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風扶着江浩再次走進醫院,值班的護士看江浩的眼神中充滿不屑。許風不能完全相信江浩的話,從護士的眼神中看到厭惡。許風精緻朝最裡面的掛號處走去,忙活了半個多小時。
把一切都搞定,安排第二天做手術。許風把江浩安排在特護病房,有專門的護士照看。剛住下就有人來看江浩,一身全是油漬汗味的工裝。腰間繫着一頂安全帽,三個少年走了進來。
江浩急忙下牀“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說今天要加班的嗎?”
一個胖乎乎的工友說道:“你就別管那麼多了。老闆要是再不給你錢。我們就都不幹了,換個工地。”
“對,他孃的,我還就不信離了他咱還就活不下去了。”
“就是,不帶他這樣的,出了事一次面也不露。”
三個人嘰嘰喳喳,許風從提着水果走了進來。招呼眼前的幾個少年坐下,年齡和許風都差不多。發黑的皮膚,手上全是老繭。腳上穿着農村人自己做的布鞋。鞋底是母親一針一線做出來的,在工地上這種鞋最珍貴。踩在釘子上穿不透鞋底,最安全。
三個人從兜裡掏出幾張百元大鈔,皺皺巴巴的塞到江浩手裡。起初江浩說什麼都不要,直到三個人急了眼。才勉強收下,工地工資都是按年結算的。平時也就是預支個零花錢,他們身上都沒多少錢。
護士走了進來,要給江浩做手術前的檢查。三個少年起身離開,許風跟江浩說了幾句跟了上去。
看着眼前的幾個民工兄弟,許風摟着他們的肩“一起去吃個飯吧。”
三個人一起推辭,最後還是跟着許風進了附近的小飯館。兩葷兩素,一人一瓶啤酒。話題自然就打開了,許風也開始瞭解到事情的經過。
江浩跟着的工頭和他一個村子,人一直都不錯。出事責任也不在他,他們老闆卻一直沒有出面。都是人家工頭出面解決的,需要做手術。工頭也沒少努力,這些他們這個工人都知道。工頭還替江浩墊了不少錢,只是到最後也愛莫能助了。
吃完飯他們要回工地,太陽烘烤着大地。許風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三個人說什麼也不坐。最後許風先坐進副駕駛,三個人跟着坐了上去。一直到工地門口,許風跟着他們三個走了進去。
在建的住宅小區,門口一個很大的示意圖。許風站在示意圖前看了半天,最後被三個少年拉着走了進去。上到三樓,裡面幾個人躺在地上打盹。蒼蠅來回亂竄,幾個睡不着的工友在鬥地主。
看到一身運動裝的許風,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許風身上。三個少年走到一箇中年人跟前,指了指許風。中年人走到許風跟前,伸出手“真是謝謝你了,浩浩的事我都挺他們說了。真的是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還真沒辦法幫他。”
許風提議要見老闆,工頭自然不同意。他們老闆是個很不好說話的人,而且像這種要錢的事就更不好辦。但許風又特別倔,無奈之下工頭告訴許風老闆家的地址。
許風走出工地直奔江浩他們老闆家,江浩老闆家離工地很近,打車五分鐘就到了。許風站在門口敲了半天門,就是一點反應沒有。最後只能求助於小區的保安,才知道他還有另一個家。據說是給小情人買的房子,許風再次追到那裡。
這次沒錯,敲了兩下就有人開門了。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女人,打扮的異常耀眼。衣衫不整的站在門口“你找誰啊?”
許風說道:“我找郝老闆。”說完直接走了進去,郝朗正躺在牀上抽菸。看到站在面前的許風,臉色頓時變了。爬起來朝窗戶跑去,剛準備跳下去被許風一把抓住“這裡可是六樓,你真的準備這樣跳下去?”
郝朗馬上回過神來,扭頭看着許風“小兄弟,你找我有什麼事?”
許風一巴掌排在他腦袋上“艹,你連我找你什麼事都不知道,你跑什麼?”
一把將他拉了回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郝朗終於知道了許風的來意,只是一直在推脫各種責任。抱怨自己也是沒有辦法,開發商不給他錢怎麼怎麼的。一直在搪塞許風,一邊給旁邊的女人使眼色。
許風一直在客廳坐了半個小時,聽郝朗說了一大堆廢話。最後站起身,走到郝朗面前一把將他提起來“說了這麼半天,就最後一句聽懂了。這錢你就是不準備出了是吧?”
