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風跟在兩個女孩後面,在門口登記一下走了進去。小區的環境特別好,中間是一條小溪,連綿不絕的流水從身邊經過。兩邊是各種花花草草,很多都是許風沒見過的。在萬物復甦的春天裡,這些花花草草顯得格外迷人。已經有很多花長處了嫩芽,一副生機盎然的樣子。透露着春天的氣息,空氣中飄着淡淡香氣。
跟着張慧敏上樓,站在樓梯口許風停住腳步。兩個女孩同時扭頭,看着站在原地的許風。“幹什麼呢?還不趕緊走。你又不認識路,要是一會兒被人家抓起來我可不管。”張慧敏說完朝裡面走去,沒走兩步停了下來。許風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張慧敏。
張慧敏說道:“你幹嘛呢?”
許風說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想幹嘛?我都說了我要回廠子上班了,你帶我來你們家幹嘛?”說完轉身朝樓道口走去。
張慧敏急忙喊道:“你給我站住,多少人想來我們家都沒這個機會。你倒好,請你來你還不樂意了是吧。”
許風說道:“你還真說對了,我這人就這麼個脾氣。我不知道你傢什麼背景,我也不想知道。我現在只知道心裡很不舒服,我不喜歡現在的感覺。什麼都不知道,放着好好的班不上,跟着你來你們家。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要幹什麼。”
宋豔玲看了一眼許風,拉着張慧敏的手“敏敏,怎麼回事?剛纔我沒注意,不過我覺得他說的還真有道理。你怎麼好好的帶他來你們家呢?”
張慧敏說道:“還不是某人說過,要幫我個忙的。不然我哪有這閒工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媽最反對我帶人回家了。尤其還是個男孩,你覺得我有病嗎?”
宋豔玲搖了搖頭,看着旁邊的許風“你也別生氣了,敏敏不都說了嗎。你之前答應幫人家忙的,既然都已經到家門口了。進去再說唄,我可以告訴你喲,你可是敏敏第一個帶回家的男孩子。”說完衝許風眨了眨眼。似乎覺得說的不對,又解釋道:“確切的說,應該是敏敏真正接觸的第一個男孩子。”
許風撇了撇嘴“幫忙?有這麼回事,我怎麼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張慧敏說道:“你難道還要我放一下錄音嗎?”
許風一臉腹黑“如果你錄了,放一下更好。”
樓道里的空氣中,充斥着濃濃的**味。宋豔玲拉着張慧敏的手,“不至於吧,你們倆現在的樣子。真想小兩口。”
“誰跟他是小兩口。”
“誰跟她是小兩口。”
兩個人異口同聲,宋豔玲一副我瞭解的樣子。笑了笑拉着張慧敏繼續上樓,摁響門鈴,開門的是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女人。波浪短髮,兩眼犀利的看着張慧敏身後的許風,一絲不悅一閃而過。面帶微笑的請許風進去,隨後把門關上。客廳的電視里正播放着新聞,張慧敏走到女人旁邊。
“這是我媽。”挽着女人的胳膊撒嬌,一臉幸福。
張慧敏的母親叫李芳,時任青陽市公安局的副局長。無形之中給許風一股壓迫感,看上去比實際年輕十幾歲。宋豔玲和李芳交談着,許風一句話也插不上嘴。只能乖乖坐在旁邊看着,從一進門開始。許風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起初許風以爲是眼前這個女人的。慢慢的許風才感覺到,那股壓力來自不遠處的一個房間裡。
李芳臉上的意思不悅,許風全都看見了。之所以沒有馬上離開,只是單純的想兌現之前對張慧敏的承諾。許風已經想起來了,當初張慧敏說家裡的水管出了點兒問題。維修的師傅來了好幾次,一直沒修好。跟許風說起的時候,許風一口承諾。說自己對水管有專業研究,大包大攬的應承下來。
張慧敏那裡知道,當時許風之所以會這麼說。完全是因爲在場的幾個人,許風也是一個愛面子的人。旁邊站着幾個女孩,張慧敏把那些話對着許風說了出來。如果許風沒有一點反應的話,根本下不來臺。
李芳一直跟宋豔玲說話,張慧敏則是坐在許風對面看電視。無所事事的許風拿起桌上的報紙,既然李芳看不慣自己。許風也沒必要拘束了,這種情況基本上也不會有第二次。
許風拿起報紙,張慧敏一臉不悅的看着許風。剛想開口,被李芳一個眼神制止。轉眼間到了吃飯的時間,保姆出來喊他們吃飯。張慧敏跑進書房,隨後挽着一箇中年男子的胳膊走了出來。
一米七八的個頭,國字臉,一雙閃着精光的眼眸。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一絲霸氣,許風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來自對方的壓力。雖然穿着便服,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一股軍人特有的氣質表露無疑。
張慧敏的父親,張濤。一個從軍二十餘年的老兵,看到許風的一瞬間。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僅快步走到許風跟前。上下打量着許風,臉上寫滿驚訝和欣喜。
張濤說道:“小夥子,你在那個軍區?”
