怎麼今天見面跟親兄弟一樣。
葉天爲人仗義,對朋友兩肋插刀,講義氣重感情。雖然三兄弟裡年齡最小,職位最低。兄弟卻最多,在整個青陽市也算得上一號人物。對於許風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雖然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爲許風的身手比他好。卻也絲毫不影響他豪爽的性情和自來熟的性格。
葉天說道:“害怕了?是不是怕哥哥我偷襲你呀?放心吧,雖說捱了你小子一頓揍,但你也沒佔什麼便宜。我就是特別想不通,那天你跑那麼快乾嘛?”
許風說道:“家裡有急事,讓我趕緊回去。”不跑,丫的要是被你弄進去還不扒了我的皮呀。當然,後面那句話許風只能在心裡想想,真說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葉天信以爲真,“怎麼樣?家裡的事辦完了?一起去唱會兒歌?”
一再推脫,許風看着遠去的葉天一行人,心中增添幾分對葉天的好感。在這個爾虞我詐的殘酷世界裡,竟然會有這麼直爽仗義的人存在。許風開始對葉天產生好奇,尤其是他們家深不見底的背景。
回到賓館,外公已經熟睡。許風躺在牀上馬上進入夢鄉,第二天早上被手機鈴聲吵醒。給外公說了一下大致情況就出門了。臨出門老者還不忘叮囑許風幾句。“見到領導多說幾句好話,幹活勤快點,手腳麻利點。”許風應了一聲跑下樓去。
擠公交到小區門口,不一會兒孫曉謙走了出來。一身淺藍色工作服,頭髮成辮子垂在肩上。朝着許風一路小跑,接連攔了兩輛出租,孫曉謙說了地址都說不去。最後一輛許風強行上車,司機無奈只能開車送他們倆過去。
許風說道:“謙謙,你說的這個地方怎麼人家都不願意去呀?是太偏僻還是?”
沒等孫曉謙說話,司機插了一句。“不是太偏,而是那裡的治安太好了。”司機話中有話,許風聽出味道不對,沒再繼續追問,到地方下車。門衛處登記,許風瞟了一眼牆上的一行大字。“青陽市明海電子有限公司”
許風說道:“我靠,這裡面容易犯錯誤啊!”孫曉謙毫不客氣的拽着許風的耳朵,緩緩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