郝朗毫不畏懼的看着許風“不是不出,而是該我出的一分錢不少,不該我出的一分錢不拿。”
許風鬆開郝朗“呵呵,原來還是個硬漢呢。我喜歡,希望你能一直這樣堅持下去。”轉身朝裡屋走去,郝朗的小情人正躲在屋裡渾身打顫。許風進去之後郝朗跟着走了進去,軟硬不吃的傢伙,最在意的就是眼前這個女人。
跟了他七八年了,從還是學生就跟着他。當初的郝朗還是一個小包工頭,一個月給不了這個女孩多少錢。卻很會花言巧語,把她哄的暈頭轉向的。一直死心塌地的跟了他這麼多年,俗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郝朗卻攤上了一個好女人,只可惜他不懂的珍惜而已。
臉色煞白的郝朗拉住許風“不要傷害她,我答應你就是了。”
許風轉身朝走到客廳,看着郝朗在屋裡面兩個人小聲嘀咕着。剛開始也沒在意,不一會兒房間門響起。許風站起身從貓眼看了一眼外面,才知道郝朗報了警。
田磊站在門口,使勁摁着門鈴。要不是他正好在這裡辦事,怎麼也輪不上他一個刑警大隊張過來。誰讓這個報警的人有些身份呢,上面的意思他自然不能違抗。許風笑呵呵把門打開,田磊進都沒進。在門口詢問了事情的經過,轉身下樓了。
郝朗盼星星盼月亮等來的警察,不到五分鐘已經離開他們小區。許風一腳將裡屋房門踹開“你可以呀,還報警了。”
郝朗站起身“我憑什麼不能報警。你這屬於私闖民宅,我可是到法院告你去。”
許風抄起桌子上的菸灰缸朝郝朗腦門上砸去,接連砸了七八下。鮮血順着郝朗的臉頰流下,旁邊的女孩尖叫一聲暈了過去。郝朗跪在地上捂着腦袋“你,你竟然敢動手。”
許風瞅了一眼桌子上的小牌牌,一行職務一目瞭然。郝朗果然還掛着其他職務,但許風不在乎。一把抓住郝朗的衣領提了起來,推到牆上“說吧,這錢你是出還是不出?”
郝朗終於服軟“出,我出,我現在就給你拿去。”
許風轉身朝外面走去“不用給我,明天你直接把錢送到醫院去,存到江浩的名字上就行。”
走出小區,許風去了醫院看望江浩。晚上大家給許風送行,葉佳芊出面在青陽大酒店包了一間包廂。包括方文靜在內的很多人都去了,現場異常熱鬧,許風第一次喝了很多酒。葉佳芊和方文靜兩個人送許風回家。學校的工作已經辭了,葉佳芊要帶許風回她住的地方。
方文靜倒是沒什麼意見,她不可能把許風帶回家去。走到半路上,接連打了幾輛車都沒上去。喝醉的許風力氣變得更大了,兩個女孩沒辦法只能一人摟着一直胳膊朝葉佳芊住的賓館走去。
馬上要到門口的時候,一輛帕薩特停在面前。方仁貴從車裡下來,看了一眼醉醺醺的許風。一把架着許風塞到車裡,葉佳芊剛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方仁貴和葉問天交情不錯。葉佳芊見了面要喊聲伯父,張口說要帶一個男人回去。怎麼也開不了口,一起坐車回方文靜家。
到家裡方媽媽安排葉佳芊睡下,客廳裡只剩下許風和方仁貴。許風躺在沙發生,方仁貴把電視音量調大一些。看着許風“好了,現在就剩咱們兩個人了,別再裝了。”
許風緩緩睜開眼,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笑呵呵看着方仁貴“方校長,您怎麼看出來我是裝的呢?”
方仁貴說道:“你別忘了,我可是特種兵出身。雖然離開部隊有些年頭了,但是當初學的很多知識都記得很清楚。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也就偏偏他們小女孩。”
許風掃了一眼客廳“好吧,我承認瞞不過你。可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的情況。馬上就要去帝都了,很多事情都說不準會怎樣。我不想讓她們傷心。”
許風說的方仁貴基本都知道,許風的身世他也瞭解不少。當初葉問天離開的時候,和方仁貴討論過這個問題。那個時候葉問天已經知道葉佳芊喜歡上許風,卻沒想到過了這麼長時間。方仁貴的女兒方文靜竟然也喜歡上了許風,兩個女孩的脾氣又如此相似。
方仁貴起身回屋休息,許風一個人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第二天一早悄然離開,回去看往外公徐志強。一切準備就緒,坐上了開往帝都的高鐵。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逐漸消失的城市。
“帥哥,這裡有人麼?”
許風扭頭,兩個身穿校服的高挑女生站在面前,指着對面的空位。