許風被問的一愣,回道:“叔叔,我沒有當兵,在電子廠裡打工。”很坦白的說了出來,許風的話讓張慧敏和宋豔玲一愣。她倆也沒想到許風會這麼直接,彼此都感覺到李芳臉上不一樣的表情。
張濤拉着許風進了書房,示意張慧敏不要進去。
乾淨整潔的書房,牆上是張濤和一些首長的合影。基本上都是在部隊的照片,甚至還有幾張參加演習時的留影。許風失神的看着牆上的照片,走到最後一張跟前。整理一些衣服,身體筆直的站在那裡。對着照片敬了一個軍禮,紋絲不動的看着照片。
照片上一共五個人,中間靠左的那個是張濤。中間的小夥和張濤年齡相仿,五個人笑的特別開心。最下面的一行小字已經模糊不停,但許風還是認出了中間的那個人。
許風的師傅,八年裡,教會許風一身本領。卻始終不肯回國的中年人,許風扭頭看着張濤。四目相對,張濤的眼眶溼潤了。長滿老繭的雙手捂住許風的手。
錚錚硬漢淚流滿面,哽咽的說道:“孩子,你認識班長,我的大哥,對嗎?”
許風點了點頭,扶張濤坐下。年過半百的老兵流下激動的淚水,一邊擦拭眼淚。張濤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裡面掏出一本密碼本。翻開第一頁,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呈現在眼前。上面和牆上的照片一樣,只不過更加清晰一些。
張濤仔細端詳着許風,好像在回想着什麼。許風更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師傅的戰友。而且看上去特別好的樣子,張濤的表情證明了許風的想法。張濤需要一個人靜一靜,許風慢慢走出書房。張慧敏什麼也沒問,拉着許風去了洗衣房。讓許風修管道,這個還真難不倒許風。
在國外的八年,許風在師傅那裡學會了很多東西。也有很多是在師傅的授意下,自己慢慢摸索的。管子裡有一節裡面堵住了,雖然不需要很高的技術水平。但是被堵的管子,正好處於樓層間連接處。
半小時後,許風滿頭大汗的站起身。所有的毛病都已經修好了,張慧敏站在旁邊給許風擦汗。李芳從客廳直接進了書房,到了吃飯的時候。一向很準時的張濤並沒有出來,李芳不免有些擔心。再加上剛纔張濤看許風的眼神,李芳不得不進去問個究竟。
許風洗了洗手,坐在客廳裡看電視。飯菜都已經涼了,書房的門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張慧敏也不敢去問,只能陪着許風在客廳裡坐着。一個小時過去了,書房大門緩緩打開。李芳和張濤走了出來,保姆已經把菜重新熱了一遍。
張濤恢復了平時威嚴的神情,只是眼神中透露着按耐不住的欣喜。掃了許風一眼,一頓飯下來沒人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渾身不自在的許風吃完飯就要離開。張濤根本沒給許風離開的機會,吃飯拉着許風進了書房。
他要知道班長大哥的消息,而許風是唯一的線索。他不能就這麼放許風走,照片上的另外三個人和張濤一樣。一直都很惦記班長,只是這麼些年一直沒有班長的消息。
在書房裡,許風把關於師傅的時候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張濤毫不吝嗇的誇獎着許風,對於一個軍區參謀長來說。難得一見的誇獎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民工。許風被張濤誇的不好意思,一個勁的撓頭。從午飯過後一直到天黑,許風陪着張濤聊了整整五個小時。張濤一點沒有讓許風走的意思,張慧敏有些不樂意了。
她從沒見過父親對一個人這麼熱情,就算是軍區首長也沒這個待遇。一直在書房待了半天,許風最後一次從書房走出來。到廚房看飯菜做好沒有,更讓張慧敏感到驚訝。一向從不詢問飯菜的張濤,這次竟然着急吃飯了。
張濤一直在鼓動許風參軍,想要許風繼承他們老哥幾個的意願。興許是命中註定的事,五個關係最好的戰友。膝下卻都是女兒,在部隊混下去的思想根深蒂固。但是他們都沒有合適的人選,沒有一個可以繼承他們衣鉢的人。他們很不甘心,張濤在許風身上看到了希望。
“叮咚!”門鈴響起,張慧敏起身去開門。隨後氣呼呼的走了回來,後面跟着一個青年。一米八的個頭,眉清目秀一臉笑意。跟着張慧敏後面顯得十分萎縮,一身制服得體的穿在身上。眼神如獵鷹般犀利的掃視着周圍,許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